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出去找?！蹦聽q匆匆扔下一句，便向門口走去。

    “雨太大了，拿把傘吧？”谷穎女士著急地跟出廚房，準備給他拿把傘，可人已經(jīng)走出玄關(guān)，出門了。

    雨勢愈烈，風也刮得厲害。

    穆爍走出正門，在門廊外的平臺停了一會兒，風刮起的雨吹進來拍在他臉上，他閉了閉眼睛。

    強忍著睜開眼睛，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穆爍環(huán)視前院一周，沒有看見人，于是他一只腳踏下臺階，準備出前院門去找。

    然而這時，左后側(cè)的衣擺突然傳來拉扯感，一聲弱弱的聲音夾雜著雨聲傳來：“阿爍。”

    熟悉的聲音迫使他猛地停下來，他轉(zhuǎn)身朝聲源處看去——

    謝陶蹲在門廊左側(cè)角落的花瓶下面，渾身濕漉漉的，懷里抱著一只臟兮兮的貓。

    淋雨似乎使他頭腦清醒了些，他一只手抱著貓，一只手扯著穆爍的衣擺，眼神里滿滿的都是認錯和可憐。

    確認謝陶安然無恙，穆爍心里的大石頭猛然落下——他想生氣，想大聲訓斥他為什么要自己跑出去讓人擔心，但他發(fā)現(xiàn)對著這樣渾身濕透的謝陶，根本就生不起氣來。

    于是他只是一言不發(fā)地看著蹲在地上的人。

    良久，他才蹲下去和謝陶平視，然后向他伸出手。

    謝陶卻受驚地往后縮，避開了他的手。

    只見他緊閉著眼睛，把懷里的貓護得更緊，支支吾吾地求饒：“阿爍不要揍它，揍、揍我吧……”

    “……”

    穆爍聞聲動作一頓，目光順著謝陶緊閉的雙眼下移，看見他懷里的貓正拿淋濕的腦袋蹭他的胸口——原來就是為了救這個丑貓，把自己淋成這個樣子。

    謝陶做好了挨揍的準備，但等了很久甚至都沒有被罵。

    他悄悄睜開一條眼縫去看，卻驀然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一雙大手蓋在他頭頂揉了揉，耳邊傳來一聲輕柔的嘆氣聲。

    熟悉的懷抱和手掌，謝陶鼻頭一酸，溫熱的眼淚滑過臉龐，他靠在穆爍肩膀上嗚咽出聲，不再是害怕的求饒，更像是尋求安慰。

    “我、我聽見它在窗外哭，在下雨，好冷，屋里暖和，我想帶它進來……”

    “知道了。”穆爍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什么也沒有多說。

    謝陶抽噎著：“它很乖的，也不咬人，想、想養(yǎng)……”

    “好，養(yǎng)?！蹦聽q點頭，“先回去洗澡?！?/br>
    謝陶乖乖點頭，抱著貓站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阿爍不生氣嗎？”

    穆爍牽著他的手進屋，說：“生氣，但是你得先洗澡?！?/br>
    謝陶愣愣地抱著貓跟在他身后，不再亂問了。

    兩人一起進屋，等在客廳的谷穎女士忙迎上來，把手里的干毛巾披在謝陶身上。

    “小桃子去哪兒了？快擦擦，喝點熱水?！?/br>
    她接過穆繼明遞來的水，送到謝陶嘴邊。

    謝陶把懷里的貓露出來，沒手去接水，他歉疚地看著谷穎女士：“阿姨對不起……”

    “呀，好可憐的貓貓，阿姨替你抱著，你快把熱水喝了，和你阿爍哥哥上去洗熱水澡?！惫确f女士完全沒有責怪他的意思，伸手把他懷里的貓抱了過來。

    謝陶低著頭，又道了一遍歉：“阿姨對不起，我自己跑出去，讓你們擔心了……”

    谷穎女士笑著回看他，溫和道：“阿姨不怪你，小桃子喝醉了才忘了告訴大家一聲對不對？但是這樣很危險，下次不要再一個人跑出去，也不要一個人喝醉好不好？”

    這樣溫和的長輩，除了從前宮里的奶娘，謝陶從來沒有遇見過，他聽得鼻酸，眼淚不爭氣地又落下來，乖乖地沖谷穎女士點頭：“下次再也不這樣了。”

    “好啦，不哭啦。”谷穎女士心疼的幫他擦眼淚，“阿姨先幫你照顧貓，你先上去洗澡?！?/br>
    “好”

    ……

    穆爍帶謝陶上樓，之前放的洗澡水已經(jīng)涼了，他把水放掉，半蹲在浴缸邊重新蓄水。

    謝陶把身上濕漉漉的衣服脫掉，光/溜溜地站在他身后等著。

    放滿大半缸，穆爍一轉(zhuǎn)頭就和光禿禿的謝陶對上眼。

    謝陶天生皮膚白皙，被雨水淋過一遍的身體更加透白，還掛著零星的水珠，像一團雪水凝起來的娃娃。

    穆爍呼吸一滯，視線在他身上匆匆一撇就挪開了，他扭頭盯著浴缸的水面，輕咳一聲道：“坐進來。”

    “嘩啦”的水聲響起，一只白皙細長的腿跨入他的視線，小巧的腳趾還輕輕點在水面試探了一下水溫，才破開水面踩進浴缸里。

    隨后便是更大的水聲，謝陶整個人乖巧地坐了進來。

    水面蕩開一層漣漪，穆爍的視線沒來得及逃開，把水底的光景一覽無余。

    他沒來由地一慌，撐在浴缸邊的手跟著一滑，打翻了一旁裝小方巾的盒子。

    穆爍下意識伸手去撿，卻摸到了一手滑潤。

    他愣了一秒，突然意識到自己碰到了什么，維持了這么就的鎮(zhèn)定一下破功，他抬頭向謝陶看去，對方也正瞪大了眼睛，漲紅著一張小臉盯著他。

    謝陶在水里僵硬地動了動腿，屈起來似乎在藏著什么，他微微側(cè)身背對著穆爍，羞道：“我、我不醉了，自己洗，你、你出去吧?！?/br>
    穆爍的手還保持著從水里抽出來的原狀，他僵硬地屈了屈手指，聲音啞得不像自己的：“有什么事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