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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門外的腳步聲離去,聶歡才從被子里探出顆頭,幸災樂禍道:“你也有今天,叫你猛浪。” “你也功不可沒!”,葉瀾雙說著,用頭繩給躺著的人把頭發(fā)扎上。 聶歡拉著那頭垂下的發(fā)帶,湊近熱乎乎一句:“那個……舒服嗎?” 被拉的人耳根子一紅,啞語半響,挑眉道:“下次你來?” 聶歡把頭枕去葉瀾雙腿上,認真思考這個問題,試問:“你確定?”,確定要我在上? 他在心里補充著。 葉盟主意味深長盯著腿上人,俯身親了親聶歡的翹鼻,沉聲說:“萬事都可讓你,唯獨此事,不行!” “……”,那還說個屁,其實他不是特別想做葉瀾雙做的事,這樣挺好。 葉瀾雙把出發(fā)時間定在三日后,一時間,瀾雙劍閣匯集各路英豪,好不熱鬧。 這天晚上,瀾雙劍閣大擺宴席,替遠道而來的俠客們接風洗塵。 按身份,葉瀾雙坐在最上首,其余人坐下面。聶歡帶著燕行和花夭如席,歪歪倒倒沒個正行,該吃吃該喝喝。 他離奇地發(fā)現桌上擺的酒是“悟”那家店里的,他猜是上次聽了自己說這酒好喝后,葉瀾雙故意讓人備的,一股齁甜縈繞心間,心中大喜,聶歡一杯接一杯喝個不停。 葉瀾雙既然公開與血凝宮聯盟,便間接地對世人宣布過去恩怨一筆勾銷。 過去聶歡是不少人的仇人,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大伙兒心里憤憤不平,但迫于葉大盟主的壓力,皆是敢怒不敢言。 三杯兩盞淡酒下肚,有人開始借酒發(fā)瘋。輕蔑地朝聶歡三人看來,冷哼道:“現如今,什么江湖害蟲都往明光殿里來,真真是世風日下?!?/br> 本來嘈雜一片的大殿忽然靜下來,只剩聶歡咕嚕咕嚕的吃酒聲,他全當沒聽見,垂眸看都不看那人。 花夭捏著雙拳,正要發(fā)飆,被聶歡慢條斯理按住。 他悠悠然抬眸,嘴角還掛著滴酒,又揮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才說:“這是哪個旮旯里爬出來的邋遢沒漱口,說話真臭。” 早間葉瀾雙欲把聶歡“軟禁”在他房里,怕的就是被攻擊。聶歡婉拒,說這條些人遲早要面對,他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那人酒勁上頭,一巴掌拍在幾案上,臉紅脖子粗,“聶歡,休要張狂,你可認得我?” “認不得?!?,聶歡半點面子不給。 “認不得?我乃傾城派掌門林志,我父親林聰便是死于你之手,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這顆項上人頭我遲早會取?!?,林志說著,眼漏殺氣,盤腿站了起來。 聶歡“哦”了一聲,黑眸在眼里轉了兩圈,思量須臾,沒所謂一句:“聶某殺人無數,不記得了,要報仇隨時恭候?!?/br> “囂張,姓聶的太囂張,盟主怎么會請他?” “聽說兩月前,盟主還特意追去雪凝宮與他大戰(zhàn)了一夜,怎么這么快就化干戈為玉帛了?搞不懂,搞不懂?!?/br> 林志半醉,受不得氣,拔劍殺了過來。葉瀾雙冷眸挑去,手中石子兒蓄意待發(fā),聶歡隔著人群與他對望,用一種兩人才懂的方式搖了搖頭。 他想告訴他,一切恩怨,讓他自己解決。 劍尖殺來時,聶歡手中酒杯“嗡”一下飛出去,彈開了奪命般的攻勢。林正接著第二劍,“砰”……桌子杯攔腰斬斷,水果酒壺稀里嘩啦掉一地,聶歡只是稍微往后仰去,二指夾著對方劍尖,隨手一擰,林志的劍瞬間被擰成麻花,爛得很規(guī)整。 “下次報仇選把好劍。傾城派不行啊,掌門一代不如一代?!?/br> 聶歡說著,甩開那把破劍,兩手往后撐,一點也不像比武,更似坐在山坡吹涼風,嘴里眼里都是“隨意”。 林志心在朝堂,從來無心江湖,奈何父親忽然慘死,林家又是單傳,他不得已才接下家族負擔。本就沒什么武功,這下被這樣侮辱,臉紅得像太陽,狠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他怒極了,但又打不贏,只得咬牙轉身。聶歡搖頭苦笑,撿起滾地的酒壺就要繼續(xù)吃酒,忽然眼前一閃,兩道暗器正以風一般的速度飛來。 距離太近,聶歡才看到,沒來得及出手,另一個方向猛然飛來兩顆石子兒,“哐當”一聲,暗器被石子打在門上,“嗡嗡”鳴響。 眾人尋著石子拋來的方向看去,葉瀾雙坐在首席,他很平靜,卻又不平靜。平靜的是整個人,不平靜的是他身上散發(fā)出的冷。 “你父親五十歲強搶良家婦女,讓其有身孕后,卻殘忍將人殺害,并做分尸處理。婦女家人找上門,他理直氣壯揮刀將其家人一一斬首,并燒其屋舍,奪其良田。 婦女家幸有一人逃脫,巧遇聶歡,將此事告之他后,聶歡未收取一分傭金替天/行道。 林聰不該死?”,葉瀾雙說話時語氣沒有半分起伏,看向聶歡時,眼里滿是心疼。 聶歡手一直在抖,酒水撒了一地。這是很多年前的事,連他自己都記不太清楚了,為什么來龍去脈葉瀾雙會比自己清楚? 葉盟主一席話,眾人紛紛交頭接耳討論,不信的占大多數,聶歡是誰?他怎么可能做這種好事,定是收了人家好處卻逼迫人家說分文不收。盟主人善,被騙了。 林志滿是錯愕,臉上紅一塊紫一塊。沒過一會,他忽然魚死網破般笑了起來,“盟主管的事可真寬,連聶歡你都這么關注,還是說……你兩其實從來都沒有針鋒相對,而是某種不可告人的關系,做戲給眾人看?你與聶歡,與血凝宮,私下里其實一直有交易……啊……我的嘴……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