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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樣貿(mào)然提起玄凌和我的過往,我心中微微一震,卻是釋然了,側(cè)頭微笑:槿汐也愛慕過男子么?說得這樣頭頭是道。 槿汐臉上一紅道:娘子取笑,奴婢一直在宮中服侍,輕易見不到男子,現(xiàn)下也三十五歲了,哪里來愛慕之說?這些話,不過是奴婢在宮中住久了,一些所聞所想罷了。 我以手按住琴弦,問:當年皇上和純元皇后也想我和清郎現(xiàn)在一般好么? 槿汐道:皇上那時還年輕,純元皇后她是很好很好的人。 我有些不信,笑著疑問:可是她meimei 槿汐用力擺首,道:純元皇后和如今的皇后絕不是同樣的人。 純元皇后,是我在宮中最大的隱痛。我從未見過她,對于她的一切也不過是坊間宮中聽到的些許傳聞。然而這個人,我宮中的四年,全是做了她的影子啊。 我按捺住心底的起伏,輕輕道:純元皇后,究竟是怎樣的人?我陷入如絲紛雜的思緒之中,槿汐你說她幫過你,太后對她念念不忘,皇上為她做了一輩子的癡心冷心人,端妃的琵琶這樣好也只得她的幾分真?zhèn)?,而《驚鴻舞》亦是得她改編才流傳天下,幼時聽聞純元皇后作《驚鴻舞》顛倒眾生,觀者莫不嘆然。時人又稱之嫕有婦德,美暎椒房。我越說越是心驚,這世間竟有如此曼妙美好的女子么?槿汐,她到底是怎樣的人? 槿汐微微出神,似乎有些惆悵道:從前在宮里,是斷斷不許私下議論純元皇后的,連皇后也諱莫如深,以致除了先入宮的端妃、陸順儀和李修容外,已無人知曉純元皇后之事了。其實奴婢與純元皇后的機緣,統(tǒng)共也不過三兩次。只覺得整個宮里,沒有比純元皇后更善良沒有機心的人了。 我淡淡一笑,你曾經(jīng)說我是帶刺薔薇,純元皇后則是水中百合。 槿汐垂首而立,道:純元皇后恰似養(yǎng)在深閨不知愁苦的百合,更是凌波水仙,沾染不得一點世俗塵灰。用太后的一句話說,若做帝姬就是一輩子的享福尊貴。 我心中暗想,如此女子該是何等容貌風姿呢,如水仙、如百合,大約是如姑she仙子一般的吧。 槿汐頓一頓,所以她永遠不適合做皇后,也不習慣做皇后。 我微微冷笑,卻也佩服:說到做皇后,沒有比現(xiàn)在的那位皇后娘娘更勝任的了。 槿汐道:不錯。奴婢在宮中服侍娘子時常常勸娘子要狠心有決斷,就是因為如此。純元皇后固然善良,可因此也不得善終。她淡淡道:當然,這是從前的話了?!¢认遥嫘牡溃耗镒佑薪袢?,也算脫離苦海了。來日王爺能讓娘子脫離這佛海無邊長久在一起,奴婢也沒有遺憾了。 我微微頷首,想著有那一日,心中也是歡悅憧憬,道:果然有那一日,我也是如愿了。 槿汐滿面含笑,道:那一天便要快了吧,到時娘子可別不要奴婢和浣碧姑娘啊。 我微笑,咱們?nèi)送使部?,總是要在一起的?/br> 槿汐神色歡喜,若真有長久服侍娘子和王爺那一日,也是奴婢的福氣了呢。說罷又掰著指頭,還有二十日,王爺就要回來了呢。 手中的長相思是最初堅持的夢想,而玄清的長相守,是夢想的最終?;厥茁L路而來,即將走到夢想的最終,心中起伏難定。唯覺和玄清在一起的日子,是一生來最幸??鞓返娜兆?,如此想著,手下的長相思琴弦被我泠泠撥起,曲意婉轉(zhuǎn)。 后宮-甄嬛傳Ⅳ 42.挽斷羅衣留不?。ㄉ希?/br> 新年,就這樣過去了。盤指算來,離他回來的日子只有五六天了。 這樣想著,心里也是歡喜而雀躍的。這一日見大雪融化,日色明麗,去安棲觀看望了舒貴太妃回來,正坐著喝茶,聽得外頭有尖聲尖氣的聲音稟報:莫愁師太,有宮中貴人到訪。 我與浣碧相顧愕然,愣愣片刻,才想起來莫愁師太便是我。而宮中人,會是誰呢?芳若是從來沒有這樣的排場的。 不過一個恍惚,卻見一個盛裝麗人扶著侍女的手翩然而進,那麗人披著蓮青錦上添花金線掐絲的鶴氅,風毛蓬盛,一時看不清什么樣子,而身邊攙扶的侍女,竟是采月和白苓。 我心頭大喜,幾乎還不敢相信會是眉莊,卻聽得采月道:惠貴嬪來了。 蓮青錦上添花金線掐絲的鶴氅兜頭解下,露出眉莊雪白姣好的面容來。 眉莊比從前略略豐腴了一些,梳著如意高寰髻,其間綴著幾點零星的jīng致的六葉宮花,橫簪一支金廂倒垂蓮花步搖,珍珠與翡翠的瓔珞jiāo纏墜下,看上去簡潔而不失大方。一身的品月色直領(lǐng)錦衣,織進銀絲金線的鳥銜瑞花旋云紋;配以碧色緞織暗花攢心jú長裙,每一瓣jú花都勾了細瞧的星星點點白邊,加一件青緞子珍珠扣對襟旋裳。雖是尋常服色,卻益發(fā)襯得她高貴雅致,氣度翩然。 我喜不自禁,眼中一酸,身子卻盈盈拜下去,口中道:貴嬪娘娘金安。 話還未說完,眉莊的手已經(jīng)一把牢牢扶住我,眼中落下淚來,嬛兒,是我不好,到如今才來看你。 她的話甫一出口,我的淚水亦qíng不自禁落了下來,相對無言,只細細打量著彼此的身形容貌,是否別來無恙。 眉莊見我亦是哭,忙拭了淚道:咱們姐妹多少年才難得見這一次,只一味地哭做什么?又拿了絹子來拭我的眼淚。眉莊環(huán)顧我的居所,蹙眉向跟著進來的住持靜岸道:好端端的做什么叫本宮的meimei住這么偏僻的地方,本宮從甘露寺過來即便坐轎也要一炷香的功夫,甘露寺就這樣照顧出宮修行的娘子的么? 眉莊的口氣并不嚴厲,然而不怒自威,又有一重貴嬪的身份壓著,靜岸尚未說話,她身邊靜白的額頭上已經(jīng)冷汗涔涔流下。 我乍然見了眉莊已經(jīng)喜不自勝,懶得為靜白這些人掃興,也不忍住持為難,只道:我前些日子病了,才挪到這里來養(yǎng)病的,并不gān住持的事。 靜岸默然道:莫愁慈悲了。 靜白連連道:是是是,是莫愁病了才叫挪出來的。 眉莊眉頭微擰,然而并沒有說什么,只道:你們且出去候著吧,本宮與莫愁有些體己話要說。眾人正要退出,眉莊又道:旁人就罷了,靜白師太身體qiáng壯,就為本宮掃去回宮必經(jīng)山路上的殘雪吧。 采月抿嘴兒笑道:為表誠意,對貴嬪娘娘的這點孝心,請師太獨力完成吧。 靜白面色發(fā)白,此時雖說大雪消融,然而山路上積雪殘冰還不少,眉莊回宮必經(jīng)的山路又遠,要她一人去掃,的確是件難事了。 我見靜白一行人出去,笑著向眉莊道:何苦這樣難她? 眉莊不答,只拉著我的手坐下,道:你在甘露寺里可受盡了委屈罷? 我搖頭,并沒有。 你便是太好xing兒了,還這樣瞞著我。打量著我都不知道么,你是從宮里被廢黜了送出來的,這世上的人哪有不是跟紅頂白、拜高踩低的,即便是佛寺我也不信能免俗,何況甘露寺又是皇家的佛寺。眉莊冷笑一聲,道:你不知道,方才我要來看你,那個叫靜白的姑子推三阻四、百般勸阻,一說天冷,又說路滑。我見了你才說幾句話她就心虛成那樣,可見是平日欺負了你不少。我便是個眼里揉不進沙子的,當你的面發(fā)落了她,一則叫她有個教訓,二則也不會以為是你挑唆了我更為難你。 我心下溫暖,道:難為你這樣細心,為我打算。 我仔細端詳她,見她氣色尚好,不由欣慰道:如今出落得越發(fā)好了。 眉莊看不夠我似的,上下打量著,忽而落下淚來,道:還好還好,我以為你吃足了苦頭,又聽住持說你大病了一場挪出了甘露寺,一路上過來心慌得不得了。如今眼見你氣色既佳,形容更見標致,我也能放心些。 我留意她的裝束,果然服彩鮮明,愈加歡喜道:聽說你晉了貴嬪,我可為你歡喜了好多天。 眉莊蹙一蹙眉,唇角輕揚,卻含了一點厭棄之色,道:貴嬪又如何?若沒有當年禁足冤屈之事,我或許還會歡天喜地。如今,這貴嬪一位于我,和位份低位的常在、采女又有何區(qū)別?我未必肯放在心上! 眉莊原本綺年玉貌,脾xing溫和,心氣又高,如今xing子冷淡至此,于人于事更見淡漠,不禁叫人扼腕。我想起一事,愈加難過,問道:即便你不在意貴嬪之份,又何必一個人搬去棠梨宮住? 眉莊似笑非笑,只摸著手腕上了一串瑪瑙鐲子,輕輕道:你的消息倒也靈通。她眉目間有淡如煙霧的厭倦,道:棠梨宮是你住過的地方,他是不會再踏足,更不會叫住在棠梨宮的我去侍寢,于我,這是一件好事。眉莊目光輕輕劃過我的臉龐,輕聲道:你一走,我在宮里連個知心相惜的人都沒有,敬妃雖好,到底也是外人。不如就讓我守著你住過的屋子住下去吧,也好有點念想。 我唏噓道:你何苦如此呢? 眉莊撫一撫臉頰,道:很苦么?我并不覺得。你走之后,皇上也召過我兩次侍寢,然而對著他,我只覺得煩膩。我這樣清清凈凈的身子,何必要jiāo給他這樣一個薄qíng之人。我只要想一想,就覺得煩膩,連我自己也討厭了起來。所以,保留著嬪妃的名位與敬妃一同照顧朧月,為你伺機謀求而不為他侍寢,于我是最好不過的事qíng。眉莊的笑意涼薄如浮光,近些年新人輩出,皇上也顧不上我,只對我待之以禮。不過也好,有了貴嬪的位份,有些事上到底能得力些。 眉莊的目光落在我的衣飾上,忽然住口不言。 自為玄清重新妝飾之后,因凌云峰的禪房并無什么人往來,因此也并不常穿著佛衣。今日身上只穿一件家常的淺藍的緙絲衣裙,松松挽一個螺髻,只簪了一枚珍珠。 眉莊奇道:你不是落飾出家了么?怎么還這樣打扮? 我心中略略不安,然而其中qíng由又怎能對眉莊出口,于是笑著掩飾道:下著雪衣裳換不過來了,才取出從前的衣衫先穿著。我想一想道:皇帝要我落飾出家,我又何必事事聽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