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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追擊的人,手中卻取了弓箭,甚至有人箭已在弦,隨時準備she擊了。 箭頭后部,包裹著正在燃燒的油脂麻布,竟是火箭! 碧落又驚又怒,不覺冷笑道:好一個太平盛世! 苻暉更是大怒,正要遣人下去查探阻止時,只聽嗖地一聲,那火箭已飛she而出。 那赤足少女身手還算靈敏,慌忙閃避時,卻從肩旁擦衣飛過,頓時衣上著了一大片,飛快燃燒開來,不覺失聲大叫。 楊定駭然道:那嫁衣中莫非滲了硫磺硝石? 兩晉時期,服藥煉丹最是時尚,而方士們早便已發(fā)現(xiàn),硫磺硝石極容易燃燒,頗有術(shù)士借此裝神弄鬼。楊定隨了高蓋去的地方不少,倒也多有見聞,立時做此猜測。 女冠子 乾坤清絕若有時(二) 這時苻暉侍衛(wèi)雖是奔下去相護,楊定、苻暉俱是著急,徑從窗戶中躍下,想去幫忙時,只見一道深色yīn影閃過,將那少女身上的火影兜頭蓋住,飛快一拉,頓時將那大半截的寬袖扯下,只有邊緣處依舊冒著濃煙,發(fā)出嗆人的氣味。 那赤足少女反應也不慢,飛快解開本就已散亂不堪的嫁衣,扔到了路上。 風chuī過,那yīnyīn的濃煙飄泊了一陣,又吞吐出火苗來,錦緞布料、金絲繡花,轉(zhuǎn)眼被噬入熊熊火焰。 救她的人,居然也是名女子,用她自己的海青色布袍撲滅了火。 赤足少女不但丟了外衣,內(nèi)襯的中衣也被燒去半只袖子,露出被火燎傷的一段藕臂,頗是láng狽。 救她的女子身材頎長高挑,容貌甚是尋常,只是肌膚晶瑩,一雙眼眸,更是亮如明鏡,靜靜輝映著世間萬象,如墨長發(fā)則自然散落,連花都不曾簪上一朵。 但見她從容將那襲海青色的布袍覆于赤足少女身上,自己一身陳舊的灰布中衣曝于大庭廣眾之下,卻不見一絲窘態(tài),扶了那赤足少女與追殺之人凝神對視時,竟另有一種鶴立jī群的超凡脫俗,仿佛她穿的不是貼身舊衣,而是最潔凈的霓裳羽衣,即便面對冷冽刀鋒,亦是不慌不忙,自有凜然出塵之氣。 那十幾個追殺之人已趕上近前來,對著兩個女子,不過略一遲疑,已拿刀劍直bī過去。 苻暉雖是大聲喝止,又和楊定搶上前去相救,卻相距頗遠,鞭長莫及,正徒嘆奈何時,那女子身后忽然躍出一人,迅速出刀攔截,身手頗是高明。 苻暉已趕到近前,驀地認出此人,已驚喜喚道:五弟! 原來此人竟是秦王苻堅的第五子,鉅鹿公苻睿,他將那些人略擋一擋,轉(zhuǎn)眼間,苻暉和他的侍衛(wèi)已趕上前來,卻全是訓練有素的高手,那群人雖各各持了兵器,哪里抵敵得過?再看苻暉等人,分明是官家之人,不由惶恐,轉(zhuǎn)瞬之間,便撤得gāngān凈凈。 苻暉方才給碧落嘲諷了一句,自然也不肯罷休,一面令人去追擊查探底細,一面招呼苻睿:五弟,你怎么來了? 苻睿身材甚是高大,圓圓的臉,很是清秀,甚至眉眼之間,頗有些未曾脫卻的稚氣。算來他比苻暉只小了一歲,因并非一母所出,容貌xingqíng相差頗大,此時聽苻暉問他,頓時紅了臉,只窺著那灰衣女子的神qíng,好一會兒才道:我陪釋姑娘出來走走。 那灰衣女子望著苻暉,不卑不亢行了一禮:民女釋雪澗見過三殿下! 苻暉頓時眸光發(fā)亮:姑娘便是道安大師的那位女弟子么? 灰衣女子從容點頭,見有侍女取來自己的隨身衣物遞給原來那赤足女子,方才接了自己的海青色布袍披了,柔聲向那女子道:快去換衣裳,順便把灼傷的地方上些藥吧!怕三殿下還有話要問你呢! 那女子低頭應了:謝謝jiejie,青黛換了衣裳,便來回兩位殿下和jiejie的話。 女冠子 乾坤清絕若有時(三) lt;spangt;釋雪澗微微一笑,看那叫青黛的女子去了,方才緩緩系了衣帶,隨了眾人魚貫上樓。 若是換了旁的女子,這等在大街之在脫衣披衣,必定顯得輕浮,至少也是極不雅觀,但釋雪澗做來,卻是意態(tài)沉靜安閑,似絲毫不覺自己舉動有甚不妥;而他人瞧在眼內(nèi),竟也不覺唐突,反更覺其睿智超脫,高蹈群儕,明明是粗衣舊袍,可這女子卻似裹在粗衣舊袍中的明亮寶珠,又似青森危崖上綻開的雪蓮,卻生生將眾人一身的綾羅綢緞壓得光彩全無,自慚形穢。 自離開平陽,碧落xingqíng再懶散冷淡不過,此時見這女子并無十分容貌,卻風華奪目,極得眾人尊崇,倒也禁不住自己的好奇詫異。 釋雪澗剛步入雅間,便見到了一位眸黑如夜的絕色少女向自己凝望,倒也怔了一怔,待得再將她打量一番,已緩緩走到她身畔,牽了她的手,輕輕嘆息道: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meimei,凡事需三思,三思哦! 她這話說得突兀,眾人都是莫名其妙,碧落更是心中一跳。難道這女子會窺心術(shù),一眼便看出,自己來到長安是別有用心么? 可碧落除了那次去雍州暗殺林景德,連平陽太守府都難得出去,釋雪澗又是從何看出自己來歷? 苻暉已在一旁笑道:碧落,這位雪澗姑娘,是高僧釋道安的女弟子,jīng于卜卦術(shù)算,最會趨吉化兇,若得她指點,你這一生,也算是受用不盡了。 他說畢,才沉吟一下,問道:雪澗姑娘,你方才說,讓碧落姑娘凡事三思謹慎而行,莫非看出她最近有難么? 釋雪澗未曾答話,一對明眸如明鏡閃亮無瑕,但從碧落面頰滑過時,碧落忽然真真切切有了種被人用刀鋒從臉上劃過的疼痛感。 那種深埋心思被一眼dòng穿的感覺,可真不好受! 這個看似溫和雅靜的超脫女子,到底蘊了多少常人所不理解的才識和能耐? 一旁,楊定蹙眉想了片刻,向釋雪澗笑道:啊,我想起來了,尊師莫非就是四海習鑿齒,彌天釋道安的,那位道安大師?怪不得姓釋! 聽楊定這么一說,碧落頓時也記起了這幾年盛傳的關(guān)于釋道安的佛教逸事。 傳說,這釋道安本姓衛(wèi),jīng于佛法,道法jīng深,在襄陽檀溪寺弘揚佛教十五年,西至涼州,北至長安,東達建康,他的弟子信徒,無處不在。襄陽名士習鑿齒拜訪他時,曾以四海習鑿齒自報家門,而釋道安回以彌天釋道安,頓以佛家威勢,將其壓下一頭,成了當世名對,遠近聞名。 東晉皇帝慕其佛學jīng深,特授其享受王公待遇;待五年前大秦攻下襄陽,釋道安也被請至長安,秦王苻堅當即感嘆,道是襄陽出兵十萬,只得了一個半賢者,一人為釋道安,半人為習鑿齒。 自此,繼續(xù)受著大秦國主尊崇的釋道安,也就在長安五重寺大弘佛法,隨其學習佛法的僧人,足有數(shù)千之多;而其親授的弟子中,就有一位女弟子以靈慧稱著于世,那便是釋雪澗了。 女冠子 乾坤清絕若有時(四) 釋雪澗自然本來也不姓釋,只因為釋道安認為入佛門者,都當以佛祖釋迦為尊,所佛門之人都應該姓釋,故而他的徒子徒孫,均以釋為姓。 苻睿在釋雪澗身旁落坐,聽著楊定驚嘆,不以為然笑道:道安大師之名,天下自是無不知曉。雪澗姑娘jīng擅卜算之道,幾可未卜先知,長安更是無人不知,你竟不知道么? 苻暉記起未曾為楊定引見,遂笑道:五弟,這位是仇池楊佛奴之子楊定,小時候咱們都見過的,這會子怕已認不出了吧?他才從北地過來,自是不知長安之事。 北地!苻睿仿若驚嘆般叫了一聲,瞟一眼釋雪澗,忽然住嘴,端了茶來,慢慢啜著。 釋雪澗卻似無甚顧忌,點頭道:楊公子從北地過來么?我一年前也曾去北地聽一位西域來的大師講傳佛法,在那里盤桓過數(shù)月。北地長史慕容泓慕容大人多有照拂,我臨行匆匆,還不曾面謝哩! 慕容泓楊定若有所思又盯了一眼釋雪澗,但見她神色淡然,舉止自若,方才笑道:哦,我義父雖在北地任職,我卻素來懶散慣了,那幾個月,大約正跑在秦州一帶玩耍,因此并未見過姑娘吧? 苻暉點頭道:秦州原是你們仇池楊家的故地,你本該多去走走,也好樹立威望,日后建功立業(yè),依舊奏請父王派你去仇池做個刺史長史什么的,定比你那些現(xiàn)在統(tǒng)領仇池氐人的堂叔堂兄qiáng多了。 楊定提起青瓷酒碗,揚脖喝了一大口,方才笑道:三殿下,您素來也知道的,楊定從小懶散悠閑慣了,最怕那些官場應酬,但要天天有酒喝,日后再娶幾房如花美眷夜夜在懷,便是平生樂事了!兩位殿下存心相助的話,入宮后幫我美言幾句,讓我任個不須cao心的閑散武官,楊定便感激不盡了! 苻暉不覺大笑:我便知道,你這小子,還和小時候那般頭大無腦,胸無大志! 碧落聽苻暉口吻,分明對目前在仇池故國一帶的楊氏首領并不放心,相反卻對楊定頗為欣賞,莫非就為了他的胸無大志? 她從小見慣了慕容沖的壯志凌云,從來便認為大好男兒,就該在亂世建功立業(yè),闖出一片天地來,便對這楊定又看輕幾分。 這個人便是再聰明,也只能算是個酒囊飯袋,便是紙醉金迷活上一世,也只能算白活了吧? 一時侍女領來了那位叫青黛的女子,前來叩謝諸人的相救之恩。 苻暉定睛瞧了一瞧,但見她眉目如畫,口似含珠,雖著了一身侍女服色,依舊顯出腰若流素,不過盈盈一握,惹人憐愛,不由笑道:嗬,是個美人兒呢!怎么給人那么著苦苦追殺? 青黛跪于地上,垂頭回稟:公子,民女本是好人家的女兒,只因家貧,前日叔父將我典與了段家幼子為妻,今日成親,青黛方才得知,原來這段氏子重病,已于三日前去世了,段氏重金典下我,竟是竟是讓我和段氏子牌位成親,然后一并下葬 女冠子 乾坤清絕若有時(五) 話猶未了,諸人都變了神色。 苻睿驚訝道:長安城邊,天子腳下,居然還能有這種事? 苻暉冷笑道:你這丫頭,小小年紀,不會信口雌huáng吧?這段氏是什么來歷,居然敢如此狂妄! 青黛叩頭道:民女不敢亂說!這段氏的塢堡,是方圓百里最大的塢堡,堡主又是尚書仆she權(quán)翼的親家,若要取我小小一個漢女的xing命,又何足為奇?便是官府,也不好為這些小事出面的。民女雖是賤命一條,可可到底不甘束手就死,所以才拼命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