這時的他們已經(jīng)不在乎火車是怎么過關(guān)的了，李云龍一把就抓起電話大聲下令：“傳我命令，打！給老子狠狠的打！”

    首先打響的就是運城的十七門火炮。

    火炮與火箭炮的不同，就在于火炮有較高的精度。

    于是在戰(zhàn)前佯攻有能起到作用……佯攻時會吸引鬼子火力，炮兵觀察員暗中觀察并測量，事先將這些火力點的坐標方位一個個計算好傳給炮兵。

    炮兵再將這些火力點進行匯總，一到戰(zhàn)時就能對其實施相對精準的火力覆蓋把他們敲掉……如果是火箭炮就很難做到這一點了，所以它用來對付大目標或者是敵人的炮兵陣地會更實用些。

    接著往上沖的就是一營的戰(zhàn)士，他們以連為單位從左、中、右三個方向往敵人9號陣地發(fā)起進攻。

    二營做為第二梯隊，三營做為預備隊。

    擁有坦克的五營則在后頭等著……坦克被李云龍用于最后的沖擊。

    第835章 談笑論生死

    李云龍會選擇在這時開打自然有他的理由，他這么做可以盡可能的吸引鬼子的注意力使他們無暇顧及朝他們靠近的火車，于是偵察連才有可能沖進鬼子陣地予其致命一擊。

    因此，李云龍甚至不惜讓一營承受毒氣彈的危險。

    這不是李云龍狠心，而是李云龍知道，9號陣地有一千多號鬼子，而且還是有戰(zhàn)斗比驗的精銳，另外還有一個營的偽軍，總兵力達兩千余人。

    如果只依靠和尚一個偵察連一百多人的話，就算偵察連是精兵就算他們攻鬼子不備，那也是石牛入海有去無回。

    所以，這仗只能這么打，側(cè)翼穿插和正面進攻相結(jié)合。

    雖然一營有可能遭受慘重的損失，但是打仗不就是這么回事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這下如果擔心部隊的傷亡而不敢往前沖，往后只怕就要遭受更大的損失，甚至很可能連運城都守不住。

    一營長張大彪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在戰(zhàn)斗前他簡短的跟戰(zhàn)士們交待了幾句。

    “同志們！”張大彪用沉重的語氣說道：“你們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喪盡天良的鬼子對咱們用毒氣彈，四營的同志已經(jīng)傷亡了三百余人，咱們這會兒上去了，傷亡有可能會更大，你們怕不怕？”

    “不怕！”戰(zhàn)士們異口同聲的回答。

    其實說不怕是假的，如果說不怕子彈、炮彈，那見慣了戰(zhàn)斗場面的戰(zhàn)士們還有可能不怕，但是毒氣……一想到中毒之后又是潰爛又是流口水那生不如死的場景，戰(zhàn)士們就一個個頭皮發(fā)麻。

    但是身為一名戰(zhàn)士，一名帶著血海深仇與鬼子不共戴天的戰(zhàn)士，一名守護國土保衛(wèi)百姓的戰(zhàn)士，他們不能說“怕”，也沒有“怕”的空間。

    因此，戰(zhàn)士們其實都想好了，不管是槍炮還是毒氣，橫豎都是一死，沒啥區(qū)別！

    這是其實是自我安慰，其實還是有區(qū)別的，戰(zhàn)士們都不愿意有那種生不如死活受罪，最后再痛苦中死去的經(jīng)歷。

    于是，戰(zhàn)士們互相之間私下跟戰(zhàn)友說好了：“兄弟，我要是被毒氣給沾上了，幫個忙！”

    “幫個忙”是什么意思就不用說了，就是給個痛快。

    這在八路軍的紀律里是不允許的，因此只能私下約定。

    多半戰(zhàn)友不會拒絕，因為有可能被毒氣沾上的是自己，到時反而需要對方幫忙。

    但這里就有一個問題了，要是倆人都沾上了？

    “這還不簡單！”戰(zhàn)士笑著回答：“拉手榴彈的力氣還是有的吧？到時咱倆一塊，有伴！”

    一營向來都是獨立團的主力，從始至終都是盡量把好兵選到一營其它營再分配。

    當然，直到王學新組建了五營有了坦克有了偵察連才打破這個規(guī)律。

    不過在純步戰(zhàn)方面始終是一營戰(zhàn)斗力最為強悍，他們會有這種視死如歸談笑論生死的氣慨也就不奇怪了。

    張大彪了解自己的兵，所以他沒有多廢話，只點了點頭，說：“好！這才是一營的兵，我沒有太多的要求，只有一點，到時看鬼子毒氣彈打在哪！毒氣彈中間及前部的，加快速度往前沖，能拼一個是一個。毒氣彈后部的，堅決撤退，要么等坦克上來，要么換一個位置進攻，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戰(zhàn)士們異口同聲的回答。

    張大彪這是把毒氣彈這事進行理性而不是感性的處理。

    他認為之前孫銘和李云龍的指揮就過于感性。

    鬼子毒氣彈一打就喊撤退……已經(jīng)被毒氣彈沾上的撤退還有意義嗎？

    回來就是爛這爛那的，受盡了折磨折騰十天半個月的最終還是免不了一死，還不如乘毒性沒發(fā)作還有力氣，跟鬼子拼個你死我活。

    張大彪是這么跟副營長算的：“你看，咱們這一仗原本也就要犧牲三百人左右，鬼子毒氣彈一打，咱們這三百人雖說沾了毒氣，但一時半會兒還有戰(zhàn)斗力，沖上去打一仗最后犧牲了，那毒氣彈有跟沒有不就一個樣嗎？”

    還別說，張大彪這歪理還真有點說得通。

    因為毒氣彈這東西更多是給人心理上的恐懼造成士氣低落而崩潰，直接致死的并不多。

    要是能克服這種恐懼感豁出去跟敵人拼命，這種近距離使用的毒氣彈用處大不大還真不好說。

    然后，一營只做一點簡單的防護就上去了。

    所謂的防護，就是用毛巾打濕了蒙在口鼻上當口罩過濾空氣，再用防雨布簡單的將裸露在外的皮膚包一下……比如手部，有手套最好，沒有手套就用割下雨披或是繃帶包住只露出手指。

    另外，衣領(lǐng)、袖口都做好封口處理，褲腳有綁腿最好，沒綁腿就用布條扎緊。

    炮火準備后，一發(fā)紅色的信號彈升上空中，戰(zhàn)士們大喊一聲就端著槍從戰(zhàn)壕里沖了出去。

    另一邊的竹村優(yōu)太看著這一幕，一顆懸著的心反而放了下來。

    竹村優(yōu)太其實從八路軍展開佯攻時就感覺事情有些不對了。

    大凡面對帝國軍隊的毒氣彈，敵人都是崩潰性的撤退。

    原因很簡單，沒有反制毒氣彈的裝備和武器，就只有全面撤退一條路可以走，否則，帝國軍隊完全可以依靠毒氣彈指哪打哪，除非毒氣彈打完。

    但面前這支軍隊卻沒有半點撤退的跡像。

    不僅沒有撤退的跡像反而還有條不紊的實施佯攻。

    佯攻的目的是什么呢？

    偵察帝國軍隊的火力布署？

    還是為下一次進攻做準備？

    竹村優(yōu)太想不明白這有什么意義，所有進攻在毒氣彈面前難道不都是微不足道的嗎？難道八路軍不明白這個道理？

    竹村優(yōu)太不認為八路軍不知道毒氣彈的威力，因為帝國軍隊已經(jīng)不是頭一回使用毒氣彈、化學彈了，這對華夏軍隊包括八路軍在內(nèi)都不是秘密。

    那么……

    就是八路軍有解決的方法！

    只有這樣，他們才有可能堅持打下去。

    解決方法會是什么呢？

    竹村優(yōu)太不知道。

    當他看到八路軍戰(zhàn)士一個個用毛巾蒙著臉沖上來時，不由哈哈大笑：“土八路，不會以為這樣就能防住吧？太小瞧帝國的‘特殊炮彈’呢！”

    第836章 缺口

    這一回竹村優(yōu)太沒有遲疑，他第一時間就朝八路軍的進攻面打出了幾發(fā)“特殊炮彈”。

    與上回一口氣打出十五發(fā)“特殊炮彈”不同的是，這次竹村優(yōu)太只打出了五發(fā)。

    這一方面是因為“特殊炮彈”的存量不多，竹村優(yōu)太認為要省著點用，尤其他不知道八路軍的進攻會延續(xù)到什么時候，他不得不為將來做些打算。

    另一方面，則是竹村優(yōu)太認為毒氣彈這東西更多的是心理戰(zhàn)，可以影響敵人的士氣，同時還可以給敵人的進攻面造成幾個缺口，再配合帝國軍隊的火力及防御攻勢，擋住敵人的攻勢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但很快，竹村優(yōu)太就發(fā)現(xiàn)事實并非如此。

    雖然“特殊炮彈”那令人望而生畏的黃煙再次在戰(zhàn)場升起，但八路軍的進攻隊形卻沒有因此而出現(xiàn)波動，他們依舊在迫擊炮（五零小炮）的掩護下用一個奇怪的隊形（三三制）朝陣地進攻，時而隱蔽時而躍進，看似雜亂無章卻又井然有序。

    如果不是偶爾有人在黃煙下一頭栽倒，竹村優(yōu)太都懷疑是不是八路軍用毛巾掩住口鼻的方法起作用了。

    竹村優(yōu)太不知道的是，張大彪的壓力也很大。

    張大彪在這場戰(zhàn)斗中沖在隊伍中間，這雖然是上級所不允許的……營一級指揮員應(yīng)該在后方指揮而不是沖在前線，營以下的指揮員則必須沖在最前頭。

    但張大彪?yún)s認為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他這個營長再不上，那部隊很可能會穩(wěn)不住陣腳。

    正所謂“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八路軍的隊伍也不例外。

    如果張大彪不上，就總有一些兵心里會想：“營長那番話不過就是就的好聽，咱們沖在前頭，他是在后頭指揮的，當然說得輕巧！”

    平時作戰(zhàn)還好，在面對毒氣彈時一旦有人沒控制住逃跑，很快就會引起集體性的恐慌，到時他張大彪怎么回去見團長？！

    因此，張大彪就不管什么紀律不紀律了，他已經(jīng)想好了，團長要是問起來，就頂上一句：“你身為團長不也老是走上戰(zhàn)場沖在最前頭，團長可以我營長為什么就不行？”

    于是，張大彪不僅走上了戰(zhàn)場，他還站在最危險的位置：隊伍的正中，這個位置是鬼子投毒氣彈的最佳位置。

    然而，這一回鬼子改變了戰(zhàn)術(shù)，他們把毒氣彈投在了進攻隊伍的前部……張大彪想，這或許是鬼子想利用這些毒氣彈嚇退八路軍阻止他們繼續(xù)進攻。

    因為把毒氣彈投在前部，就意味著跟在后方八路軍主力如果要進攻的話，就都得經(jīng)過毒氣控制區(qū)，這就意味著非死即傷，尤其是眼睛……眼睛是沒法包上的，除非閉上眼睛，但在戰(zhàn)場上閉上眼睛又幾乎等于找死。

    （注：一戰(zhàn)時那個畫家就是戰(zhàn)場上被芥子氣毒瞎了眼睛，過了好長時間才恢復）

    因為這，張大彪戰(zhàn)前定下的戰(zhàn)術(shù)就失去了作用……如果只是前半部那點人進攻而中后部全部撤退，對鬼子陣地不會有多大的沖擊力。

    因此，張大彪只能咬牙大喊一聲：“繼續(xù)進攻！”

    然而……

    繼續(xù)進攻就要承受繼續(xù)進攻帶來的壓力。

    雖然鬼子只打了五枚毒氣彈，但這五枚毒氣彈相對較均勻的分布在八路軍沖擊面前方，冒出的毒氣被風一吹，很快就形成了一條毒氣帶。

    此時獨立團一個營可是有上千人，要是全部這樣沖上去，就算只沾染到一點毒氣受傷或是受了影響，就算能拿下鬼子的陣地，戰(zhàn)后受到波及的戰(zhàn)士也太多了。

    但張大彪?yún)s咬著牙強忍著，繼續(xù)指揮著部隊往前沖。

    因為張大彪知道，這一仗或許決定了獨立團的命運，運城的命運，甚至是八路軍的命運。

    原因很簡單。

    如果這一仗不將鬼子擊退，鬼子就能用迫擊炮將毒氣彈直接打進運城。

    于是運城就沒法守，百姓必須撤離，獨立團也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自然也無法守運城。運城一丟，八路軍就失去了軍工基礎(chǔ)。

    因此，這一仗不能輸，也不能退。

    只能前進不能后退，就算付出再大的傷亡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