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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亭子,皇帝手微微一松,我立刻把手袖在手中,只覺掌心指上膩膩的一層cháo又是一層濕。他只負手立在我面前,看著我輕輕道:那日大雨,朕并不是故意慡約。我不敢接話,但是皇帝說話不答便是不敬,只好低首極輕聲的答了句是。他又說:那日朕本來已到了上林苑,太后突然傳旨要朕到皇后殿中一聚,朕急著趕去,結果淋了雨受了幾日風寒。 我聞言一急,明知他身子已經痊愈,正好端端站在我面前和我說話,仍是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皇上可大好了?說完自己也覺得問的愚蠢,大是失態(tài),不由又紅了臉,低聲道:臣妾愚鈍。 他寬和的笑,說:后來朕想著,那日的雨那么大,你又在靜養(yǎng),定是不會出來了。 我的聲音幾乎細不可聞:臣妾并沒有慡約。 他目光猛地一亮,喜道:果真么?那你可淋了雨,有沒有傷著身子? 他這樣問我,我心中既是感泣又是歡喜,仿佛這幾日的苦悶愁腸都如濃霧遇見日光般散盡了,道:多謝皇上關懷。臣妾沒淋著雨,臣妾很好。 我的頭幾乎要低到胸前,胸口稀疏的刺繡花樣蹭在下巴上微微的刺癢。他右手的大拇指上戴著一枚極通透的翠玉扳指,綠汪汪的似太液池里一湖靜水。四指托起我的下巴迫我抬頭,只見他目光清冽,直直的盯著自己,那一雙瞳仁幾乎黑得深不可測,唯獨看見自己的身影和身后開得燦若云錦的杏花。我心中怦怦亂跳,自己也覺得花色紅滟滟的一直映到酡紅的雙頰上來,不由自主的輕聲道:皇上如何欺騙臣妾? 他嘴角上揚,笑影更深:朕若早早告訴了,你早就被朕的身份嚇得如那些嬪妃一般拘束了。還怎敢與朕無拘無束品簫賞花,從容自若? 我垂下眼瞼盯著繡鞋:皇上戲弄臣妾呢,非要看臣妾不知禮數的笑話。 皇帝朗聲笑起來,笑了一會兒,才漸漸收斂笑容,看著我道:若我一早說破了,你只會怕我,畏我,獻媚于我,那不是真正的你。他轉手搭在朱色亭欄上極目眺望著遠處,像是要望破那重重花影,直望到天際深處去,朕看重你,也是因為你的本xing。若你和其他的妃子沒什么兩樣,朕也不會重視和你的約定。 我低頭看著他赤色的一角袍腳,用玄色的絲線密密的繡著夔紋,連綿不絕的紋樣,面紅耳赤答:是。又道:臣妾愚鈍,竟一點都沒看出來。 皇帝微微得意:朕存心瞞你,怎能讓你知道。只是辛苦了六弟,常被朕召進宮來拘著。 我屈一屈膝:皇上心思縝密,天縱奇才,臣妾哪能曉得。 他突然伸手握一握我的手,問:怎么手這樣冷?可是出來chuī了風的緣故? 我忙道:臣妾不冷。 他唔了一聲,你出來也久了,朕陪你回去。 我正急著想說不敢,他忽地一把打橫將我抱起,我輕輕驚呼一聲,本能伸出雙臂抱住他的頸,長長的裙裾曳過,軟軟拂過他的袍角,他笑道:步行勞累,朕抱你過去。 我大是惶恐,又不敢掙扎,只是說:這會招來非議叫別人議論皇上,臣妾萬萬不敢。 皇帝含笑道:朕心疼自己喜歡的妃子,別人愛怎么議論就議論去。說著臉上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反正朕也不是第一次抱你了。 我羞得不敢再言語,只好順從的縮在玄凌懷里,任由他抱著我回宮。我和他靠的這樣近,緊貼著他的胸口,他的身上隱約浮動陌生的香氣,這香氣雖極淡薄,卻似從骨子里透出來,叫人陶陶然的愉悅。他著一身寬衽儒袖的赤色緙金袍,我著的碧湖青色襦裙被永巷長街的風輕輕拂起,裙上絳碧色的絲帶柔柔的一搭一搭chuī在玄凌的衣上,軟綿綿的無聲。一路有內監(jiān)宮女見了此qíng此景,慌忙跪在地上畢恭畢敬的三呼萬歲,低著頭不敢抬眼,卻是偷眼看去。玄凌的步子只是不急不緩,風聲里隱約聽得見我頭上釵環(huán)輕輕搖動碰撞的微聲,玲玲一路而去。 棠梨宮這座自我入住以來除了太醫(yī)外從沒有男人踏足的宮室因為皇帝玄凌的到來而有了不同尋常的意義。當皇帝抱著我踏入這座平日里大門緊閉的宮苑時,所有在庭院里灑掃收拾的內監(jiān)宮女全都唬了一跳,又驚又喜地慌著跪下請安。顯然流朱已經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被晉封為正五品嬪,只是沒有想到我回來的方式是如此出乎人的意料。 乍然見了朝夕相處的那些人,又窘又羞,輕輕一掙,皇帝卻不放我下來,也不看他們一眼,只隨口說著起來,徑直抱著我進了瑩心堂才放我下地?;实劭戳艘谎垡涣锔M來低眉垂手站在眼前的宮人們,淡淡的問:你做貴人時就這么幾個人伺候著? 我恭聲答道:臣妾需要靜養(yǎng),實在不用那么些奴才伺候。 那也不像話。誰是這宮里的首領內監(jiān)和掌事宮女? 槿汐跪下道:奴婢棠梨宮掌事宮女正七品順人崔槿汐參見皇上?;胤A皇上,棠梨宮里并無首領內監(jiān)?;实畚⒙兑苫笾认溃涸究档摵J菍m中首領內監(jiān),麗貴嬪要了他去當差事了。 皇帝面色稍稍不豫,靜了靜道:這也是小事。又對我說:你宮里沒個首領內監(jiān)也不行。朕明日叫內務府里挑幾個老成的內監(jiān),你選一個在你宮里管事。 我含笑道:哪里這樣麻煩。不如就讓我宮里的小允子先頂了這差使,我瞧著他還行,就讓他歷練歷練吧。 小允子立刻機靈的俯在地上道:奴才謝皇上恩典,謝小主賞識。奴才一定盡心竭力伺候好小主。 皇帝笑著對我道:你說好就好吧,省得外頭調來的人摸不準你的脾xing。又對小允子道:你家小主賞識你給你體面,你更要好好辦事,別讓你小主煩心。 小允子忙了磕了三個響頭,大聲道:是,奴才遵旨。 皇帝道:如今進了嬪位,該多添幾個人了。明日讓內務府挑選些人進來,揀幾個好的在宮里。 我微笑道:謝皇上,但憑皇上做主。 皇帝溫和的道:你早些歇息,好好靜養(yǎng)著。朕過兩天再來看你。 我跟隨他走到宮門前,見宮外早停了一架明huáng肩輿,幾十個宮女內監(jiān)并羽林護軍如雕像般站著,見皇帝出來,才一齊跪下請了安,我屈膝恭謹道:恭送皇上。 見那一群人迤邐而去,那明huáng一色漸漸遠了,方才回到堂中。 眾人一齊跪下向我道喜,小允子含淚道:恭喜小主,小主終于苦盡甘來了。 眾人眼中俱是淚光,我含笑道:今兒是好日子,哭什么呢。又看著小允子道:如今你出息了,可要好生當著差。你還年輕,有事多跟著崔順人學,別一味的油嘴滑舌,該學著沉穩(wěn)。 小允子鄭重其事的答應了。 我道一聲乏了,便吩咐他們散了。 我信步走進西暖閣里,隱藏的心事漸漸涌了上來。我竟是避不開這紛紛擾擾的宮闈之斗么?還是命中早已注定,我這一生的良人就是皇帝了呢?這宮闈間無盡的斗爭真是叫我害怕和頭痛。 我非常清楚的知道,從今日皇帝出聲的那一刻起,我再不是棠梨宮中那個抱病避世的莞貴人了。想必后宮之中盡人皆知,我已成為皇帝的新寵,尚未侍寢而晉升為嬪,又被皇帝一路招搖的抱回宮中,恐怕已是六宮側目,議論紛紛了罷。 然而我也并非不歡喜,我所喜歡的人正是這世間唯一一個堂堂正正與我相愛的人,再不用苦苦壓抑自己的qíng思。只是這分qíng意,是bī得我要卷入后宮無休無止的斗爭中了。這份qíng意,到底是要還是不要?恐怕于我于玄凌都是由不得不要了,他待我如此恩寵,而我對他真的是能割舍的下么?我曾祈求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而我的一心人偏偏是這世間最無法一心的人,可以供他選擇和享用的太多太多。我望著窗外滿目色,心里如一團亂麻攪在一起。 正在心神不定間,卻聽得眉莊和陵容攜了手進來。眉莊滿臉喜色,興奮的臉都紅了,一把拉著我的手緊緊握住,喜極而泣道:好!好!終于有了出頭之日了! 陵容急忙向我福一福道:參見莞嬪小主。 我慌忙扶她道:這是做什么?沒的生分了。 陵容笑著道:眉jiejie歡喜瘋了,我可還醒著神。規(guī)矩總是不能廢的,要不然知道的說jiejie你大度不拘小節(jié),不知道的可要說我不識好歹了。 三人牽著手坐下,浣碧捧了茶進來,問了安。眉莊笑道:好,你們小姐得意,這一宮的奴才也算熬出頭了。浣碧笑著謝了退了下去。 陵容嗔怪道:jiejie怎么悄沒聲息的就成了莞嬪,瞞得這樣好,一絲風聲也不露。 我笑道:好meimei,我也實是不知道,只不過在上林苑里偶然遇見了皇上。 眉莊打趣道:古人云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說的就是你吧。我在宮中坐著,聽得消息還以為是訛傳。 陵容接口道:還是皇上身邊的李內侍傳了旨意下來,我們才信了。急忙拉了眉jiejie來給你道喜。轉身向眉莊道:我說的不錯吧。我們可是拔了頭籌第一個到的。 眉莊笑道:那天夜里抽的花簽果然有幾分意思,可不是你承寵了么。忽而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道:皇上可臨幸你了? 我不由得面紅耳赤,陵容也紅了臉。我低頭嗔道:jiejie怎么這么問。 你且說,自家姐妹有什么好害臊的。我搖了搖頭。眉莊驚訝道:果真沒有?你不欺我? 我紅著臉,低聲道:meimei在病中,怎好侍寢。 眉莊拍手道:皇上果然看重你!這未曾侍寢而晉封的大周開朝以來怕是少有的??! 我并不如眉莊期待般歡喜,靜了片刻,才道:正是因為未曾侍寢而晉封,這隆寵太盛,恐怕反是不妙啊。 陵容亦是皺眉道:怕是明里暗里的已經有人蠢蠢yù動了。 眉莊微一變色,沉吟片刻道:如今你深受皇恩,她們也不敢太把你怎么樣。只要你榮寵不衰,行事小心,也不會有礙了。又問:聽說余娘子突然遭皇上厭棄降為最末等的更衣,與你晉封的旨意幾乎是同時傳下來的,中間可有什么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