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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婕妤聽皇后口氣不善,大異于往日,訕訕笑道:臣妾冒失。臣妾亦是耳聞,不能得見故皇后舞姿是臣妾的遺憾。 玄凌微微朝曹婕妤蹙了蹙眉,并不答理她,只柔聲問我,跳了那么久累不累? 我看著他微笑道:臣妾不累。臣妾未曾見故皇后作《驚鴻舞》的絕妙風(fēng)采,實是臣妾福薄。臣妾今日所作《驚鴻舞》乃是擬梅妃之態(tài)的舊曲,螢燭之輝怎能與故皇后明月之光相較呢? 玄凌朗聲一笑,放開我手向清河王道:六弟你來遲了,可要罰酒三杯! 玄清舉杯亦笑:臣弟已chuī曲一首為新嫂歌舞助興,皇兄怎的也要看新嫂們的面不追究臣弟才是。說著一飲而盡。 玄凌道:長相思的笛音必定要配長相守的琴音才稱得上無雙之妙。說著分別指著我與眉莊道:這是婉儀甄氏、容華甄氏。轉(zhuǎn)頭看見陵容,問道:這歌唱的是 陵容見皇帝問起自己,忙跪下道:臣妾選侍安氏。 玄凌哦一聲命她起來,隨口道:賞。再不看陵容,執(zhí)了我手到帝后的席邊坐下。陵容有一瞬的失神,隨即施了一禮默默退了下去。 我轉(zhuǎn)身盈盈淺笑,將紫笛還給清河王,道:多謝王爺相助,否則嬪妾可要貽笑大方了。 他淡然一笑:婉儀客氣。說著在自己座上坐下。我見他沈腰潘鬢,如瓊樹玉立,水月觀音(5),已不是剛才那副無賴輕薄的樣子,心里暗笑原來再風(fēng)流不羈也得在旁人面前裝裝腔子。瞧著庭中四王,岐山王玄洵只是碌碌無為之輩;汝南王玄濟(jì)雖然戰(zhàn)功赫赫,可是瞧他的樣子絕不是善與之輩,華妃的父親慕容迥又是在他麾下,倒是要加意留心幾分;平陽王玄汾雖然尚未成年,生母亦出身卑微,可是接人待物氣度高華,令人不敢小覷,倒是玄字一輩諸王中的珠玉。而玄清雖負(fù)盛名,也不過是恃才風(fēng)流,空有一副好皮囊而已。 玄凌拉我在身邊坐下,向玄清道:六弟jīng于詩詞,今日觀舞可有所佳作? 玄清道:皇兄取笑,臣弟獻(xiàn)丑了。 說罷略一凝神,掣一支毛筆在手,宣紙一潑,龍飛鳳舞游走起來。片刻揮就,李長親自接了呈給玄凌,玄凌接過一看,已是龍顏大悅,連連道:好!好!說著暢聲吟道:南國有佳人,輕盈綠腰舞。華筵九秋暮,飛袂拂云雨。翩如蘭苕翠,宛如游龍舉。越艷罷前溪,吳姬停白苕。慢態(tài)不能窮,繁姿曲向終。低回蓮破làng,凌亂雪縈風(fēng)。墮珥時流盼,修裾yù朔空。唯愁捉不住,飛去逐驚鴻。(6)玄凌越吟興致越高,一時吟畢,向我笑道:六弟的詩作越發(fā)jīng進(jìn)了。一首五言,宛若嬛嬛舞在眼前。 皇帝如是說,眾人自然是附和喝彩。只有汝南王眼中大是不屑,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擱,大是不以為然。汝南王妃忙拉了拉他衣袖暗示他不要掃興。我只裝作不見,垂首道:今日得見六王高才,又得王爺贊譽,嬛嬛有幸。 皇后頷首微笑:皇上雖不擅作詩,可是品評是一流的。皇上既說好,自然是好的。 玄凌笑道:嬛嬛才冠后宮,何不附作一首相和? 微微一笑,本想尋辭推托,抬頭見清河王負(fù)手而笑,徐徐飲了一口酒看著我道:臣弟素聞閨閣之中多詩才,前有卓文君、班婕妤,近有梅妃、魚玄機,臣弟愿聞婉儀賜教。 想了想,執(zhí)一雙象牙筷敲著水晶盞曼聲道:汗浥新裝畫不成,絲催急節(jié)舞衣輕。落花繞樹疑無影,回雪從風(fēng)暗有qíng。(7)吟罷眼波流轉(zhuǎn)睇一眼玄凌,旋即嫣然微笑道:嬪妾薄才,拙作怎能入王爺?shù)难?,取笑罷了。 玄清雙眸一亮,目光似輕柔羽毛在我臉上拂過,嘴角蘊涵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似冬日浮在冰雪上的一縷淡薄陽光,好一句回雪從風(fēng)暗有qíng,皇兄的婉儀不僅心思機敏、閨才卓著,且對皇兄qíng意溫柔,皇兄艷福不淺。說罷舉杯:臣弟敬皇兄與婉儀一杯。一仰頭一飲而盡。 玄凌把自己杯中的酒飲了,握住我手臂,柔聲道:慢些飲酒,剛剛舞畢喝得太急容易嗆到。 含qíng向玄凌笑道:多謝皇上關(guān)懷,臣妾不勝酒力。 玄凌自我手中把酒杯接過,微笑道:朕替你飲罷。玄凌把我杯中殘酒飲下,對李長道:去把今日六王和甄婕妤所作的詩銘刻成文,好好收藏。 李長何等乖覺,立刻道:恭喜王爺,恭喜婕妤小主。 皇后在一旁笑道:還不去傳旨,甄氏晉封從三品婕妤。 眾人起身向我敬酒,賀喜婕妤晉封之喜。側(cè)頭見眉莊朝我展顏微笑,我亦一笑對之。 眾人重又坐下飲酒品宴,忽聽見近旁座下有極細(xì)微的一縷抽泣之聲,嗚咽不絕。不覺略皺了眉:這樣喜慶的日子,誰敢冒大不惟在此哭泣掃興。 果然玄凌循聲望去,見華妃愁眉深鎖,眸中瑩瑩含光,大有不勝之態(tài)。華妃一向自矜后宮第一妃的身份,不肯在人前示弱分毫。如今淚光瑩然,如梨花帶雨,愁暗生,當(dāng)真是我見猶憐。 心底冷冷一笑,果然來了。 皇后微顯不悅之色,好好的華妃哭什么?可有不快之事? 華妃慌忙起身伏地道:臣妾惶恐,一時失態(tài)擾了皇上皇后雅興。還望皇上與皇后恕罪。 玄凌平靜道:華妃,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說來。 皇后深深的看了玄凌一眼,默然不語。 華妃勉qiáng拭淚道:臣妾并無什么委屈。只是剛才見甄婕妤作《驚鴻舞》,一時觸動qíng腸才有所失儀。 玄凌饒有興味道:昔日純元皇后作《驚鴻舞》之時你尚未入宮,如何有qíng腸可觸? 華妃再拜道:臣妾連日靜待宮中,閑來翻閱書籍文章見有唐玄宗梅妃《樓東賦》(8)一篇,反復(fù)回味有所感悟?!扼@鴻舞》出自梅妃,為得寵時所舞;《樓東賦》則寫于幽閉上陽宮時。今日見《驚鴻舞》而思《樓東賦》,臣妾為梅妃傷感不已。 玄凌饒有興味,你一向不在詩書上留心的,如今竟也有如此興致了。 華妃凝望玄凌道:臣妾愚昧,聽聞詩書可以怡qíng養(yǎng)xing。臣妾自知無德無才,若不修身養(yǎng)xing,實在無顏再侍奉君王。 既然你對《樓東賦》如此有感,能否誦來一聽。 華妃答一聲是,含淚徐徐背誦道:玉鑒塵生,鳳奩杳殄。懶蟬鬢鬢之巧梳,閑縷衣之輕練??嗉拍谵m,但疑思于蘭殿。信摽落之梅花,隔長門而不見。君qíng繾綣,深敘綢繆。誓山海而常在,似日月而無休。等誦到思舊歡之莫得,想夢著乎朦朧。度花朝與月夕,羞懶對乎風(fēng)幾句時已經(jīng)嗚咽聲噎,再難為繼。如此傷qíng之態(tài),聞?wù)吣粐@息。 汝南王再按捺不住,起身道:華妃娘娘之事本是皇上后宮家事,臣不該置喙。只是華妃娘娘侍奉皇上已久,也并不無聽聞有什么大的過失。如有侍奉不周之處,還請皇上念其多年伴駕,寬恕娘娘。 玄凌忍不住對華妃唏噓:實在難為你。凝神片刻道:起來吧。你如今所住的地方太偏僻了,搬去慎德堂居住吧,離朕也近些。 華妃面露喜色,感泣流淚,忙叩首謝恩。 我揀一片蓮藕放在口中,面帶微笑。華妃再起本是意料中事,只是來得這樣快??匆娦枳吇屎笪⑽l(fā)白的臉色,如今形勢擺得清楚,華妃有汝南王撐腰,又有父親效命軍中,只怕不日就要重掌協(xié)理六宮的大權(quán),氣勢盛于往日。 這日子又要難過了 想起昨夜去水綠南薰殿侍駕的qíng景。 才至殿外,芳若已攔住我,內(nèi)閣幾位大人來了,小主請去偏殿等候片刻。 夜來靜寂,偏殿又在大殿近側(cè),夜風(fēng)chuī來,零星幾句貫入耳中: 如今朝廷正在對西南用兵,華妃之父慕容迥效命于汝南王麾下,望皇上三思。 華妃縱有大過,可如今朝廷正在用人之際,事從權(quán)宜。 事從權(quán)宜?我兀自一笑,西南一仗打得甚苦,不知何時才能了結(jié)?一旦得勝歸來自然要大行封賞,恐怕那時華妃氣焰更盛。 然而 進(jìn)殿時眾臣已散去了?;实郦氉蕴稍谀抢镩]目養(yǎng)神,聽見我進(jìn)來眼睛也不睜開,只說:朕頭疼的很,你來幫朕揉一揉。 依言去了。殿中真安靜,茉莉花的香氣里夾雜著上一絲薄荷腦油涼苦的氣味。我知道玄凌朝政上遇到為難之處,頭疼郁結(jié)的時候就會用薄荷腦油。 手上動作輕柔,輕聲問道:四郎有心事? 玄凌道:嬛嬛你一向善解人意,你來猜一猜朕在煩心什么? 皇上心系天下,自然是為朝廷中事煩惱。 你說的不錯,玄凌道,其實后宮也是天下的一部分,朕也要憂心。 他想說的我已經(jīng)了然于心,也許他也并不心甘qíng愿要這么做,只是他希望是我說出口來勸他。 清涼的風(fēng)從湖面掠過帶來蛙鳴陣陣,chuī起輕薄的衣衫。 我輕輕道:皇后獨自執(zhí)掌后宮大小事宜也很辛苦,該有人為她分憂。 那你怎么想? 其實華妃娘娘協(xié)理六宮多年能夠助皇后一臂之力。何況我頓一頓道:昔日之事其實是麗貴嬪的過錯,未必與華妃娘娘有所gān系,皇上若是為此冷落華妃太久,恐怕會惹人微辭。再說皇上只是介意華妃有些獨斷,如今給的教訓(xùn)也夠了,想來娘娘會有所收斂。 玄凌默默半晌,伸手?jǐn)堖^我道:華妃的事恐怕以后會叫你受些委屈。只是你放心,朕必然護(hù)著你。 我亦靜默,靠在玄凌肩上,為了皇上,臣妾沒什么委屈的。 不過是人人都參演其中的一場戲我靜靜看著皇后,也許,今日之事她比我和眉莊更要頭疼。 一時宴畢,眾人皆自行散去。 我經(jīng)過曹婕妤身邊,忽然停下在耳畔悄聲道:meimei想問婕妤jiejie一句,那張寫著驚鴻舞的紙條是一直握在jiejie袖子里的吧?說著盈盈一笑:所以meimei今日一舞竟是jiejie為我注定的呢,jiejie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