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水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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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天之后,灰狼一時上了癮,竟然成天抓著少年不肯罷手。 希爾只要清醒著就會激烈的反抗,甚至有一次抓住機會,在胖胖的矮個子中年人——灰狼的副手基格過來喂飯的時候,掀翻金屬飯盤狠狠砸了他的腦殼后跑了出去。 遺憾的是,星盜們當時仍然在返鄉(xiāng)的旅途中,希爾無論如何也無法從孤零零的在星海中航行的飛船中逃出去,沒多久便被氣惱的灰狼抓住,狠揍了一頓扛回艙室鎖起來,之后再也沒得到過下地的機會。 一直到灰狼返回基地,將他鎖進自己住處后許久,希爾才又尋到個機會跑路。 “我早就跟你說過,他可不像表面上看著那么無害。” 灰狼看著床頭被撬壞的手銬和被翻得亂七八糟的衣櫥,眉頭緊皺。 負責在灰狼外出的時候看管克隆少年的基格的老母親瑪麗莎尷尬的搓著手。 “這不是那孩子病得挺重么,我看他可憐,想去給他弄點好吃的,才放他一個人在房子里睡覺,哪里想到就那么會兒功夫他就跑了呢?” “病了?”灰狼挑眉,丁點兒都不信?!扒岸螘r間都沒見他怎么樣,怎么我一離開才三天,他就病了?我看他是裝的吧?!?/br> 老太太連連搖頭:“我親手試過他溫度的,真的燒得很厲害,不然我也不會不聽你的話丟下他獨自呆在屋里自己跑出去不是?我還打算去找我先生來幫他看看呢。” 灰狼安慰了幾句好心辦錯事的老太太,轉(zhuǎn)身出了房間,點開通訊,發(fā)布告示,讓聚居區(qū)的休假星盜們都幫著他注意一下逃跑的克隆少年,一有遇到,立即通知他。而后,灰狼打開了之前放置在少年項環(huán)里的追蹤器,駕著車出去,四處搜尋,腦子里已經(jīng)在考慮等這回抓住他以后要怎么懲罰他才好了。 希爾在灰狼外出的前一天晚上被他折騰慘了,之后便一直發(fā)著燒就沒好過。這回僥幸弄壞手銬逃出了灰狼的老窩,憋著口氣一路狂奔離了那兒極遠,也不敢放松,偷了路邊一個農(nóng)戶放在田頭的部分食物和水,在林地邊上的一座空置的小木屋里歇息了片刻,感覺不再那么虛脫,便立即上路,往山里面走。 希爾這幾天生病,倒也沒白生,趁著灰狼不在,博得了照看他的老太太的些許同情心,倒是探聽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這兒是星際間無家可歸者和流民們的聚居區(qū),沒有什么政府來管理,全靠大家自給自足自我管制,唯一的算是成組織的機構(gòu),就只有聚居者們自己選出來的居民委員會。而灰狼的星盜團,可以說是這兒土生土長的“支柱產(chǎn)業(yè)”和武裝力量。 希爾明白自己這是被灰狼帶到他們的大本營來了,郁悶的同時卻并沒有絕望,雖然老太太告訴他,在這個民風彪悍的聚居區(qū)、半荒蕪未開發(fā)好的星球上是不能隨處亂跑的,特別是聚居區(qū)區(qū)域外的林子…… “嗷嗚!嗷嗚!” 不知名的野獸吼聲傳來。希爾停下腳步,謹慎的四下張望。 雙月橫空,今天倒是個難得的晴朗好天氣,照的周圍亮亮的,景色怡人,卻不太適合出逃。 希爾瞇瞇眼,抹掉額上的汗水,靠在一旁的樹干上休息。 從逃出來以后到現(xiàn)在,到底跑了多少路,離該死的灰狼有多遠,希爾真心不知道,他只是憋著一口氣,不管不顧的悶頭往前沖。反正,他想,只要是在逐漸遠離灰狼,就是好的。 希爾呼了口氣,揉了揉眼睛,覺得眼前仍然一片恍惚,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是走不動了。 靠著樹干滑坐下去,希爾忍著疼,脫掉不合腳的靴子,小心翼翼的把襪子從血rou模糊的腳掌上撕下來。 血泡和上回逃跑被抓回去后被灰狼拿皮帶抽打出來的淤痕都已經(jīng)磨破,露出底下紅紅白白的嫩rou,泛著血絲,看著就瘆人。 希爾抓過水壺搖了搖,聽著里面所剩無幾的稀里嘩啦水聲,無奈的嘆了口氣,擰開壺嘴,將剩下的水全都倒進嘴里,緩解燥熱,沒舍得將珍貴的水用在清洗傷口上。 閉目養(yǎng)神緩了緩,希爾喘勻了氣,摸出之前在那空置木屋里找到的一卷繃帶和消□□水,撕下一截還算干凈的襯衣衣角,咬緊牙關(guān),將半瓶消□□水都潑了上去。 “唔!” 外漏的傷口遇到刺激的消□□水的痛苦,希爾咬牙挺過。他一面迅速用繃帶處置傷處,一面嘶嘶的發(fā)出低低的□□,痛罵害他至此的灰狼。 正罵得歡,不遠處的林間深處,突然爆發(fā)出一片奪目的閃光,伴隨著野獸臨死時的悲鳴聲。 希爾驚恐的瞪大眼睛,轉(zhuǎn)頭朝那發(fā)光處望去。那光卻已經(jīng)快速的消散,如來時一般無影無蹤。 黑壓壓的樹林,又恢復(fù)了死一般的寂靜。 希爾急促的喘息了幾聲,壓低身子,草草收拾了一下被自己弄出來的痕跡,套上靴子,倉惶起身,跌跌撞撞的朝著山頂逃去。 老太太提到過,說在聚居區(qū)山谷的后面有條大河,通向山谷外的另一個更大的聚居區(qū)。如果能在被灰狼找到之前利用河流漂到那兒去,說不定就能脫離灰狼的掌控! 希爾抱著這么一絲希望,咬緊牙關(guān)向著自由奔馳。 說是奔馳,其實不然。 高燒未退,拖著病體連跑帶奔了這么大半天,希爾早已是強弩之末。此時察覺灰狼已經(jīng)追到附近,眼看著又要被抓回去,希爾心有不甘,一面在心里給自己打氣,一面拽著樹枝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往山頂攀爬,仿佛那里就是天堂一般。 灰狼綴在后面,遠遠看著自己的獵物徒勞的向著山頂?shù)膽已戮徛佬?,只想仰頭大笑。 “怎么,波普夫人沒有告訴你,前年的那場地震么?” 灰狼踏上山頂,看著前方呆呆立在瀑布邊出神的少年,嘴角輕佻,心情無比暢快。 希爾回神,絕望的看著灰狼漸漸走近的身影,渾身直打哆嗦。 “你……你別過來!”希爾驚惶不安的叫喊著,朝后退了一步。 此時正是枯水期,雨季里咆哮的瀑布,如今不過是縷細細的涓流,從那年地震后新行成的山澗中飄落而下,淅淅瀝瀝的落在下方的水潭中,帶出空茫的回響。 希爾回頭看了眼下面黑黝黝的水潭,躍躍欲試。 灰狼看出了少年的打算,嘴角咧得更大。 “啊呀,忘記告訴你,現(xiàn)在是旱季,底下的那個水潭可是淺得很。你若是就這么跳下去,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摔個粉身碎骨呦~” 灰狼沖著聽了這話后臉色更加難看的少年勾勾手指,示意少年乖乖聽話,跟他回去,也免得惹怒了灰狼到時候又挨打。 “我一早就告訴你了,你好好地伺候我開心了,指不定我什么時候心情一好找個偏遠星球就把你給放了。你不領(lǐng)情還三番五次的逃跑,算是怎么回事?看在你……” 灰狼雙手環(huán)抱,上下打量狼狽的逃跑者,不無懷疑的說道: “看在你生病的份上,你要是現(xiàn)在給我認個錯,保證以后再也不逃跑了,我這回就原諒你,不懲罰你,怎么樣?” 希爾握緊拳頭:“騙子!我才不會相信你呢!” 灰狼搖頭:“臭小子,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別給你臉不要臉!” 希爾瞪著灰狼道:“不知道走之前是哪個混蛋說他是我哥哥的好朋友呢?騙子!騙子?。 ?/br> 灰狼大笑:“哎呀!你這是被我說中痛處了吧?反應(yīng)這么激烈?!?/br> 希爾暴怒到眼前發(fā)黑:“住口!你這個混蛋!你怎么會是哥哥的朋友?哥哥他才不會有你這樣的朋友呢!” 灰狼聽少年這么罵,這才收了臉上的嘲笑,冷冷望過去。 “你不信?那天把照片拿出來給你看的時候,你可不是這么說的。不知道是哪個家伙,抓著照片在手里哭了個稀里嘩啦,難道還是我不成?” 希爾憶起那天灰狼翻箱底找出來的和哥哥勾肩搭背在一起拍的舊照片,心底狠狠一抽,臉上血色盡褪,搖晃著又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信……我不信……你是騙我的……一定是的……” 灰狼瞄了離少年越來越近的懸崖邊緣,不快的哼了聲,抬腳上前。 “我倒要看看,知道真相的你,還能給我死硬多久?!?/br> 灰狼說著,伸手去抓少年的胳膊,想把他從懸崖邊拉回來。 希爾被山間飄過的一陣冷風一吹,混沌的大腦恢復(fù)了些清醒,定睛一看,見灰狼的大手已經(jīng)到了自己面前,登時嚇得尖叫一聲就往后躲。 “你?。“装V么?!” 灰狼剛吼完,還來不及做什么,少年已經(jīng)一腳踏空,撐著眸子就這么朝后倒了下去,直直落入下面的水潭中,濺起高高的水花。 灰狼呆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大吼一聲,縱身跳了下去,在半空中運起異能,將水流凝成冰道,踩著冰道滑落到水潭邊。 就地翻滾卸去沖力,灰狼起身,撲到水潭邊,鞋子都來不及脫就跳了下去。 灰狼想說,這小子要死也只能死在自己手里,怎么也不能因為“意外”或者“自殺”沒命??! 水潭果然很淺,灰狼不費吹灰之力就踩到了硬實的巖石潭底,上上下下?lián)Q了兩回氣便摸到了已然昏死過去的少年,將沉甸甸的他拖上岸扔到一塊平坦的大石頭上,像只將死的青蛙一樣攤在上面。 用力擠壓出少年吞進腹內(nèi)的冰冷潭水,灰狼毫不客氣的連連拍打少年的臉頰,打到紅腫了都沒喚醒他,艱難的對他進行了人工呼吸,也只是有了絲呼吸,還是沒醒。 灰狼郁卒了。 灰狼抱起軟綿綿的小東西翻來倒去的檢查,才借著冒出云團的月光發(fā)現(xiàn)他腦殼后面的一大塊血污,只覺得更加郁卒。 在將克隆少年丟在這兒任其自生自滅和將他扛回去醫(yī)治好然后繼續(xù)玩弄以泄心頭之恨的兩項抉擇中徘徊了許久,灰狼到底還是沒辦法忽略出來前基格的老mama瑪麗莎波普女士的懇求,脫下自己的外衣,裹起少年,將他扛上肩頭,祭出冰階,登上懸崖,朝著原路返回。 既然波普女士那么好心,這個麻煩,以后就交給她管好了。 灰狼這么想著,心情頓時好了很多,回去的一路上都哼著歌,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旁被他丟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少年腦殼后面的血一直在流,稀稀拉拉流了一路。 于是乎,帶著重傷的克隆少年返回老窩的灰狼,被聞訊趕來的波普女士和他的先生,能干的老醫(yī)生波普先生給狠狠訓(xùn)斥了一頓。從那以后,到希爾傷好之前,灰狼再也沒碰過可憐的希爾。 不得不說,希爾這回的逃亡,算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