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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刀刺得太深,吳翼流血過多而亡,死時眼睛都沒閉上,怔怔盯著吳翼。 致死,他也沒等到想要的回答。愛一場,錯一場,他不甘心。 吳越悲憤,仰天長嘯。 他在彌留之際,把一雙兒女托付給聶歡,拜托他務(wù)必將他們送去瀾雙劍閣學(xué)藝。 聶歡鄭重地點著頭,嘆氣道:“你何苦來哉,為何非要搭上自己的命?” 吳越:“若他真的要一個結(jié)果……我,我只能陪他去死,這是……這是我欠他的,他做錯事,我,我有責(zé)任。” 聶歡滿身搜索止血的藥,大吼著快讓人去找。 將軍叫他不要白費力氣,回光返照似的玩笑道:“所以,你要珍惜眼前人?!?/br> “我會的,一定,他對我很好。”,聶歡悲從中來,笑得牽強(qiáng)。 吳越虛弱道:“還有一事……此刀,能殺燕行!” 聶歡大為吃驚,還來不及問原因便又聽他爭分奪秒說道:“不必埋我,就讓我跟他……跟他一起爛在這萬山叢林里罷?!?/br> 聶歡抬眼看天,淚從眼角流出,問道:“縱使他錯事做盡,你依然深深愛著他,對吧?” 這時吳越已經(jīng)闔上了眼睛,良久后傳出聲弱弱的“愛吧……” 身旁孩童哭聲震天,聶歡卻像被抽空了一般,久久回不過神。 有一種愛,沒勇氣同生,卻有勇氣同死??v使吳翼千般錯萬般錯,吳越依然愛他。 與其說這么多年假死避世不見是恨,不如說是他對自己的懲罰,可是不見,便能不念嗎? 每每夜深人靜,將軍定會感嘆一句:恨不相逢未娶時! 然而人生無常,沒誰知道這一生,誰是過客,誰又是最終停靠的港灣。 聶歡把兩人放平,手拉著手,讓兩個小孩給他們的爹磕三個響頭后,拉著他們一路下山去。 燕行的地盤現(xiàn)在已經(jīng)空空如也,原因無他,葉瀾雙攻城了。 同時他也擔(dān)心另一個問題,兩個小孩兒能出來,說明桃園的位置已經(jīng)暴露。濃情吳翼是一伙的,吳翼能捉到姐弟二人,濃情會不會已經(jīng)入村掃蕩了?畢竟,他是那么恨他和葉瀾雙殺了怪僧。 行至山下,聶歡叫來風(fēng)吟,讓他護(hù)姐弟二人到安全處,急急忙忙去找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人。 吳越的事對聶歡影響頗大,他真的好想葉瀾雙。 終于,他們在紛亂的戰(zhàn)場四目相對,只是一眼,便勝過永遠(yuǎn)。這么多天的想念,此時此刻皆化作一句:“你沒事便好?!?/br> 雙方交戰(zhàn)激烈,死傷無數(shù)。葉瀾雙回去后認(rèn)真分析了那些死士的弱點,他們并不像燕行那樣頑固,只要往他們身上放夜明珠,那些玩意兒便如飛蛾般撲上去,爭先恐后搶奪那抹光亮。 如此一來死士們便會失去主導(dǎo)作用,如干尸一般立在原地。有些毒蟲爭奪瘋狂,甚至將自己主人活生生吃掉。 宿主一死,依附他們的毒物便如無頭蒼蠅那樣亂撞,面臨的只有死路一條。 效果顯著,眾江湖人齊心協(xié)力,紛紛采用葉盟主這個法子,沒過多久燕行的死士折損過半,剩下的也是瘋的瘋跑的跑。 再看他們的領(lǐng)頭人,燕行已然毒入骨髓,臉色越來越不像活人,他幾乎已經(jīng)喪失理智,成了個只會殺人的傀儡。 待尸體堆積如山,待鮮血染紅大地,別人以為對戰(zhàn)已接近尾聲,卻不曾想那只是個開始。 濃情抓了桃園幾百個老弱病殘以做威脅,逼葉瀾雙下令,除了他自己和聶歡,其余人通通退出去,否則喊一聲殺一人。 他才說第一句,便揮刀割下一顆頭顱扔了出來。 聶歡便閉眼呼吸,是他救的人沒錯,他捏著拳頭,牙槽骨都只差咬斷。 葉瀾雙下令讓眾人后退,他們猶豫再三,終不敢抗命,只得退下山去。 燕行坐在椅子上,已失去最初的模樣,毒素讓他強(qiáng)大,也讓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歡,殺了你旁邊的人?!?,燕行捏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女威脅道。 聶歡氣到爆炸,不明白好好的人為什么會變成這幅模樣? 他反握著葉瀾雙的手,一字一頓道:“你,做,夢!” “歡爺,世人都說您殺人不眨眼,可是只有我們知道,您是這世上最善良的人。當(dāng)年你從毒婦手里救下剛生產(chǎn)不久的我,還讓我在桃園生活,如今我兒已長大成人,民婦再無什么牽掛,我自愿受死!我死而無憾!” 婦女說罷,當(dāng)即咬舌自盡…… 燕行大怒,罵了聲沒用的東西,又捉來一人,問都不問直接擰斷脖子。 “不要:”,聶歡雙手挫著臉,咬牙切齒,“燕行,你他娘的給老子做個人吧!” 他手握匕首,如龍卷風(fēng)般撲過去,卻在最后關(guān)頭硬生生剎住。 因為燕行手里抱著個小孩,尚在襁褓之中。嬰兒天真無邪,不知自己命懸一線,還揮著小手對他笑,而一旁的母親已嚇暈在地。 “你看他多可愛,像不像你小時候?!?,燕行逗著襁褓中的嬰兒,笑得陰森,聶歡怒極反笑,“燕行,你不是在乎我嗎?是不是我死了你才甘心?” 他說著把匕首刺向自己,刀鋒劃破肌膚,瞬間見了血。 葉瀾雙頓時花容失色,手中石子兒就快飛出,卻被他抬手?jǐn)r住,“葉瀾雙你別管,這是我跟他的恩怨,我聶歡賤命一條,不愿讓無辜人替我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