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疑他們之前就認(rèn)識？”

    秦斯點頭，“不是沒有可能?！?/br>
    “那他身邊的蟲都問過了嗎？他們或許知道些什么。”

    “問過了。”這次說話的是佐伊。

    他伸了個懶腰，“那個叫盧比的，是平日里唯一一個跟迪卡有交流接觸的蟲，那天他也出現(xiàn)在了現(xiàn)場?！?/br>
    秦斯面無表情第閉了閉眼，腦海里迅速回溯，閃過一張平淡無奇的臉，蹲在雪地上的頭顱旁邊，自上而下仰望著他。

    “他是因為什么罪名入的獄？”秦斯忽然問。為什么對那樣的場景絲毫不排斥，甚至表現(xiàn)得比見到他還要從容不迫？

    “……”這倒把佐伊給問住了。但他還要強行挽尊，嘀咕，“全監(jiān)獄一百多號蟲，難道我要每一個都記住他的入獄理由？”

    秦斯淡淡瞥了他一眼。

    佐伊：“……”

    佐伊：“翻！我現(xiàn)在馬上就翻！”

    他說著就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fā)上起身，打了個響指，拉開折疊光屏翻閱起入獄資料。

    郁涉的目光在兩只蟲之間打了個來回，“噗嗤”一聲笑了。

    趁著佐伊調(diào)檔案的功夫，他將自己的只蟲終端碰了碰秦斯的只蟲終端，低聲說，“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但是我給迪卡的心理狀態(tài)做了個評估，他的身體化驗結(jié)果也在這里，你看看?！?/br>
    “我們必須要在今天晚上來臨之前找到嫌疑蟲控制起來，不然很有可能今天晚上還會出現(xiàn)新的受害者?！?/br>
    秦斯看過去，一目十行地掠過那些專業(yè)術(shù)語，心下一驚。

    果然如此……

    “你是對的?！庇羯嫔袂槟?，“他的精神畸形，患有重度抑郁癥?！?/br>
    “這樣的蟲會殺人嗎？”秦斯問。

    郁涉：“不一定。他隱藏的很好，但身上還是伴隨著焦慮癥狀，也許更想殺了別的蟲之后再自殺。但迄今為止他還表現(xiàn)的沒有輕聲的念頭，因為他要復(fù)仇的蟲還沒有死絕?！?/br>
    兩只蟲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濃重的擔(dān)憂。

    “我去看看他。”秦斯說著站了起來。

    “別！”郁涉拉住他，“他現(xiàn)在狀態(tài)很不好，我已經(jīng)叫蟲把他看起來了。”

    “他看到我們帶回來的那三只蟲的……尸體了。”

    .

    夜幕再一次降臨，死亡的威脅如同蛛絲懸掛著的巨刃，再度籠罩在了這棟森冷的監(jiān)獄碉堡之上。

    從晚飯結(jié)束后，所有的犯蟲就被取消了娛樂活動，勒令回房間里不得外出。

    獄卒一間一間仔細(xì)檢查了每一個房間，確保一百四十九只蟲全部都在，門窗禁閉。

    風(fēng)呼嘯地吹著，穿過黑暗的靜寂的雪原，在石縫里擠來擠去，發(fā)出詭異的嘶鳴。

    白熾燈光亮起。

    頂層的監(jiān)獄長辦公室，秦斯與迪卡相對而坐。

    “啪！”一份檢驗報告被丟在桌面上，秦斯翻了翻，然后把它隨意地往對面推了推。

    對面的雌蟲陰沉得像一朵烏云，面色發(fā)黃，眼底一片青黑，他把自己裹在灰色的臟囚衣里，單單是看上一眼都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塵土與腐朽的氣息。

    “羅伯特也死了，今天早上，你知道吧。”

    迪卡的眼珠動了動，呆滯的目光一寸寸挪到了對面穿著整潔的淺藍(lán)色立領(lǐng)襯衫的雄蟲身上，破天荒地做出了反應(yīng)。

    他咧開嘴笑了笑，隨即嘴唇狠狠地向下一耷拉。

    “他活該?！彼淅涞?。

    一股寒意從秦斯后背處升起。

    他不動聲色地移開那份尸檢報告，直視著迪卡，“你知道些什么，告訴我?！?/br>
    迪卡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其實說是“看”，也不大準(zhǔn)確，其實就是朝他那個方向偏了偏頭，眼神空洞，目光似乎穿過他落到其他什么地方。

    那并不算是一個拒絕的姿態(tài)。

    “你見到他了？”迪卡沒有回答，卻反問道。

    辦公室里靜悄悄的，只有他們兩只蟲。

    監(jiān)聽室內(nèi)，佐伊手指摩挲著耳麥，“誰？”

    郁涉搖搖頭示意他看屏幕。

    辦公室里秦斯默了默，坦率道，“是?！?/br>
    “我們既然找到了那些尸體，自然知曉了那個洞xue，還有‘清潔工’?！?/br>
    “而你或許不清楚我們?yōu)槭裁磿岩赡?，除了你有問題的檔案和作案動機(jī)外，還因為我們在那些尸體堆里，檢測到了你的一根頭發(fā)?！?/br>
    “如果你不是兇手的話，你又是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藏尸地呢？”

    迪卡靜靜地看了秦斯一會兒，目光專注的可怕，從他的黑發(fā)發(fā)梢滑到側(cè)臉，那感覺像是完全變了一只蟲，如果目光是實質(zhì)的話，那將會是幾乎把他的皮膚一寸寸剝離一般的力度。

    但秦斯不為所動。

    他的手指按了按那份沒打開的報告，看起來胸有成竹。

    迪卡的臉扭曲了一下，緊接著開口，“有意思嗎？”

    他的聲音格外尖利，又因為長期壓著嗓子而顯出奇異的嘶啞。他看著秦斯，出離的憤怒，像是被過分冒犯到了一般。

    “我的那些骯臟事情，你們當(dāng)官的不是早就來來回回地翻了無數(shù)次了，還非得這么假惺惺地再說一遍？”

    “我他媽就是跟那只死了的蟲睡過，所以頭發(fā)沾他身上奇怪？”

    “……”

    秦斯默默看著他，眸光閃動，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