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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淡江紅在線閱讀 - 第9章

第9章

    第9章

    秦有守接到一封意想不到的信,信是女人的筆跡,信封上寫著“李緘”。在他所認識的女孩子中,包括他的同學在內(nèi),從未有過姓李的給他寫過信。在學法律的過程中,他養(yǎng)成遇到特異的情況,必先做一番思索的習慣,所以他先不拆信,苦苦思索著這姓李的女人到底是誰。

    “嗨!”秦有儀放學回家,探頭到客廳看了一下,奇怪地問道,“你在想什么?”

    “你看!”他說,“有個不認識的女人寫信給我?!?/br>
    在秦有儀看來,哪還有比這更有趣的事?一丟下書,半跑著到他面前,問說:“可以公開嗎?”

    “還沒有拆開來呢!我在想這姓李的是誰?”

    “這有什么好想的?拆開來一看,不就都明白了?”秦有儀慫恿地說,“快拆,快拆!”

    “你有興趣,你拿去看?!彼研胚f給meimei。

    秦有儀原來就想先睹為快,只是不好意思去搶,現(xiàn)在,既獲授權(quán),自然當仁不讓,拆開信念道:

    秦先生:

    讓我自我介紹,我叫李幼文……

    剛念到這里,秦有守跳了起來,一把把信搶了過來,說:“原來是她!讓我自己看?!?/br>
    秦有儀嚇了一跳,白了他一眼,說道:“你的動作客氣點好吧?”

    “對不起,對不起!”秦有守笑道,“這封信暫時不能公開了。你請回你的繡房去吧!”

    “哼!稀奇死了!”秦有儀撇撇嘴,很不高興地走了。

    這下,秦有守不再做不必要的猜測了,他很快地看了下去,信上是這樣寫著:

    秦先生:

    讓我自我介紹,我叫李幼文。據(jù)章敬康說,你是他最好的一位同學,那么,你也許從他口中聽到過我的名字。

    我很想和你談一次話,有事要告訴你。如果你肯答應,請你在星期日下午三時到省立圖書館樓上的閱覽室,在左臂貼一塊膠布的就是我。秦先生,我想你不會拒絕我的請求吧?

    最后,我請你不要把這次約會告訴敬康。謝謝你。

    敬祝

    快樂

    李幼文 上

    顯然,她所要告訴他的事,一定是關(guān)于章敬康的。但是那是什么事呢?他卻不容易猜透。

    不過無論如何,在秦有守的感覺中,李幼文突如其來地寫信提出約會,是一件很新奇有趣的事。他也一直有個想法,想看看李幼文到底是怎么樣一個人,能令章敬康如此傾心。只不過這個想法,不便對章敬康說出,因為他始終不贊成章敬康跟李幼文交往。如果表示想看看她,好像對她感興趣,這將會對章敬康起到一種鼓勵的作用,那不是他所愿見的。

    而現(xiàn)在,李幼文居然自己提供一個機會,讓他能完成一個意愿。僅就這一點而論,這個約會便很有價值了。

    自然,他也會想到章敬康所提到的替她找工作的問題。對于這個問題,他非常關(guān)切,因為章敬康曾有諾言,“只要替李幼文找到工作,他就不再跟她來往”,所以關(guān)切李幼文的工作,實際上就是關(guān)切章敬康,乃至于蔡云珠。奇怪的是,章敬康提過這事以后,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沒有回話。他決定在星期天的約會中,直接跟李幼文研究,了解了她的志趣和能力,再找蔡云珠去想辦法。如果能順利地解決,使得章敬康不能不實踐諾言,那才算是盡到了愛人以德的道理。

    但是,將來為李幼文的事,怎樣向蔡云珠說呢?從章敬康這個角度看,李、蔡兩人處于對立的地位,蔡云珠從肺病療養(yǎng)院的護士口中知道了章敬康有一個姓李的“女同學”,表面上好像不甚在意,內(nèi)心或許另有想法。這一點得要弄個清楚。如果蔡云珠對章敬康的這姓李的“女同學”懷有成見,那么將來再要請她設(shè)法找工作,一定會碰個釘子,這對誰來說,都是很不合適的。

    這就需要跟meimei商議了。他看得清楚,唯有透過meimei,才能了解蔡云珠的心理并取得她的諒解。

    “有儀!”他在秦有儀房門口喊了一聲。

    秦有儀余怒未消,頭也不回地說了句:“少跟我嚕蘇!”然后手指重重地敲在打字機鍵盤上。

    “我給你看那封信。”他笑著說。

    “不要看!”

    “妙得很,你非看不可!”說著,他走到秦有儀后面摟著她的脖子,一手把信送到她面前。

    秦有儀嘴里說不要看,心里完全相反,看完了以后,問道:“這個人就是章敬康的小學同學?”

    “說是這么說……”

    “怎么?還有另外的說法?”

    秦有儀的腦筋最靈活,抓住秦有守話中的漏洞,緊跟著一問,做哥哥的就沒有辦法了。

    “說嘛!”秦有儀釘住不放。

    關(guān)于章敬康追求李幼文的情形,秦有守緊守著替朋友保守秘密的美德,從未在自己meimei面前提過,但事已如此,為了與有儀合作,幫助章敬康踏上正常的道路,他不能再隱瞞了。

    于是,秦有守把章敬康的秘密,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故事太長,中間不得不停下來去吃晚飯。飯后,兄妹倆又關(guān)起門來密談,直到九點鐘才講完。

    “好??!”嬌憨而又精明的秦有儀,聽飽了“內(nèi)幕新聞”,反有另一方面的不滿,“你跟章敬康狼狽為jian,一直在我面前不動聲色,太說不過去了吧?”

    “你這就不對了!”秦有守老老實實地說,“你要是這種態(tài)度,我還有話就不敢跟你說了。”

    這一下把秦有儀說得趕緊認錯:“好,好,我不怪你,你有話,趕快說?!?/br>
    “我需要了解,蔡云珠對李幼文作何想法?”

    “對李幼文不會有什么想法,她又沒有見過李幼文?!?/br>
    “你這話不對!”秦有守說,“她知道了章敬康對一個所謂‘小學同學’的母親這樣費心盡力,應該對章敬康有一種不同的感想。她當時表現(xiàn)了怎樣的態(tài)度?”

    “不容易看得出來。蔡云珠的氣量一直很大,即使對章敬康不滿,她也不肯表示的。”

    “氣量大就好辦了?!鼻赜惺睾芘d奮地說,“女孩子的心理不容易了解,我也覺得蔡云珠的氣量大,但不相信我自己的觀察絕對正確?,F(xiàn)在聽你這一說,我放心了!”

    秦有儀沒有立刻搭腔,沉靜的大眼珠忽然很快地轉(zhuǎn)了兩下,又雙膝一并,拍著手做出個興奮不已的姿態(tài)說:“我有了靈感,讓蔡云珠看一看李幼文!”

    這個建議太大膽了!其中充滿了爆炸性,秦有守不能同意,使勁地搖著頭說:“不,不,你別搗亂!”

    “一點都不是搗亂。你不是說,章敬康告訴過你,李幼文希望見一見把她母親送到療養(yǎng)院去的人嗎?而且她也知道是靠了蔡先生的關(guān)系,那么,讓她見一見,當面向蔡云珠道個謝,豈不是正好符合她的心愿?”

    秦有守一聽這話,似乎振振有詞,把他原來認為“搗亂”的想法,自動地否定了。

    “還有,這對李幼文找工作有……”

    “慢一點,慢一點!”秦有守站起來亂搖著手說,“你讓我好好想一想?!?/br>
    秦有儀完全了解他的性格,縱使是學法律的,畢竟也是人,在下意識中,還得受情感的支配。過去有過太多次經(jīng)驗了,遇到她提出一個建議,他需要想一想時,實際上已表示接受了她的建議,只不過要從法理上想一套理由來證明她的建議是正確的——如果不是這樣,他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建議。

    于是,她把他牽到她臥室中最舒服的一張沙發(fā)上坐下,并且倒了杯茶,送到他手里說:“你慢慢想吧?!?/br>
    秦有守很快地想通了,有三點理由可以證明她的建議是可以采納的:第一,照理論上說,李幼文主動來約他,便成了他的朋友,他要把秦有儀和蔡云珠介紹給李幼文,與章敬康毫不相干;第二,李幼文原來就想見一見蔡云珠表示謝意;第三,為了李幼文的工作,能讓她倆當面談一談,無害有益。

    可是也有一個顧慮,他不知道李幼文要跟他談些什么?萬一她的話是不便讓蔡云珠聽到的呢?這一來,不就變成庸人自擾了嗎?

    “原則可行,但有一點——”他把他的顧慮說了出來。

    “誰要聽你們談話?”秦有儀說,“我們只不過去看一看李幼文是什么樣子,有什么關(guān)系?”

    “對!”秦有守一拍巴掌說,“到那天,我先去,你們隨后來,見了我不要招呼!”

    “那當然?!鼻赜袃x笑道,“誰愛跟你招呼?”

    “你們也不要死盯著李幼文看??墒恰?/br>
    “也不要走,等著你替我們介紹,是不是?”

    “不錯?!鼻赜惺卣f,“不過也許替你們介紹,也許不替你們介紹,要看情形來決定。你們必須聽從我的約束,否則不歡迎你們?nèi)?。?/br>
    “喲!”秦有儀玩笑地說,“法官也可以講條件的嗎?”

    兄妹倆的談話,在笑聲中結(jié)束了。第二天秦有儀一到學校,把它當作一件大事情,趕著去告訴蔡云珠,她以為蔡云珠一定也像她一樣,對于看一看李幼文的廬山真面目,會感到極大的興趣,哪知道她的反應卻十分冷淡。

    “算了吧,不必去多事?!彼@樣輕聲回答說。

    “怎么叫多事?這對……對你也有關(guān)系的。”

    蔡云珠被她一說破,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便否認。正好上課鈴響了,這個問題暫時算作是懸案。

    她平日是很用功的學生,而這堂課,眼望著黑板,心里卻在想著秦有儀告訴她的話。自從她知道了章敬康有那樣一個姓李的“女同學”,而且這個“女同學”竟能使得章敬康全力為她服務,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但她愿意往好處去想,自己找出理由來諒解章敬康。這與其說是她性格的關(guān)系,不如說是她的家庭教育使然。

    蔡先生——這位自我教育成功的事業(yè)家,常常拿“柔能克剛”的道理去教導他的女兒。他的理論是:你要爭取一個人的友誼,必須記住,不做任何會引起對方反感的事。不斷地寬恕,容忍,替人設(shè)想,久而久之,終必感化對方,若是到了這一地步,所爭取到的友誼是永恒的,絕對穩(wěn)固的。

    蔡云珠就是以這個原則來爭取章敬康的心。她看得很清楚,李幼文既然要瞞著章敬康來約晤秦有守,那么這一約會,必不為章敬康所贊成,那是不用說的。事后他知道了這回事,對秦有守或許還會諒解,因為那是李幼文提出的約會。可是李幼文并沒有請秦有儀和她也去相見,貿(mào)然跑了去,似有故意窺探別人隱私的嫌疑,怕章敬康會生出誤會。

    同時,她也意識到自己的高貴小姐的身份。在秦家兄妹心目中,她跟李幼文是情敵,特意跑去看看李幼文是什么樣子,似乎太重視“情敵”了,大可不必!

    因此,下課以后,秦有儀又找她談這事時,她很固執(zhí)地拒絕:“我不想去,而且勸你也不必去。”

    “為什么呢?”

    她不便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只答道:“我覺得沒有什么意思?!?/br>
    “你是怕章敬康知道了不高興吧?”

    秦有儀真厲害,但也太心直口快了!就是溫柔敦厚的蔡云珠,對于這樣口沒遮攔、直抉其隱,也不免感到慍然。她打了秦有儀一下說:“你什么事都知道,就不知道你自己?!?/br>
    “我怎么啦?”秦有儀看出她的神色不對,訕訕地強笑著。

    “你不知道你自己太聰明了!”

    這等于罵她淺薄。秦有儀倒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說她,內(nèi)心生起深深的警惕。

    這一來,秦有儀掃了興,一個人也懶得去看李幼文,告訴她哥哥,取消前議。

    秦有守自然不會多說什么,到了星期天,一個人到省立圖書館去赴約。

    在樓上的閱覽室中,十二三個人在看著書,女的只有五個,一個個看過去,在末尾靠窗的一張桌子旁,發(fā)現(xiàn)了臂上貼著膠布的女孩子,不知道在看一本什么書。她垂著眼,仿佛很用心的樣子,臉型看不清楚,但可確定的是,生得十分文靜秀氣——這不像是秦有守所了解的一般太妹的神態(tài)。他倒感到有些疑惑了,怕弄錯了人不好意思。

    就在這時,她抬起頭來,那雙靈活的眼珠,很快地盯住了秦有守,表示她正有所待。

    這就不會錯了!秦有守很從容地走上前去,問道:“你是李小姐?”

    “是秦先生嗎?”李幼文也問。

    “是的?!鼻赜惺卣f,“李小姐來了一會兒了?”

    “剛到不久。”她笑笑說,“秦先生接到我的信,一定很奇怪吧?”

    “我不知道你怎么會知道我的地址?”

    “那是我從敬康那兒打聽來的?!?/br>
    秦有守聽到她非常自然地直呼章敬康的名字,心想,他們的交情,確是很不淺了。

    “最近常見到敬康嗎?”他問。

    “這一向很少見面。”

    “是的。他快畢業(yè)了,很忙?!痹谇赜惺兀砸詾檫@句話有兩層用意,一層是同意她的話,解釋他們不大見面的理由;另一層是暗示她章敬康快畢業(yè)了,最好不要跟他見面,免得分他的心。

    李幼文沉默了。顯然,談話已觸及主題,她需要考慮,在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面前,談到個人情感上的重要問題,應該怎樣措辭才比較合適。

    圖書館是該保持肅靜的地方,他們的談話,妨礙了別人,對自己也很不便。這一點他們都發(fā)覺到了。

    本來李幼文要選這樣一個地方,唯一的目的,是想避開秦飛和他的黨羽——也是她的同伙。他們那些專門跑彈子房、咖啡館的人,是從不上圖書館的。

    而現(xiàn)在,她不能不考慮換個地方了。

    當她在躊躇瞻顧時,秦有守先做了提議:“李小姐,我請你去喝一點冷飲,好不好?”

    看來只有這樣辦,她點點頭,把借來的書去還了,跟著他一起離開圖書館。

    他們沿著新生南路,一直走了下去,彼此還有些陌生,而且是走在路上,所以都沒有說話。走到仁愛路口,秦有守又提議,搭零南路到臺大附近,那里有許多清靜的冰果店,可以久坐細談。

    李幼文還有些躊躇,臺大是秦飛一個主要的偵察目標,可能會有“弟兄”在那里,但轉(zhuǎn)念一想,不是跟章敬康在一起,也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便點點頭表示同意。

    車子走到半路,李幼文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她說:“你帶我去參觀參觀你們的學校,可以嗎?”

    “當然可以,而且很歡迎。”

    說是參觀,實際上她是要找個“安全地帶”。從被稱為“情人路”的新生南路三段,進入臺大的側(cè)門以后,她只往冷僻的地方走去,找到一處人少的地點,站住了。

    秦有守已了解她的用意,同時急于想知道她究竟要說些什么,便說:“李小姐,我們就在這里坐一下吧!”

    兩人坐在一棵大王椰旁的草地上,看來像一對情侶。李幼文一向是一副毫不在乎的勁兒,而此刻卻有些忸怩。在大學的校園里,那些夾著厚厚的西書,與她年齡相仿佛的女孩子,無形中都構(gòu)成一種壓力,使她產(chǎn)生自慚形穢的感覺,并且對章敬康也有一種以前所未想到過的看法,她覺得章敬康跟她之間有著一段很長的距離,她應該尊重他的學識,在情感上做更明智的處理。

    這使她把此來與秦有守相晤,要說些什么話的決心加強了。

    “秦先生,我跟敬康認識的經(jīng)過,你大概已聽敬康說過了吧?”她說。

    “是的?!鼻赜惺鼗卮鹫f,“不過,我并不知道他是不是把所有的經(jīng)過都告訴了我?!?/br>
    “他是不是跟你談到過,有個姓秦的曾跟他發(fā)生沖突?”

    “沒有??!”秦有守驚訝地問道,“這姓秦的是什么人?”

    李幼文難于作答,微現(xiàn)窘態(tài)地說:“秦先生,你可以想象得到,那是怎么樣的一個人。”

    這一說,秦有守明白了,但他不能想象章敬康那樣一個文質(zhì)彬彬的書生,會跟太保發(fā)生沖突。

    “他們是怎樣沖突起來的?”

    “姓秦的干涉我的自由,敬康不服氣,兩個人打了一架。”

    干涉自由就是妨害自由,刑法上的罪名可大可小,但是這跟章敬康不相干,如果他貿(mào)然去打抱不平,在法律上是要吃虧的?!笆窃趺礃拥馗缮孀杂??”他問,“跟敬康有關(guān)系沒有?”

    “事實上是干涉敬康的自由,秦飛不準敬康跟我往來?!?/br>
    “為什么呢?秦飛是你什么人?”秦有守毫不考慮地問,話說出口才覺得太冒失了一點。

    果然,李幼文感到極其為難,羞紅了臉,說不出話來。這給了秦有守一個極深刻的印象,他總以為那些太妹們,老臉皮厚,不知羞恥為何物。現(xiàn)在看來,倒也不盡然,像李幼文,一樣也有少女的嬌羞。

    自然,這一份羞澀,也說明了一切,他不需要等她回答,趕緊又說:“李小姐,這個問題你可以不回答?!彼S又關(guān)心著章敬康,問道,“打那一架,自然是章敬康吃了虧?”

    “吃虧倒沒有吃虧,秦飛也挨了他好幾下。”

    這對秦有守又是件無法想象的事,章敬康不但跟太保打了架,而且還像是棋逢敵手,這很難得。因此,他臉上流露出了笑容。

    李幼文卻誤會了,以為他對他們打架這件事,覺得幼稚可笑,便皺眉說:“現(xiàn)在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怎么?”

    “秦先生,你知道的,像秦飛這樣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

    “他要干什么?”秦有守大聲地問,“難道還能殺人?”

    “可能的。”李幼文低著頭,輕輕地回答說。

    秦有守始而駭然,隨后便化為滿腔憤怒?!澳钦媸菬o法無天了!”他想起了他的親戚趙先生,“我要叫敬康到少年組去報案。”

    “秦先生!”李幼文立即用哀求的聲音說,“不要這樣……”

    “為什么?”他不等她說完,便接口問。

    “因為沒有用的,少年組要在太保鬧事時才抓人,預先報案沒有辦法把他們關(guān)起來?!?/br>
    秦有守想想也對,在法律上除了現(xiàn)行犯,不能隨便抓人。不過,他想了一會兒說:“辦法還是有的,譬如根據(jù)你的證明,警局也可以找秦飛去談話?!?/br>
    “不,不!”李幼文搖著手說,“我不能出面?!?/br>
    “為什么?”

    “因為——”她沉吟著想找句最適當?shù)慕忉尅?/br>
    秦有守卻等得不耐煩了:“因為你袒護秦飛?”

    這句話把李幼文說火了:“秦先生,你不可以這樣隨便冤枉別人。如果我袒護秦飛,何必跟你來說?”

    這話不錯,秦有守立刻道歉:“李小姐,對不起,我把我的話收回。”

    “其實也沒有什么?!崩钣孜牡褂X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是,”秦有守也很厲害,一點不肯放松,“仍舊要請李小姐解釋理由?!?/br>
    “因為,這不能解決問題,就是把秦飛關(guān)起來,有別人照他的意思去做,敬康仍舊是危險的?!?/br>
    “既然這樣,只有一個辦法——請求警方保護?!?/br>
    “那不是替敬康找了麻煩?”

    “有什么辦法?性命要緊?!?/br>
    “可是,怎樣保護呢?請一位警察一天到晚跟著他嗎?那樣,還念不念書呢?”

    秦有守自然也知道,請警察保護,在技術(shù)上有許多困難,一個學生是不能夠這樣做的。但除此以外還有什么辦法呢?

    想來想去想不出辦法,秦有守煩惱起來?!罢漳氵@樣說,敬康就只好等秦飛來害他了!”他憤憤地說。

    李幼文不響。秦有守認為她有故意恫嚇的嫌疑,越發(fā)不快。

    “李小姐!”他冷冷地說,“你有什么高見倒說說看,難道你以為敬康真的會讓秦飛殺掉嗎?”

    “我想——”李幼文很為難地說,“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把秦飛的話說出來?”

    “盡管說!”

    “秦飛還是堅持他原來的話?!?/br>
    “不準敬康跟你往來?”

    李幼文點點頭,輕聲答了兩個字:“是的?!?/br>
    秦有守很為章敬康不平,便責問道:“你自己為什么不跟他說?”

    “我說不出口。”

    “哼!”秦有守冷笑了一聲,心里在說,“你倒好,你自己說不出口,叫我去說?我這么傻,替你去當傳聲筒?”

    “還有,”李幼文又說,“敬康一直有這樣一個想法,要幫助我擺脫那些人。所以我要跟他這樣一說,他不但不會接受,或許還會主動向秦飛挑戰(zhàn),那一來,把事情弄得更糟了?!?/br>
    這一層理由,倒很動聽。但秦有守總覺得李幼文僅偏向秦飛這方面。章敬康為了她,花了多少心血,吃了多少苦頭,到頭來,還要乖乖退讓,這樣子在情場上角逐,連旁觀的人都替他抱不平。

    他又想到實際問題,秦飛的條件,由她提出來還是由自己代為提出來,效果是一樣的。于是,他把他的想法說了出來,跟她討論。

    “當然不能把話告訴他?!崩钣孜恼f,“我想請秦先生想辦法,怎么樣勸一勸敬康,不要再來找我?!?/br>
    “我可沒有辦法!”秦有守很快地接口。

    李幼文碰了個釘子,神情黯然,像是滿腹委屈的樣子。

    秦有守猛然省悟,他一直在尋求一種途徑,怎么樣才能中止章敬康和李幼文的關(guān)系,而現(xiàn)在這條途徑出現(xiàn)了,自己卻又鬧情緒為章敬康不平。把這原則都迷失了,莫名其妙得可笑,怎么搞的!

    這一個覺悟,使得他的想法有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變,他完全站在李幼文這一面了。

    “李小姐!”他的聲音也變得極誠懇了,“我們一起來想辦法。照你看,用怎么樣一種說法,才可以使得敬康符合你的希望?”

    “我就是想不出,才來請教秦先生的。”

    “說你討厭他了?”

    “他不會相信的?!?/br>
    “是??!”秦有守說, “我也覺得他不會相信的。這只有從敬康本身方面去找理由。我想先可以拖一拖?!?/br>
    “怎么拖一拖?”李幼文不解地問。

    “他快畢業(yè)了,我要求他畢業(yè)以前不跟你見面。如果你和他見到了,你也拿畢業(yè)之前不可分心的理由,勸他暫時不必往來,到暑假再說?!?/br>
    “這當然可以,但是到了暑假怎么辦?夏天是秦飛他們最容易闖禍的時候。”

    “拖一拖時間再想辦法,也許不到暑假,就有意想不到的辦法想出來?!鼻赜惺赝A艘幌?,又說,“我現(xiàn)在要求你,轉(zhuǎn)告秦飛,希望他給我們時間,讓我們來想辦法把這件事處理好。如果他要胡作非為,請你告訴他,章敬康不是沒有朋友的?!?/br>
    “好的。”李幼文嚴肅地回答,“我一定把你的話傳到,如果在暑假以前,秦飛真的要做出什么事來,我也不會答應他。”

    秦有守聽了她最后兩句話,越發(fā)了解她跟秦飛有著特殊的關(guān)系。那么,她是不是也同時愛著章敬康呢?這一點頗有探索一下的價值。

    于是,他開門見山地說:“李小姐,我想率直地問一問你,你對敬康到底怎樣?”

    “我很尊敬他。”

    “尊敬大半出于理智,我想知道的是感情方面?!?/br>
    “這很難說,我覺得他——”她遲疑了一會兒,接下去說完,“他很親切。”

    “還有呢?”

    “我很關(guān)切他。”

    “當然,你不關(guān)切,不會把這件事來告訴我的。我問的是——”秦有守也遲疑了,終于還是率直地說了出來,“你們這樣,算不算戀愛?”

    李幼文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雖低著頭,說的話卻很清楚:“我想不是。”

    秦有守忍不住背上發(fā)冷,搞了半天,章敬康愛人家,人家不愛他,這還泡個什么勁?這樣想著,他決定了,就是用霸道一些的手段,也要把章敬康對李幼文的單方的關(guān)系隔斷。

    “謝謝你,李小姐?!彼f,“我們什么時候再見面或者通信?”

    “我寫信給你好了?!?/br>
    “好的。那么再見吧!”

    兩人分手以后,秦有守回家把自己關(guān)在臥室里,靜靜地研究李幼文所提出來的問題。片刻間,他把作為少年犯罪研究而看到過的許多有關(guān)太保殺人的新聞,都想了起來。太保們只對自己的幫派講信義,而且非常容易沖動,所以即使秦飛提供了在某一段時間以內(nèi),不做不利于章敬康的行動的保證,也是不能完全信任的。

    看起來,自今以后,章敬康隨時可能發(fā)生危險,所以跟李幼文的關(guān)系,越早斷絕越好。

    “嗨!”秦有儀突然推門進來,這樣喊了一聲。

    做哥哥的正想得出神,冷不防讓她一喊,嚇了一大跳:“你總是這么冒冒失失的!”

    “喲!對不起!”秦有儀笑道,“把你嚇得靈魂兒飛上天了,是不是?”

    秦有守也笑了?!澳愕侥睦锶チ耍俊彼麊?。

    “讓蔡云珠拉著去看電影,片子不好,看不下去,心里又記著你跟李幼文談些什么。所以看到一半,我推說頭痛,溜了回來。怎么樣,看到李幼文了?”

    “看到了?!?/br>
    “談些什么?”

    “說來話長。章敬康有生命危險。”

    “??!”秦有儀急急忙忙拖了她哥哥一起坐在長沙發(fā)上,“你詳詳細細說給我聽?!?/br>
    秦有守真的說得很詳細。說完,他又把他剛才所想到的顧慮也講了出來。

    “這是個機會。”秦有儀點點頭說。

    “什么機會?”

    “把章敬康從李幼文那里拉回來的機會?。 ?/br>
    “這還用你說?!?/br>
    “我有一個辦法?!鼻赜袃x像是胸有成竹的樣子,“這辦法早想好了……”

    “廢話!”秦有守打斷她的話說,“早想好了,為什么不說?”

    “你懂什么?”做meimei的很不客氣,“這叫時機沒有成熟,不能發(fā)表?!?/br>
    “好了,好了!”讓步的又是秦有守,“別玩弄外交辭令了,說出來聽聽。”

    “我們先講原則。原則是要把他們隔離。而隔離是雙方面的,隔離了這一面,那一面要找上門來,還是離不了?!?/br>
    “這話有點意思?!鼻赜惺卣f,“現(xiàn)在,就是你說的,時機成熟了,李幼文那方面不成問題,只要把敬康隔斷就行了?!?/br>
    “一點不錯,我就是這意思。”

    “那么把你早想好的辦法說出來?!?/br>
    “很簡單,叫李幼文離開臺北!”

    “哈哈!”秦有守諷刺地笑著,“你這辦法真高明!世界上的事都像你想得這么簡單,原子能早已完全做和平用途了?!?/br>
    秦有儀不說什么,站起來就走。哥哥一看情形不妙,趕緊把她拉住。

    “拉住我干什么?”秦有儀憤憤地說,“我話還沒有說完,你先自作聰明批評一頓,還跟你說什么?”

    自然,少不得又是秦有守賠小心,說好話,才把這位聰慧的小姐勸得重新坐了下來。

    “你應該知道,”秦有儀說,“如果李幼文真的不愿鬧出事來,她一定會愿意離開臺北?!?/br>
    “這話不錯。問題是叫她離開臺北以后,到什么地方去?”

    “到她的工作地點去。”

    “?。 鼻赜惺鼗腥淮笪?,“你是說替她在臺北以外的什么地方找個工作?”

    “對了!”秦有儀得意地笑了,但立刻警覺到,蔡云珠曾指出她聰明外露的缺點,便收斂了笑容,以嚴肅的神情來討論問題。

    秦有守卻非常樂觀,他深知蔡云珠樂于助人,而她的父親又有足夠的能力來滿足女兒的要求,所以只要把話一說清楚,蔡云珠點一點頭,事情就算成功了。

    “我一直在想,李幼文有什么事可以做?你說說看,有儀,李幼文能干什么?”

    “外勤方面的工作,比較內(nèi)勤來得適宜。”

    “是的!”秦有守說,“我以為有個工作,對李幼文最適合。她又活潑又機警,在企業(yè)機構(gòu)擔任服務臺的工作最適宜?!?/br>
    “嗯!”秦有儀點點頭,“她可以做information(前臺接待——編者注)的工作,不過,我以為她跑人壽保險較好?!?/br>
    “對,對!”秦有守細想了一下,由衷地表示佩服,“你的想法比我好。李幼文的社會經(jīng)驗豐富,口才又好,沒有道理也能講出道理來,這樣確是兜攬保險最理想的人才?!?/br>
    “不過,我們還是不要引她走這條路的好?!?/br>
    “為什么呢?”秦有守奇怪她何以出爾反爾。

    “那會連累介紹人!”秦有儀鄭重其事地警告,“你別忘了,即使她本身愿意學好,可是她的背景復雜。如果挪用了客戶的保險費,交不了賬,變成我們對不起蔡先生了!”

    秦有守猛然領(lǐng)悟。同時也不免慚愧,他想他自己雖然學的是法律,見事之明,倒不如meimei。如果有儀也念了法律系,將來一定會成為一位非常出色的法官或律師。

    當然,秦有儀的見事之明,一方面是她的智慧比她哥哥來得高,另一方面也由于她能了解到更多的事實。對于蔡云珠,她們朝夕相處,彼此都摸透了性格和心事。特別是那次她去約蔡云珠旁觀李幼文和秦有守約會的時候,碰了一個釘子,使得她對蔡云珠的想法,有了更確實的把握。

    “你怕還不知道,”秦有儀對她哥哥說,“云珠對敬康的用心深極了,也細極了,一點都不肯疏忽,所以,事情并不那么容易。照我看,她為了避嫌疑,或許不肯管李幼文的事?!?/br>
    “你這話中好像大有文章,怎么回事呢?”秦有守以奇怪而又感興趣的眼光看著她。

    “云珠有一個原則,不做任何可能引起敬康反感的事。如果敬康替李幼文去請她找事,她會很快答應;而為了隔離敬康才替李幼文找事,云珠是要考慮的。”

    秦有守想了一下,問道:“你是說,云珠怕敬康產(chǎn)生誤會,以為她用近乎賄賂的手段,收買情敵?”

    “是的?!鼻赜袃x停了一下,又說,“云珠會疑心我們也有這樣的想法?!?/br>
    “那就不對了!難道我們跟她這樣的交情,她還信不過我們?”

    “那也難說得很,一個人只要卷入愛情的漩渦,就會患得患失,疑神疑鬼!”

    “你這話很深刻?!弊龈绺绲耐兑陨钌畹淖⒁?,并且浮現(xiàn)了詭秘的笑容。

    那神情使秦有儀又羞又怒,她認為他仿佛在懷疑:如果不是親身經(jīng)驗過,說不出這樣的話,有儀也許正有所戀吧?若是真的這樣在想,太豈有此理了!

    “你在想些什么?”她沉下臉來說,“你心里面在犯罪,犯誹謗罪!”

    “喲!”被擊中了弱點的秦有守故意大驚小怪地說,“你真會故入人罪?!比缓笥肿约喊言捓貋恚昂昧?,好了,不要節(jié)外生枝,總之,你的看法很深刻,我聽你的就是了!”

    “我跟云珠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自然看得比較深刻,這有什么可奇怪的?誰像你,任何問題都不肯仔細想一想。”

    “對、對、對!”秦有守笑道,“把你深刻的看法,快說出來吧?!?/br>
    秦有儀沉吟了好一會兒,慢吞吞地說:“我想我們可以直接去找蔡老伯想辦法?!?/br>
    “有效嗎?”

    “蔡老伯最喜歡幫助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br>
    “好吧!照你的話辦。可是,”秦有守提出了很切實的問題,“總該有個說法。而且他會懷疑,為什么不通過云珠,要直接跟他去說?”

    “那讓他懷疑好了?!鼻赜袃x說,“我們這樣的熟悉,直接向他請求什么,當然也可以的。倒是怎樣一個說法,應該好好研究一下?!?/br>
    “我想索性這樣說,說我們認識一個太妹,有心向上,準備離開臺北,擺脫她那些不良少年的同伴,請蔡老伯在外縣市替她找個工作?!?/br>
    “你這意見很好。我倒沒有想出來?!?/br>
    meimei的稱贊,使做哥哥的感到很得意,不過他自己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蔡老伯可能知道李幼文的名字。以前說她是敬康的小學同學,這會兒我們該怎么說呢?如果仍舊說敬康的同學,他會懷疑,為什么要我們多事?而且,他極可能把敬康找了去問。那一來,一切都完蛋了。”

    “這當然不能讓他知道李幼文的名字。”秦有儀沉吟了一下,說,“干脆叫李幼文把名字改掉?!?/br>
    “這怕不行吧?”秦有守遲疑地說,“改名字要經(jīng)過有關(guān)部門核準。”

    “你又少見多怪了!”秦有儀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這又不是當公務員,要審查資格,看看姓名相符不相符。介紹到普通公司去做個小職員,誰來管你真名還是假名?”

    “也對!”秦有守終于又屈服在meimei的卓見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