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看他滿臉通紅一副拿不住的樣子，道：“東西多也沒事，我一會送你出去?！?/br>
    陳進(jìn)則擔(dān)憂地道：“你真不用我陪你去??？”

    “不用，其實下星期才面試，我打算提前去認(rèn)認(rèn)路?！敝茉缓靡馑嫉卣f，“程哥說得對，以后實在記不住的地方，我可以把路線畫下來?！?/br>
    既然他有了自己主意，郁清便不再多說。只是到了車站，臨走時給了他一個玻璃瓶，瓶底鋪了點沙石，里頭裝了兩條小魚。

    “這是無尾魚，我們旅館的特產(chǎn)，紀(jì)念品?！庇羟逭f，“它雖然沒有尾巴，游得也很慢，但是永不疲倦。你喜歡的話可以一直養(yǎng)著，每天換靜置過的水，保持水質(zhì)干凈就行。但是記得不要曬太陽，它們會消失。如果沒時間，那就……讓它們消失好了?！?/br>
    周元有點糊涂。光曬太陽怎么可能讓一條魚消失呢？只有水才會被太陽曬沒吧。

    但郁清還叮囑了其他事，他只顧著應(yīng)聲，沒機(jī)會多問。

    等到上了車，他一路盯著玻璃瓶，發(fā)現(xiàn)小魚果真游個不停。一邊游一邊眼睛圓鼓鼓，好奇地瞪著他，卯著勁游的樣子，特別可愛。

    尤其是不小心失去方向轉(zhuǎn)過了頭，看不到他時，小魚就會使勁游得快一點——但也只快了那么一點點。轉(zhuǎn)回來，看見他，小魚便松口氣似的吐一個泡泡。

    如此反復(fù)。果真永不疲倦。

    周元發(fā)著呆，猛然發(fā)現(xiàn)太陽出來了，陽光斜射進(jìn)車廂來，慌忙把瓶子藏起。

    幸好，小魚只是被猛然晃動的水打亂了方向，等到平靜下來，轉(zhuǎn)了幾個圈圈，很快又?jǐn)[正了方位。

    ……

    郁清回來的路上，順便帶了個魚缸回來，把剩下的無尾魚放進(jìn)去。因為老宅說外頭空氣不對，夜里怕是要下大雨。

    結(jié)果雨來得比想象的更早，也更猛烈，天還沒黑，傾盆大雨就嘩嘩下來了。老宅趕緊關(guān)門閉戶。

    郁清卻接了個電話，道：“等等！”

    他撐了傘就頂著風(fēng)雨跑出去了，急得老宅直想跺腳。

    不過沒一會他就回來了，領(lǐng)了輛小汽車進(jìn)來。

    風(fēng)雨不小，兩人都挺狼狽地進(jìn)屋來，郁清道：“這是林悅的朋友，許意。”

    戴了口罩和眼鏡的男子就頷首一下，跟著郁清去了房間。

    他西裝革履的，還提著公文包，和先前的房客差別實在有點大。畢竟來靈泉村的人大多是體驗農(nóng)家樂的，要不就背包客打卡客，穿得都很休閑。

    胡二便有點好奇，等郁清下來了，多嘴問道：“這人穿這么正式，來干啥的？”

    “林悅以前的同事，來療養(yǎng)一段時間，聽說是對粉塵過敏?！庇羟宓溃拔覀冞@邊空氣好一點，他就過來了?！?/br>
    胡二才算理解了。

    它也不喜歡大城市里的空氣，總是讓它鼻子癢癢。但他是大妖嘛，空氣污染沒那么嚴(yán)重的時候，為了小錢錢的話，還是可以忍受的。不過，聽說這個客人會咳到要命，身上還會起疙瘩癢到不行。太可憐啦。

    于是第二天許意下樓的時候，就看到旅館里有只白毛大……狗？狐貍？這家伙一直用憐愛的眼神盯著自己。

    他并不是很喜歡寵物，也沒想到旅館里會有狗。雖然這狗看起來很干凈，也沒什么味道，但還是下意識地保持了距離。

    昨天來得晚，也比較匆忙疲憊，他就沒來得及看旅館的環(huán)境。但房里的設(shè)施讓他很滿意，也就沒多想。

    這兒太干凈了！干凈到?jīng)]有一絲灰塵。雖然房間只有一個小窗，但空氣并不悶。才剛進(jìn)屋，他一切的不適，仿佛都消失了。

    一早起來，他還發(fā)現(xiàn)昨天在路上起的疹子也消退了。

    幸虧聽了林悅的話過來了！不然正太這兒癢那兒癢，還老打噴嚏的，別說見客戶了，辦公都靜不下心。

    就是他日子挑的不對，居然遇上了暴雨……

    許意想想這兒環(huán)境確實好，也就不介意有只動物了。鄉(xiāng)下地方，別說狗啊狐貍了，雞鴨黃鼠狼都有，不奇怪。

    果然，他出了門就見一只公雞帶著小雞溜達(dá)。

    這院里也不臟，草地上鋪設(shè)有木板小徑。左邊菜地用竹條做了圍欄，圍欄上爬了牽?；?，更遠(yuǎn)處是些果樹。

    這里的樹真是不少，就連房子也像是木頭做的，還帶著新鮮的樹葉！

    他正想問問是用了怎樣的工藝才能建成這樣一座渾然天成的宅子的，就見郁清蹲在小水池邊發(fā)呆。

    然而水池里明明什么也沒有。只有水。

    ……

    確實只有水。

    但郁清還是第一次看到老宅排出這么渾濁的水。

    起初他以為是昨夜暴雨的緣故，雨水渾濁點沒什么奇怪。但雨后的早晨，地面其他地方的積水已經(jīng)干了，只有這水池是滿的。

    水面有時一動不動，有時會起波紋，有時還會一晃一晃，讓他覺得，這不是普通的水?；蛘哒f，不是水。

    他都被自己這個念頭給嚇了一跳。

    明明是水的狀態(tài)，不是水又是什么呢？應(yīng)該是風(fēng)吹過才讓水面起了變化吧……還是說，水里有東西？

    郁清想問老宅來著，但見許意出來了，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自言自語的樣子，便只好忍著，自己猜。

    586緊張道：“這客人不是不喜歡粉塵嗎？這怕不是污水吧，碰了會全身發(fā)癢那種，宿主你可別手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