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頁
書迷正在閱讀:開美食店的老板娘(勾引)、全宇宙都是我的粉絲、逆天狂神、重生洗白錄、被大佬領(lǐng)養(yǎng)以后(偽兄妹1V1,SC,H)、【*******常、高冷男神暖寵心頭寶、穿越諸天之上、璃心人、病嬌哥哥懷里的奶崽奶甜奶甜的
他唔一聲,漫不經(jīng)心道:這個時候,別提她掃興。他俯下身子,輕柔的吻觸似蝴蝶輕盈的翅膀飛上我的肩頭,如此光明媚、姹紫嫣紅,怎可付與了斷壁殘垣 燭紅帳暖,溫柔如流水傾倒。 醒來已是夜半,殿中九枝巨燭燃得已經(jīng)接近了紫金閬云燭臺,燭光有迷蒙幽微的紅色,唯有寶頂上的明月珠灑落柔白的如月清芒。鵝梨帳中香的甜郁在空氣中如細霧彌漫,醒時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自己并未身在人間。直到對上玄凌微凝的目光,才即刻警醒,道:四郎怎么醒了? 一縷青絲被他柔軟繞在指尖,朕貪看海棠睡,qíng愿不入夢。 我往他身前靠一靠,嬛嬛倒愿如此長睡四郎身側(cè),寧愿不醒。 他溫柔一笑,把我攏入他的懷抱,說起來朕有件事要告訴你。他停一停,朕打算進赤芍的位份。 赤芍才進選侍不久,如今又要晉封,可見正當(dāng)圣寵。我聽燕宜提起過,倒也不甚意外,于是笑道:這些事皇上該和皇后商議才是。 玄凌道:皇后必不會反對 我笑意嫣然打斷他,難道皇上疑心臣妾吃醋? 他撲哧一笑,伸手為我掖一掖蓮紫蘇織金錦被,你是淑妃,協(xié)理六宮,朕自然要告訴你。若你不愿,朕不冊也罷。 我斜斜飛他一眼,這話卻把臣妾看成什么了?榮選侍若服侍得好晉封也是應(yīng)該的?;噬现恍韬煤媒虒?dǎo)她規(guī)矩,勿要恃寵而驕步了昔日妙音娘子的后塵才好。 他一笑,赤芍雖然出身婢仆,卻也的確有些氣xing,素日你好好教導(dǎo)她就是。 皇上心尖上的人有氣xing也不打緊。只是如今也是小主了,若氣xing太大了輕慢于人,既傷了嬪妃間的和氣,也壓不住下人,不成個小主的樣子。 他微微沉吟,的確如此。朕曾和燕宜說起要給她娘子的位份,燕宜倒不說什么。后來見赤芍服侍朕也殷勤體貼,想著給她才人的位份也可。如今既還抬舉不起,那便先進為娘子吧。他以手支頤,也不拘什么吉祥字眼,赤芍喜愛芍藥,尋個芍藥的別名做封號就是。他掰著指頭思索,芍藥又名將離、嬌客、余容、婪尾,朕覺得婪和余容兩個不錯,你瞧呢? 飽婪色,豐容有余。都很好,皇上拿主意就是。 玄凌打了個呵欠,散漫道:余容,她本也姓榮,那便稱余容娘子吧。 我披衣起身,自桌上斟了一盞茶水,正yù轉(zhuǎn)身遞與玄凌,卻見他已起身,披了件外裳赤足立在我身后,從背后擁住我,低頭吻一吻我的側(cè)臉,歉然道:嬛嬛,有件事朕有些為難。 我笑言:四郎大可說一說,嬛嬛雖然未必能為四郎解憂,可是很愿意聽一聽。 他略略思量,開口道:朕著人接你兩位meimei進宮陪伴你,可還好么? 多謝四郎。meimei們在宮里住得很習(xí)慣,有她們陪伴,臣妾寬心許多。烏黑的發(fā)絲垂在肩上有柔軟的弧度。茶水注入杯中有清湛的碧色,能看清我與他成雙的倒影,聽meimei說爹娘也會進京長住,不知是否已經(jīng)啟程?自臣妾進宮,已多年不見雙親了。有時候真的很羨慕胡昭儀,晉康翁主能常常進宮探望,一聚天倫。 他的手搭在我的手臂上,聲音有些沉沉,正是你父母恐怕不能很快入京了。 心一沉,我以懷疑的口吻低低嗯了一聲。他道:祺嬪的兄長管溪與管路一力反對,祥嬪的父兄也不贊成,上諫道你父親本是遠謫的罪臣,若因你的榮寵而入宮,恐怕天下都要非議朕任人唯親,因?qū)櫴д恕?/br> 當(dāng)年平定汝南王,玄凌所立的四位新貴人母家皆為朝中新貴,時至今日,瑞嬪母家洛氏早已一敗涂地,其余三位中福嬪母家黎氏逐漸式微,唯有祥嬪母家倪氏與祺嬪母家管氏頗有權(quán)勢。 手輕輕一抖,盞中水紋的dàng疊破碎了我與他成雙的影像,我勉qiáng笑道:皇上很在意他們的諫言? 他伸手捋一捋我的垂發(fā),不是因為諫言,而是朕在意你。你回宮之時大臣已有諸多非議,若再生事端,不僅對你名譽有損。他的目光有些深遠,似夜色沉沉中透出熠熠星光,而且,于涵兒的將來也會不利。 我隱約明白他語中深意,心中感觸萬千,予涵還小,還有予沛呢。 他點頭,手上加了幾分力,是還小。朕也還不老,對于幼子可以好好栽培,不能再像予漓一般了。 我定一定神,皇上要栽培孩子是不錯,只是前朝也須得安穩(wěn),不要再生出昔日汝南王與慕容家之變。我轉(zhuǎn)首看他,其實皇上未必不知道,當(dāng)年臣妾母家之事大有莫須有的嫌疑?;噬蠟橛韬膶砜紤],也不能讓他的外家永遠是罪臣。皇上是否能考慮重查當(dāng)年之事。 玄凌緊閉的嘴唇有生硬的弧括,我仔細看他,眼角細細的皺紋蔓延到他的嘴唇,有凜冽而清晰的唇紋。燭火撲地發(fā)出一聲輕響,他的聲音也那樣輕,祺嬪在宮中并無大錯,管氏一族也暫時無隙可查,貿(mào)然翻查當(dāng)年之事只會讓朝政動dàng不安。 那么,只能讓臣妾的父兄永遠承受這不白之冤么?我很想激烈地問一問,然而話到嘴邊,卻成了最平靜的一句,是對他也是對自己說,臣妾可以等。 次日,玄凌便傳旨六宮,進榮赤芍為正七品余容娘子。嬪妃們循禮本要去賀一賀的,然而赤芍出身寒微,宮中妃嬪大抵出身世家,皆不愿去奉承。連著幾日雨雪霏霏,地濕難行,便正好借了這個由頭不去。又因著時氣天寒的緣故端妃與太后都舊疾發(fā)作,貞貴嬪臥病,連著睦嬪出門滑倒摔傷,皇后便囑咐免了這幾日的晨昏定省,各自在宮中避寒。 出門不便,外頭又yīn寒cháo濕,人人整日待在宮中亦是無趣,眉莊月份漸大,為著保胎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亦索xing在宮中日日陪著靈犀與予涵,弄兒為樂。 這日午后,我才用過午膳,外頭鉛云低垂,yīn暗yù雨,不過半個時辰便下起了雪珠子,兼著細細的雨絲打在琉璃瓦上颯颯輕響,聽得久了,綿綿地仿佛能抽走人全部的力氣。玉簾低垂,百和香輕渺地從錦帷后漫溢出一絲一縷的白煙,仿佛軟紗迤邐,又裊娜如絮,彌漫在華殿之中。我困意漸起,懷抱剔絲琺瑯手爐只望著那香氣發(fā)怔。 也不知過了多久,纏枝牡丹翠葉熏爐里那一抹香似乎燃盡了。眼前綠意一閃,卻見浣碧歡步進來,搓著手連連呵氣道:這鬼天氣,又冷又濕,人都要難受死了。 浣碧是我陪嫁的侍女,柔儀殿諸女中自然是頭一份的尊貴,用槿汐的話說便是大半個主子了。她披一件青緞掐花對襟外裳,衣襟四周刺繡如意錦紋是略深一些的綠色,皆用銀羅米珠細細衲了。攔腰系著鵝huáng繡花綢帶,下著綠地五色錦盤金彩繡綾裙,用一塊碧玉藤花佩壓裙。頭發(fā)用點翠cha梳松松挽一個流蘇髻,綴著一枝云腳珍珠卷須簪并數(shù)枚燒藍鑲金花鈿。 她取過一件玫瑰紫牡丹花紋錦長衣搭在我肩上,柔聲道:小姐既困了,怎不去g上躺一躺。 我揉一揉微澀的眼睛,捶著肩膀道:天天躺著也酸得很,還是坐著罷了。 浣碧滿面風(fēng),有抑制不住的自得之色,咱們天寒無趣,外頭可熱鬧呢。 我掰著指甲低笑道:什么有趣的事,且說來聽聽。 有人耐不住天寒寂寞,便去景殿找茬子生事。 我百無聊賴地一笑,還能有誰?不過就是穆貴人她們幾個罷了。 小姐說的是。浣碧靠在我身旁,景殿炭火供得不足,穆貴人叫人抬了一籮筐濕炭去景殿,美其名曰供安氏生火取暖。那濕炭是cháo透了的,雖點火生了起來,卻更熏得滿殿都是黑煙,可把安陵容折騰個半死。浣碧說得繪聲繪色,耳上一對紅翡滴珠耳環(huán)如要飛舞起來。 我蔑然一笑,穆貴人從前不過是撒潑厲害,怎么如今也耍盡了這細作手段? 浣碧不無快意道:惡人自有惡人磨。那些手段原是華妃在時折rǔ敬妃娘娘的,如今被她們故伎重施倒也不錯! 那么安陵容竟一聲不吭,由得她去? 浣碧秀眉微蹙,厭聲道:她身邊的寶鵑倒伶俐,即刻悄悄溜出去回了皇后。皇后便遣了個剪秋訓(xùn)斥了兩句,她們這才散了。 如此豈不無趣? 浣碧眸中閃過雪亮的痛惜與哀傷jiāo錯的快意,切齒道:槿汐負責(zé)管束宮女,便道伺候長楊宮的宮女不當(dāng)心不能護主,也責(zé)罰了穆貴人的隨身侍女,指責(zé)她們挑唆小主左不過是借皇后的由頭罷了。更要緊的是,槿汐認(rèn)出守衛(wèi)長楊宮的侍衛(wèi)宋嵌便是那日她語中大起哽咽之意,流朱便是撞在他的刀上才如此慘死。 我緊緊攥住拳頭,心中封閉的創(chuàng)痛又豁然撕裂在胸口。流朱,流朱,她跟隨我吃了那樣多的苦,每每去棠梨宮的一個恍惚,仿佛她還是那般如花的年紀(jì),一襲燦爛的朱紅衣衫笑語如珠。 半晌,我冷冷道:死了沒有? 浣碧冷笑一聲,槿汐以瀆職之罪責(zé)他們護主不周,打發(fā)去了bào室。浣碧忍不住眉目間的恨毒與快意,小姐是去過bào室的,槿汐必然吩咐了好好伺候宋嵌。 我默默點頭,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想一想,若無寶鵑報信于皇后,安陵容難道任憑穆貴人囂張,毫不反抗? 浣碧沉吟道:這個的確她是一言不發(fā),只作壁上觀。她想一想,或許她也無力反抗罷了。浣碧長眉輕揚入鬢,她是不祥之人,留她一條命在宮中已是開恩了,她不忍rǔ,還能如何! 我微微搖頭,只吩咐道:叫槿汐好好留意景殿的動靜。 小睡片刻,遠遠聽得傳來弦歌雅意,帶著些許雨雪的濕潤寒氣,隱隱傳入柔儀殿,絲竹管弦伴著歌女的吟唱有低迷的溫柔,曼聲唱道:北風(fēng)其涼,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攜手同行北風(fēng)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攜手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