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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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我們有請下一個榮譽,本年度最佳新聲音樂人。他是才華橫溢及顏值在線的音樂才子。 以音符為伴,以樂器為光,從小與鋼琴結(jié)下不解之緣……再2020年原創(chuàng)全新單曲《孤獨者》。 用出眾的成績,沖出大眾視野,拿下網(wǎng)絡(luò)音樂排行榜第一名,他就是時尚先鋒,本年度最佳新聲音樂代表人蘇哲,有請上臺領(lǐng)獎……” 碩大的led屏幕上播放著一名五官精致的年輕人正面帶微笑,舉止優(yōu)雅的穿著一身白色西裝,走上星光閃耀的舞臺上。 而那個靜靜等待在舞臺上為他頒獎的人,同樣眉目俊朗,眼神深邃,穿著一身得體的黑色西裝,即使今晚的主角不是他,卻依然是那么的耀眼奪目。 兩人再近距離接觸時,白色禮服的青年忽然抱住了那名深色禮服的男子。 鏡頭與閃光燈全數(shù)打在兩人身上,臺下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 旁邊的彈幕上不斷彈出網(wǎng)友的評論:“蘇蘇實至名歸,《孤獨者》是神作,還有他與小晏總好般配阿~” “《孤獨者》太好聽了蘇蘇好帥,只有小晏總才能配的上他~” “兩人都太帥太完美了,竟然還有抄襲狗想橫插進(jìn)去,簡直是不要b臉,想向全天下人安利《孤獨者》~” “抄襲狗葉星燃,今天第一百零三天問候,死了沒有?是不是再屏幕外面羨慕嫉妒恨著呢~” “蘇蘇太帥了,小晏總也好酷,民政局給你們搬過來,快點去結(jié)婚?。。 ?/br> “微博熱搜樂華音樂總監(jiān)葉星燃原名葉明一,曾經(jīng)做過男j的實錘你們看了沒有,臥槽超級黃暴,這種為了錢沒下限的人是怎么混到娛樂圈的?” “這種不要臉的人太多了,聽說他跟好幾個大佬都睡過呢?還拍過片?!?/br> “樓上有那個人的資源沒,求~” “我有個朋友想看,求 1~” “要刷抄襲狗的童鞋請出門右轉(zhuǎn),這里是蘇蘇與小晏總的舔屏區(qū)?!?/br> “就是,這里是干凈的地方,要刷那個骯臟男j抄襲狗的名字請自覺離開……” 越來越多不堪入目的話語和關(guān)于那兩個奪目耀眼人的祝福話語,層出不窮的出現(xiàn)在led屏幕上。 直到一個黑色遙控器忽然飛過去,狠狠的摔在了屏幕上,接著是花瓶、手機(jī)、還有一個紅色盒子,最后是被一雙消瘦蒼白的手指死死抓著的定制椅子。 “為什么全都要罵我?” “我做錯了什么?” “我跟賀焱認(rèn)識的時候,蘇哲還不知道在哪?為什么要說我是第三者?” 男子瘋了似的不停的將椅子砸在屏幕上泄憤,一下又一下,直到整個屏幕碎裂的不成樣子,火花從爆裂的電纜里冒出來,玻璃碎成一地。 隨后,光裸的雙腳像是沒有知覺似的踩過屏幕下的玻璃和一對白金戒指,還有亂七八糟的花瓣,帶出一連串血色的腳印。 洗手間的門忽然被打開,男子狼狽的撲倒再馬桶的地方痛苦的干嘔著,只可惜早就空了好幾天的胃里除了帶血的酸水,什么也沒有嘔出來。 胃里像是有刀子再不停的在自己的血rou里邊轉(zhuǎn)動,直到一口灼熱的鮮血從嘴里噴薄而出,落在雪白的瓷片里,盡是觸目驚心的紅。 “賀焱,我好疼,我好疼啊……你去哪里了?” “你為什么不在我身邊呢?”男子沙啞的喃喃自語著。 這時,掉落在led屏幕下的碎屏手機(jī)忽然響起一串優(yōu)雅的小提琴聲,男子無力的扶著馬桶邊癱坐再地上,嘴角染著鮮血,像個剛剛出世的孩子一樣顫抖著蜷縮起身體。 空洞無神的眼睛望著洗手間的一個邊緣線,很長時間都沒有移動。 任那手機(jī)鈴音一直不厭其煩地響了很久,染血的唇瓣上才忽然露出一個無聲的笑容,酒窩盈盈,卻只剩下一片心酸苦澀。 他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起來,幾乎廢了很大力氣才走到客廳里,拿起電話接聽。 “明一你怎么回事?這么長時間都不接電話?”電話里的男聲清冷而低沉,就像他的人一樣,沉穩(wěn)內(nèi)斂,看似深情,實則無情。 “哦……睡著了。”葉明一嘶啞的說著,頭部一陣陣暈眩,眼前重影疊疊,空扁的胃里卻一陣陣惡心翻滾,痛的他要喘不過氣來。 “你聲音怎么回事?最近睡得好嗎?那些抑制藥物記得不要吃太多,會損傷胃。” “……嗯?!?/br> “你記住了沒?”電話里傳來不信任的聲音。 “你跟蘇哲上床的時候,還有空管我吃不吃藥嗎?”葉明一慢條斯理的說著,聲音沙啞又刻?。骸拔矣闷咛觳幻卟恍莅境鰜淼那?,他用的可還順手?” “明一,你別誤會,我跟他現(xiàn)在只是普通朋友。事已至此,他也知道錯了,以后《孤獨者》這個曲子他也不會再用,你就……別再為難他了?!?/br> 我為難他? 葉明一忍不住笑起來,原本清秀俊雅的眉眼此時紅腫的像是要滴出血來,他的臉色發(fā)青,嘴唇顫抖,眼眶里卻干涸的一滴淚水都沒有。 “……賀焱……這首曲子不叫《孤獨者》,而是叫《重生》。 原本是我專門為你而做的,因為再我最絕望的那段時間里,有你在身邊,我才感覺到了重生……” 葉明一的腦子里漸漸浮現(xiàn)起他與賀焱在地下暗河里生死漂流的時候,兩個人在醫(yī)院里同住一間病房的時候,還有在月光下接吻定情。 這些對于賀焱來說,可能只是記憶里的一部分,但是對他,卻是人生中少有的甜。 “后來我喜歡了你三年,可是你卻把我對你的喜歡送給了別人…… 或許這就是命吧……你既然不稀罕要,我也沒什么可說的,那首曲子我不要了,明天我就去法院撤訴?!?/br> “明一,對不起,這邊事情忙完后,我會盡快回去?!?/br> “不需要了,賀焱,我準(zhǔn)備回臨西……” “你回臨西干什么?你在臨西還有親人嗎?陸子昂萬一又找過來怎么辦?你現(xiàn)在不準(zhǔn)回去,在家等我,我……” “你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累了,賀焱……你二十年前欠我一句再見,我現(xiàn)在還給你,以后再也不見……”葉明一冷漠無情的說完,不等里邊的人回話,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我身邊,卻再陪著別人,那我現(xiàn)在不需要你了,再也不需要了,所以,不要來找我,賀焱……否則你一定會后悔的。 遠(yuǎn)在國外的賀焱,眉頭緊皺,臉色暗沉的看著屏幕已經(jīng)變成了黑色的手機(jī)。 “阿晏,電話打完了沒?行李已經(jīng)收拾好了,頒獎晚會才剛剛結(jié)束,你……真的要這么急著回國嗎?”蘇哲手里端著兩杯咖啡走過來。 “對。”賀焱伸手接過沒放糖的咖啡,抬起眼眸看向蘇哲:“你現(xiàn)在已是星光閃耀的音樂才子,下個月就要簽約星石,而明一就只剩下我?!?/br> “阿,阿晏,簽約星石不是我的本意?!碧K哲心虛的看著賀焱:“還有《孤獨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哥當(dāng)時花錢從你手下老余那買曲子,他也不知道那是葉明一還沒發(fā)行,并且是要送給你的?!?/br> 賀焱冷酷的眼睛靜靜的盯著蘇哲:“明一他已經(jīng)說過不計較了,所以,我們以后……也不要再見面了。” “阿晏你別這樣,我錯了,我再也不亂用別人的曲子了?!碧K哲驚恐的抱住賀焱:“咱們才剛剛重逢沒多久阿?我以前就喜歡你,但那個時候我以為我是要死的人了,才不得不跟你離開,我只是不想讓你難過,阿晏,你能不能別離開我?” “我說過的話不會再有第二遍。”賀焱說完再不停留,轉(zhuǎn)身離去。 “阿晏你等等,我……我好疼……”誰知原本想要跟著過來追賀焱的蘇哲,忽然表情痛苦的捂著胸口,再賀焱即將出門的時候,失去知覺的倒在了地面上…… 飛機(jī)抵達(dá)京北市后,賀焱坐上出租車直接回了家。 此時已是與葉明一最后一次通過電話,過了整整三天。 蘇哲突發(fā)心臟病需要做手術(shù),賀焱不在身邊,他連手術(shù)臺都不愿意上,蘇哲的家人暫時趕不過來,賀焱沒辦法,只好等蘇哲安心進(jìn)了手術(shù)室,這才命令下屬買了高價飛機(jī)票連夜趕回來。 一路上給葉明一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都沒有人接,賀焱心里漸漸升起不安。 那晚明一說話的語氣有點不太對,后來賀焱又打電話叫助理回家里看了看。 明一開的門,臉色不是很好,也沒有讓助理進(jìn)去,只淡淡的說自己沒事,就重新關(guān)上了門。 只要明一還愿意開門,應(yīng)該就是沒問題,起碼人是沒事的。 賀焱乘坐著入戶電梯直接就進(jìn)了后門。 玄關(guān)處的鞋柜已經(jīng)有浮灰,屋里冷冷清清,像是已經(jīng)好幾天都沒有人來住了。 賀焱連鞋都沒來得及換,直接就走向客廳,發(fā)現(xiàn)里面一如既往的干凈。 葉明一有潔癖,看不得屋里有任何的臟亂或者不整齊,所以家里總是保持的像是隔離細(xì)菌的實驗室 就連賀焱衣柜里的襪子內(nèi)褲包括領(lǐng)帶,他也能分顏色分季節(jié),將其疊的整整齊齊。 唯一不對的地方就是,客廳里的全景電視好像不見了? 還有放在茶幾上的幾個花瓶。 那是葉明一除了去音樂室摸小提琴外最喜歡擺弄的東西,常常坐在花瓶前能把各種花草插的像是柜臺里才有的擺設(shè)。 然而現(xiàn)在全都不見了。 賀焱沖進(jìn)臥房打開柜子,發(fā)現(xiàn)葉明一的衣服都還在,然后又走向音樂室,那里也是空無一人,只是好像少了一把小提琴,那個葉明一最喜歡的,第一次在舞臺上演奏的小提琴。 賀焱長舒一口氣,以為葉明一拿著小提琴只是去散心了。 隨后他給助手打去電話,這幾天一直有讓助手在樓下看顧葉明一,去哪都要給他回報。 “喂,晏總,您,您到家了?”助手小唐有些心虛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葉明一呢?” “葉先生他今天早上就開車出門了,我發(fā)現(xiàn)他精神不太對,所以就跟了過去。” “精神不太對?”賀焱走向醫(yī)藥柜,發(fā)現(xiàn)那里已經(jīng)少了一大半抑制精神萎靡和亢奮的藥。 “對,葉先生消瘦的厲害,并且這么冷的天好像連鞋子和棉衣都沒有穿,我只看到他從電梯里急匆匆的出來,想要攔住,葉先生卻像瘋了一樣開車撞過來,我趕忙朝一邊躲過去,這才沒有跟他撞車?!?/br> “然后呢?” “等我驅(qū)車過去,已經(jīng)與葉先生的車距拉開一半,并且后面還有狗仔等在外面追他的車,等車子開到青華公路時,我一不小心就跟前面的狗仔追尾了,等在回頭,葉先生的車已經(jīng)不見了。我隨后跟您打電話,但您當(dāng)時可能還沒下飛機(jī),所以聯(lián)系不上。” “你在哪條路上跟丟的?” “就是青華公路?!?/br> “青華公路?” 那個地方是可以離開京北的高速路口,明一忽然離開京北干什么? (“……不需要了,賀焱,我準(zhǔn)備回臨西……”) 臨西,難道明一真的回臨西了? 賀焱立刻轉(zhuǎn)身出了門,卻沒想到電梯剛到樓下,就發(fā)現(xiàn)了安保隊長也在等他。 因為葉明一現(xiàn)在是公眾人物,所以總有記者守在家門前,后來賀焱就又找了一處比較隱秘的別墅,安保方面也做得很好,只是沒想到還是被狗仔發(fā)現(xiàn)了。 “晏先生您好,這是剛才清潔工再樓下垃圾桶里發(fā)現(xiàn)的盒子,里面有副戒指,您看看是不是先前葉先生丟垃圾時,無意間遺失的?!?/br> 賀焱伸手接過來,發(fā)現(xiàn)是個包裝很精致的紅盒子,打開一看,里面果然有副做工精雕的白金戒指正安安靜靜的躺在里面。 這是明一買的嗎?是要送給他的嗎?但是為什么又要丟掉? 賀焱將戒指從盒子里拿出來,看到里面刻有他與葉明一名字的大寫字母,還有一個6的數(shù)字。 他這才想起來,如果去掉他與明一中間錯過的那十多年,從童年認(rèn)識相伴,到后來二十三歲時才重逢在一起,加起來也有六年了。 雖然時間不是很長,卻在每一次相遇都是刻骨銘心。 明一曾經(jīng)對他說過,如果八歲的時候,他沒有突然離開該有多好? 或者,提前在最好的十七歲年華里重逢? 或許,那些事情就不會發(fā)生? 只可惜人生沒有如果,無法回頭,只能往前看。 道了謝,賀焱戴著戒指去了車庫,發(fā)現(xiàn)那里果然少了一輛車。 “你現(xiàn)在立刻去臨西市龍山陵園里找找,看葉明一還在不在那里?我現(xiàn)在馬上趕過去?!辟R焱快速啟動車子,對電話里的助手說。 葉明一這個時候回臨西,恐怕只有這一個地方可以去。 雖然將他從小養(yǎng)到大的姑姑家也是唯一的親人住在那里,但是葉明一不太可能會去,因為那里自始至終都不是他的家,并且被強行加在葉明一身上的所有痛苦根源也幾乎都是從那里發(fā)生的。 只可惜等到賀焱幾個小時后終于趕到臨沂市,助手打來電話,的確有人見過葉明一失魂落魄的出現(xiàn)在陵園里,只可惜他在自己父母的墓碑前也只是呆了一段時間就又重新驅(qū)車離去了。 已經(jīng)離開了? 那他又會去哪呢? 賀焱立馬將車拐彎,往葉明一的姑姑家開去。 希望明一不是真的回了他姑姑家?盡管陸子昂已經(jīng)被他廢了雙腿,只剩下茍延殘喘。 還沒到小區(qū)前,賀焱就在車?yán)锟吹搅苏芯茸o(hù)車和好幾輛警車亂糟糟的從老舊的小區(qū)大門開出來。 此時門崗禁嚴(yán),已經(jīng)不讓外車往小區(qū)里開,有小區(qū)里的老住戶正站在門崗?fù)饪礋狒[似的議論著。 說老陸家的大兒子好像在家門口被人給捅死了,腸子都被捅出來了,有人看到說是個穿白衣服長的很好看的年輕人。 又有人說好像是老陸家那個當(dāng)了大明星的親侄子,不知道是跟老陸家的大兒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他都成了殘疾人,連腿都沒有了還要被趕盡殺絕,那人當(dāng)時殺人的樣子嚇?biāo)纻€人,像個神經(jīng)病。 助手找了個鄰居塞了點錢打聽:“兇手被抓了嗎?” “沒有,警察來之前就跑了,不過他自己好像也受傷了,直接從樓梯上摔下來吐了好多血,但是站起來后又跟沒事人似的重新開著來時的車跑的……” “那你為什么沒有阻攔住他?” “哎呀,聽說他那個侄子有精神病的,剛上完高中還沒來得及拿畢業(yè)證就被送走了?!?/br> …… 臨沂市一處荒廢多年的高樓頂上,隱約傳來一陣美妙又委婉的小提琴獨奏。 漫天的大雪里,一道纖細(xì)瘦長的身影全身只穿著一件染血的白衣黑褲,光裸著同樣沾了污血的腳踝孤獨的站在平臺的邊緣線上,如癡如醉的拉著手里的小提琴。 冰涼的片片雪花不停地落在他那蒼白卻又惹人心動的五官和身體上,似乎都已毫無知覺。 他的嘴角雖然沾著血,卻含著笑容,睫毛沾著雪花,清瘦的身影隨著節(jié)奏微微擺動,像是完全沉侵在自己的音樂世界中,沒有任何人能夠打擾到他。 (“你想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考上夢城a大離開這個家?我告訴你做夢都不可能?我們家養(yǎng)你十年……這是你欠我們家的!”) (“明一,你哥他昨晚上喝多了……你……你就看在姑姑的面上別去報警好不好?”) (“裝什么裝?一個人盡可夫的男j,你不就是想要錢嗎?把腿張大一點……”) (“晏哥,這是明一……”) (“明一,如果是我,就用最大的努力活出最好的自己,讓那些曾經(jīng)欺辱過我的人,全都望塵莫及……”) (“明一,我想永遠(yuǎn)和你在一起……” (“明一,對不起……”) 一曲送別終了,卻沒有迎來任何掌聲,反而招來了很多警車的鳴笛聲,漸漸將這棟十三層,已經(jīng)爛尾的高樓漸漸包圍。 葉明一像是什么都聽到似的抬起失神的眼睛,望著暗沉的天邊和皓皓白雪,先是發(fā)了一會呆。 最后輕嘆一口氣像是放下了所有的一切,茫然又無措地跨過平臺上的最后一道圍欄。 帶著疤痕的手指微微松開,原本緊握在手心里的小提琴與拉弓先是獻(xiàn)祭一般的掉下高樓摔成碎片。 隨后,葉明一閉上雙眼,張開雙臂,身體緩緩前傾,如同斷了線的紙鳶,伴隨著從天而降的飄零雪花,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 真的好累,這個惡心又煩擾的世界,再也不見…… 一聲令人遍體生寒的墜地悶聲震懾耳膜,鮮紅的血色迅速蔓延開來,張牙舞爪的覆蓋住了他身下所有的白雪。 原本剛剛到達(dá)樓下準(zhǔn)備上樓抓人的警察全都再這一刻停下了腳步。 賀焱跟著警車剛將車子開進(jìn)來,就眼睜睜的看著高樓平臺上的一個熟悉身影已經(jīng)毫無留戀的從那里急墜而下:“明一!??!” 一切都像是成了默劇,失去了所有聲音。賀焱瘋了似的沖開要上前阻攔的警察,幾乎連滾帶爬的來到那片被血染紅的地方。 從來沒有在人群里如此失態(tài)的他,此時亂了頭發(fā),臉色青白,名貴的西服上沾滿灰塵,像是那個從樓上墜樓的其實是他自己。 賀焱渾身顫抖的走過去,望著眼前的一切。 他不是沒有見過比這更血腥殘忍的場面,只是當(dāng)那個處于血腥場面的人正是自己同在枕邊睡了三年的人,曾經(jīng)說過想要永遠(yuǎn)在一起的人,心境就完全不一樣了。 原來一個人的身體,真的可以流出這么多的血? 并且還是熱的,仿佛帶著那個年輕的生命,一起在這冷漠又嘈雜的人世間漸漸消散。 賀焱跪在地上,顫抖的將幾乎泡在血水里的葉明一從地上抱起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那雙沾了幾滴血珠的睫毛還在動。 只是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像是睡著了一樣。下垂的手臂和脖子都軟軟的,渾身無力的像個破敗的娃娃。 再也不會睜開眼睛醒來。 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充滿依戀和愛意的看著他。 “明一,你生我氣了是不是?是我不該拋下你去照顧蘇哲,我錯了,我后悔了,明一……” 賀焱的聲音已經(jīng)沉重到不行,幾乎要發(fā)不出聲音:“明一你醒醒,睜開眼睛看看我,不要睡……” “我后悔了……” “我真的……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