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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被冷落以來,皇后又病著,更無人可依,此番應(yīng)詔而來,不免更謹(jǐn)慎溫順,事事順著玄凌和得寵嬪妃們的心意,小心翼翼地殷勤。 待走到眉莊身前,正要斟酒,眉莊伸手?jǐn)r住,雨過天青色的衣袖如張開的蝶翼翩然揚起。她轉(zhuǎn)首望住玄凌,笑容羞澀而柔和,靜靜道:臣妾有了身孕,實在不宜飲酒。 不過短短一句,她說得也不大聲,陵容手微微一抖,險些把酒潑了出來。她很快掩飾住失態(tài),笑道:恭喜jiejie,meimei一高興連酒壺也握不穩(wěn)了呢。又笑對玄凌伏身下去,帶著歡悅的語調(diào),仿佛是自己有了身孕一般,道:恭喜皇上!數(shù)月之內(nèi),這可是第三樁喜事了呢。 玄凌乍然聽聞也是大喜過望,忙拉起眉莊的手急切道:是什么時候的事?幾個月了? 眉莊只淺淺微笑著,矜持道:昨日覺得身上不大慡快,傳溫太醫(yī)來一瞧,已有兩個月的身孕了。臣妾懷有皇嗣,自當(dāng)萬事小心,不敢再沾酒水了。 玄凌屈指一算,已是滿面喜色,連連道:不錯,的確是兩個月了。 我驟然聽聞,既是意外又是驚喜,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曉得向著她笑。徐婕妤賀了一賀,葉瀾依自然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倒是胡昭儀欠身笑了笑道:恭喜惠貴嬪。 玄凌忙向身后的小內(nèi)監(jiān)道:惠貴嬪有了身孕,還不把她的菜式換成和莞妃、婕妤一樣的。小內(nèi)監(jiān)忙點頭哈腰去了。 我笑吟吟望住玄凌道:皇上可別高興忘了,老規(guī)矩呢。 玄凌一拍額頭,朗聲大笑道:是是是。多得嬛嬛提醒,朕可要高興糊涂了。說著便喚李長:去傳旨,晉惠貴嬪為從二品淑媛。他拉住眉莊的手,笑得合不攏嘴,去年夏天宮里的jú花就開了,起先還擔(dān)心是妖異之兆,如今看原是主大喜的。嬛嬛、燕宜和眉兒都有了身孕,宮中從未有過這樣的喜事! 我見機(jī)道:是呢。從前總說危月燕沖月不吉利,拘束了徐meimei。如今瞧著徐meimei解了禁足,不僅太后身子見好,連皇嗣也興旺繁盛了。 玄凌只顧著高興,一時也顧不上徐燕宜,聽我如此一說,略有些不好意思,走近徐婕妤道:幸好當(dāng)日莞妃直諫,否則可真是傷了你的心了。說著又含笑向我,輕聲道:若不是嬛嬛,朕如今可要后悔了。 徐婕妤面上微紅,似曉霞彌漫,正要欠身謝我,我忙攙住她道:meimei身子也重,何苦拘這些禮數(shù)。 眉莊即刻道:太后總贊臣妾賢德,其實真論起貼心賢惠來,臣妾總是不如莞妃。 玄凌眉梢眼角皆是泛著亮澤的笑意,朕有你們?nèi)毁t德之妃,自然都是不相伯仲的。 胡昭儀掩口一笑,迎上前來,嬌聲道:皇上好沒良心,這樣就把人家撇在一邊了。她撒嬌地一偏頭,珠簪上的薄金鑲紅瑪瑙墜子滾得歡快而急促。 其時湖上蓮葉田田,胡昭儀一色桃紅蹙金琵琶衣裙被湖面清涼濕潤的風(fēng)纏綿拂起,仿佛湖上一株出水紅蓮,艷而不妖,豐姿綽約。玄凌正要說話,卻見徐婕妤身邊的一個紅衣侍女越眾而出,聲線清亮,昭儀娘娘嬌艷動人,我家小主恬靜溫和,如開在湖中的紅白并蒂蓮花,自然都是極好的?;噬霞葠巯О咨?,自然也舍不得紅蓮,娘娘以為呢? 我微微愕然,本能地轉(zhuǎn)過頭去看,說話的正是服侍徐婕妤的宮女赤芍。徐婕妤身邊的桔梗和huáng芩是陪嫁進(jìn)宮的,赤芍和竹茹出身宮女,在徐婕妤身邊的分量自然不如桔梗與huáng芩。我對赤芍的印象不過是個柳眉杏眼的女子,頗有顏色,卻不想她會在這個時候說話,且并無畏懼,目光朗朗劃過玄凌。 不過是一瞬間的驚愕和意外,胡昭儀嬌滴滴一笑,徐婕妤飽讀詩書,身邊的宮女竟也伶牙俐齒到這等地步,當(dāng)真叫本宮自愧弗如。只是在圣駕和本宮面前這樣妄自言論,未免也大膽得出格了些。 赤芍臉上窘迫得發(fā)紅,忙退了一步,徐婕妤十分地局促不安,略帶責(zé)備地看了她一眼。 玄凌帶著玩味的神色,頗有興味地看著赤芍,道:雖然無禮,話卻是很動聽的,想必你家小主好好調(diào)教過你。說罷微笑親昵向胡昭儀道:紅蓮算不得rǔ沒你,還是很相襯的。胡昭儀這才融融一笑,徐婕妤見玄凌并不生氣,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把赤芍掩到身后。 眉莊只冷眼旁觀,姣好的面容上含著一絲淡漠的笑容,我無暇去顧及胡昭儀含笑帶嗔的嬌容,目光只被赤芍吸引,悄無聲息地捕捉到她眼神中那一縷隱秘的失望和落寞,幾乎無聲地湮沒在她艷麗的緋紅衣衫之后。 后宮-甄嬛傳Ⅴ 二十五、清平調(diào) 宴席散后,我自陪著眉莊去棠梨宮安歇。大約是知道了圣旨,棠梨宮里早歡成了一團(tuán),自我棠梨宮成了不祥之地,再無這般歡欣熱鬧過,服侍眉莊的宮人總以為這位主子只得太后憐惜,在玄凌跟前再無出頭之日,不過一兩月間卻世事翻轉(zhuǎn),不僅再度得寵,更有了身孕,連敬妃亦感嘆:淑媛入宮十載,一朝有喜,如此福澤連本宮也自覺有了些盼頭了。一時間除了柔儀殿與空翠堂,棠梨宮成了最熱鬧的所在,人人都恨不得踴身上來趨奉一番才好。 太后自然喜出望外,格外疼惜,日日叫人親自送了滋補(bǔ)之品來,連在病中的皇后,也遣了身邊最得力的宮女剪秋親自來探望。 眉莊厭煩不已,只推說身子不慡快一概不見人。然而別人也就罷了,剪秋是皇后身邊的人,自然推脫不得。 眉莊每每皺眉道:最膩煩剪秋過來,明知道她沒安好心卻還不得不敷衍著,當(dāng)真累得慌。 我笑著chuī涼一碗安胎藥,道:難怪剪秋要一天三趟地來這里,她主子一病幾月,宮里就有三位有孕的妃嬪,能不火燒火燎了么? 眉莊揚起臉,對著光線看自己留得寸把長的指甲,錯錯縷縷的光影下,她的指甲仿佛半透明的琥珀,記載著無數(shù)隱秘的心事和流光匆匆。 三個!她喃喃道:只怕她有三頭六臂,一時也應(yīng)付不來。 我冷笑一聲,這也就罷了,現(xiàn)還有一個安陵容呢。雖則說是被冷落了,可瞧皇上那日那樣子,你說有孕時偏她就在,別叫皇上信了她已不是不祥之人了。 眉莊微微一笑,這有什么難的,總再想個法子就是。 我想起從前種種不免憂心不已,忙將懷孕保養(yǎng)、小心防備之事不厭其煩與她說了幾遍。眉莊笑道:果然是做母親的人了,嘴也瑣碎起來。這幾日不知說了多少,我的耳朵都要長繭了。 我假意在她臉頰上一擰,笑道:果然是不識好人心。我停一停,幸好太后把溫實初指了來照顧你,要不我怎么也得去把溫實初給磨過來照料你,否則換了誰我都不放心。 即便太后要指別人來看顧我也不肯,這幾年我的身子一向都是他在照料,若換了旁的太醫(yī),我自是一字不信、一言不聽我是吃過太醫(yī)的虧的。因著懷孕的緣故,眉莊打扮得愈加簡素,趿著雙石青huángjú緞鞋,除了一身湖水染煙色的銀線絞珠軟綢長衣,通身不加珠飾。她眼瞼垂下時有溫柔而隱憂的弧度,他的擔(dān)子也不輕,一頭你快七個月了,我這里又不足三月,是最不安穩(wěn)的時候,他是要兩頭辛苦了。 我一笑置之,辛苦歸辛苦,總歸你和孩子能一切平安,也算是他多年來為我們盡的心意了。 眉莊撥一撥額前碎發(fā),含著笑意道:其實你懷著身孕回來,溫實初就前所未有地忙起來,在你的柔儀殿盡心盡力,就只差四腳朝天了。 我扳著眉莊的肩笑道:他再忙也是為了我肚子里的皇嗣忙,哪里單單是為了我呢。jiejie又拿我取笑。 眉莊笑笑,我也不過玩笑一句罷了。 我含笑看著她尚平坦的小腹,道:當(dāng)日突然聽你這樣一說道有了孩子,我也嚇了一跳,當(dāng)真是又驚又喜。 這個孩子本是我意料之外,然而既然有了,我一定拼上xing命去護(hù)著他。她言語間舉止依舊舒緩嫻靜,自有如水般母xing的堅毅與溫柔。 我溫言道:雖然你總不肯原諒皇上,雖然這是你和皇上的孩子,但孩子到底是、無辜。 眉莊淡然一笑,眉目間另有一重如珠的溫柔光輝,皇上是皇上,孩子是孩子,他怎能和我的孩子相提并論眉莊本是隨大流的大家閨秀,氣度大方,隨時守份,然而自從禁足一事傷了心,又幾經(jīng)波折,那股漸生的清高也日漸萌發(fā)了出來。 不過說到底,咱們這些人和平常人家不一樣。我微微嘆息一聲,不覺沉了聲調(diào),其實蓬門小戶哪里不好了,至少懷孕到生育,夫君都會在身邊著意體貼,百般呵護(hù)。到了咱們這里自然是指望不上,只能靠太醫(yī)的照拂,還得要信得過才好。 眉莊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被勁風(fēng)撲了的火苗,惘然的面容似在煙水繚繞之中,有自己的夫君、孩子的父親一直照料陪伴么?她的神色很快轉(zhuǎn)圜過來,溫柔的神qíng似三月里開出的第一朵迎,嬌柔而羞澀的,那是幾世才能修來的福氣,不過想想罷了。 眉莊的橫榻上隨意放著幾個煙灰紫色團(tuán)花軟墊,皆以輕軟若羽毛的的蠶絲織面,內(nèi)中裝滿曬gān的杭白jú和剪得細(xì)碎的桑葉,又塞滿了米粒大小的和田青花籽玉,有清涼明目、安神養(yǎng)顏之效。那煙灰紫的顏色,仿佛染得心境也這般灰暗抑郁了,我腹中的孩子,自他們在我身體中后,我何曾再能與他們的父親有一日相見的余地呢?遑論呵護(hù)陪伴,連見一面,也是再不可得了。我隨手抱了一個在懷里,柔軟的面料上繡著枝葉橫旎,花朵散漫的薔薇,我微微垂下眼瞼,心思也凌亂如薔薇了。 自眉莊有孕,陵容來往的次數(shù)也多了,先前眉莊總推說身子乏沒見,因著她殷勤,漸漸也熟絡(luò)起來,常常一同閑話家?;蚴亲鲂┽樋椗t。旁的妃嬪見了,也只道眉莊與她有昔日的qíng分在。然而每每如此聚過之后,眉莊便身子乏軟不適,頭暈不止。眉莊一概隱忍不言,然而人多口雜,到底有人把這話傳到了玄凌耳中。眉莊見我時笑言,皇上只說叫我靜養(yǎng),再不許她來我這里。 我聞言含笑,宮中盛傳她是不祥人,先沖撞了徐婕妤的胎氣和皇后的身子,如今又沖撞了你?;噬献焐喜徽f,心里卻冷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