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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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宇珹:“本座困了?!?/br> 季瀾面帶冷靜,將手覆于背后:“可我尚未困倦?!?/br> 夜宇珹一個挑眉。 于是季瀾認(rèn)分的走向最里頭。 可惡。你累了關(guān)我什么事! 難道還需哄睡??? 他盤腿于床面,見對方起身往他方向過來,便道:“你不去議事?” “本座需議何事?” 黑緞衣袍散在床沿,一部分交疊到季瀾雪白的衣角。 季瀾與他對視。你明明就是來找蒼刎珠的不是嗎,干嘛要我說。 本仙尊看上去像是會爆雷劇透的人嗎? 哼。 于是他展現(xiàn)機智,反駁道:“所以你大老遠(yuǎn)來這就是為了郊游?” 夜宇珹神情自若,道:“為了遛馬。” 季瀾:好的呢。這一遛就是半天,你可真有時間。 “我何時能去找徒弟?”他不死心的發(fā)問。 “等他自己出現(xiàn)?!?/br> 季瀾:“……” 這種找法找的到才有鬼。 他感覺自己就是和一道墻說話,不管自己問什么,對方總回答得不明不白。 比墻都不如。摔。 夜宇珹見身側(cè)人一瞬內(nèi)變換了好幾個微表情,先是瞇眼,而后是蹙眉,接著又是無奈,最后還干脆的往枕上躺下,甚至拉起棉被往身上蓋,也沒顧忌他就在旁邊,一連串的姿勢充滿順暢。 季瀾扯了下自己衣袍下擺,客氣的說:“你壓住我衣服了?!?/br> 閃。 夜宇珹卻沒將腿移開,反而問道:“你之前未見過踏湮駒?” 季瀾拽了下衣,發(fā)現(xiàn)對方真沒要讓的意思,方加上才又不讓自己去找人,心中已是略為不開心,可又不敢微詞,只道:“那是你的馬,我怎會見過。” 此刻的他,早已忘記原主仙尊被囚當(dāng)天,曾一路看著踏湮駒甩著馬尾的背影到夜焰宮一事。況且如此細(xì)節(jié),要人記住也難。 夜宇珹唇角彎起,一會兒后忽地說道:“本座想起來了,你到夜焰宮的前幾天,曾毀過西房的花庭一角。” 嘴邊揚起的弧度看起來特別邪狂。 季瀾瞬間露出錯愕。 對方懶散的臉色正寫著--“本座即將算總帳”。 而他臉上寫著--“本仙尊。將亡?!?/br> 季瀾內(nèi)心布滿悲苦。 嗚嗚。話得說清楚。毀你花園的人是原主! 如今雖然身軀是他的。腦袋是他的。三魂六魄約莫也是他的了??煽傊皇撬?! 唔,這邏輯混亂得宛如毛線??晒?,天將降大鍋于穿書者也,便要在之后的路上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季瀾:我要控訴,與我無瓜qaq! 他力保鎮(zhèn)定,靜了半晌后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無路可選,只得接下這莫須有的擔(dān)子,便道:“你囚我于先,怪不得我毀你景物?!?/br> 夜宇珹:“還曾經(jīng)打傷過兩個廚子?!?/br> 季瀾傻眼。 原主不是高潔的仙尊嗎!生生氣毀毀花園就算了,居然還遷怒? 可他記得《仙尊嗷嗷叫》里原主被抓至夜焰宮后,并無過大的泄憤舉動,也或者是…書里省略了這段細(xì)節(jié),季瀾忍不住又往心底罵起作者。 該詳寫的地方全都馬虎略過,倒是把他be的部分描述得仔仔細(xì)細(xì),身上每一道傷、每一裂痕皆是娓娓敘出,仿佛他留的血不夠多似的。 以往季瀾光是閱讀文字就覺得疼,何況他即將準(zhǔn)備親身經(jīng)歷。 越想越窒息。 嚶。 半晌后,他只得艱難地問道:“如今那些人…被我打傷的人…他們身體還好?” 夜宇珹:“皆為重傷。” 身側(cè)人瞬間睜大雙眸,慢慢變?yōu)閼曰谏裆?,說:“待離開雪髯城后,我必當(dāng)親自過去道歉?!?/br> 話說到最后,季瀾已是眉頭輕蹙。雖然人不是他殺的,可卻是由他的手做出的事。 感覺十分怪異,且不安。 夜宇珹只道:“后續(xù)安爻都處理好了?!?/br> 因為是根本沒有的事。 兩廚子眼下約莫還在夜焰宮灶房愉快的曬著臘rou,毀花也是隨口編扯。 季瀾沉重的應(yīng)首,連衣角都不想拉了,有些喪氣地坐靠在床頭。 夜宇珹:“當(dāng)真難過?” 季瀾有氣無力的點點頭,心情沉黑得宛如鍋底。各種復(fù)雜的原因交錯,以及他居然找不出詞匯來痛罵《仙尊嗷嗷叫》的作者。 看來是閱讀量還不夠。 他深刻反??! 夜宇珹:“要不你之后便到灶房與庭院代他們工作,月俸仍算他們?!?/br> 季瀾這才些微打起精神,應(yīng)首道:“好。” 倘若有彌補的方式,他自是愿意承擔(dān)。少點不安,以后的路說不定好走一點。 不知是否來得及拯救他悲劇的將來。 譬如多種一束花,身上少一道疤什么的。 夜宇珹見對方黯淡的神色亮起,頓時便挑起眉。 如今的季瀾,渾身上下都有意思極了。 小院外頭傳來安爻的稟報聲。 “宮主,屬下已發(fā)現(xiàn)仙尊徒弟的蹤跡。” 于是房里雪白衣衫那人,臉上終于閃過欣喜。 -- -- 半刻鐘后。 一行人再度回至大街上。 人來人往的地方,全是面紗罩臉,顯得他們格格不入。 季瀾朝一旁的安爻問道:“我們真的不準(zhǔn)備面紗嗎?” 安爻一臉荒唐:“仙尊想戴?” 季瀾面色高冷的應(yīng)首,神情淡然。 少年,你知不知道旅游都要入鄉(xiāng)隨俗。 得融入當(dāng)?shù)靥鼐啊?/br> 安爻點頭,“那我就去鋪子買幾張吧?!?/br> 一面朝隔壁安賜問道:“你需要嗎?” 對方連目光都未移向他,只道:“你自己戴吧?!?/br> 一雙眼賭就直直望著幾條街外,似乎那兒隨時要出現(xiàn)什么。 于是安爻走到最近的商鋪,選了兩張軟質(zhì)面紗。 一張是自己的。 季瀾欣喜地圍上后,稍微調(diào)整了下高度,剛好露出兩只眼睛,鼻梁以下的俊秀全讓紗給遮住了。 偏頭便見夜宇珹好整以暇的望著自己,季瀾隨即伸手,緊緊捂著面紗,道:“這是我的,你要的話讓他們再去買一張?!?/br> 他知道夜焰宮出得起這銀倆,別唬他。 安爻聞言,立感傻眼。不止這話的內(nèi)容,還有季瀾說話的語氣。 難道撞到頭后腦子也一并毀損了? 他偷偷瞟了眼一旁的深色人影,發(fā)覺宮主臉上并未出現(xiàn)不悅,甚至唇角還微勾起。 妥妥的看戲神情。 他明白了。宮主約莫把仙尊當(dāng)成傻子。 畢竟摔壞腦什么的,確實令人不忍。 季瀾與安爻各自圍好罩紗后,由安賜繼續(xù)帶路,一路走到三條街外的巷口。 最終停在一處小小的餅鋪前。便是季瀾方才瞥見的那家。 對方那大娘正低頭數(shù)銅板,雖說是個鋪子卻連攤車都沒,就幾個竹簍擺在前方,任人挑選。 安爻一頭霧水:“安賜你不是說找到何涼涼了?人呢?” 為何帶他們來餅鋪,他們里面有誰看起來會吃餅嗎? 喔。有。摔過腦的仙尊。 安賜沒理他,對著仍在擺弄銅板的大娘說道:“你師父來了?!?/br> 對方瞬間抬起臉,目光往季瀾方向瞥去,接著便一個激動地彈跳起身,踢翻身下小板凳,手中錢倆也灑落滿地,順帶撞翻前面三個簍子,滿籃的食物給噴了出來,東一塊餅、西一堆屑。 他奔踏至季瀾身前,慨然激切的通天一跪,只差眼淚沒有撲簌簌掉下,喊道:“師父!我找你找的好苦??!” 季瀾:? 這位大娘,您賣餅賣好好的,為何突然尬臺詞。 眼前中年女子順手摘掉臉上面皮和面紗,展出俊俏中帶著些稚氣的臉孔,眼眶泛紅道:“師父,我是涼涼!您以前總能一眼認(rèn)出我的!怎么現(xiàn)在不行了呢!” 季瀾隨即一噎。 是我錯。書里沒說我有這特異功能。 何涼涼見夜宇珹就站在季瀾身側(cè),不止一臉懶意,還一副看戲的模樣,便大聲說道:“你這反派!將我?guī)煾附o封了靈,還囚他于你殿上,弄得全道上皆知,敗壞師父名聲,如今阮堂門搭救失敗,既然我為了調(diào)查半蝶教,人已在雪髯城,定不會再讓師父被夜焰宮擄回! ” 季瀾差點沒拍手。 這位少年,莫非你也看過原著。居然短短一席話便將劇情走向及目前出現(xiàn)過的門派全都給表述出來了。 給課代表鼓掌。 不過在《仙尊嗷嗷叫》中,何涼涼就是一個時常語出驚人的存在。深得他心。 譬如原主受重傷時,何涼涼會泛淚大喊:“師父,您看起來傷得好重,是不是快不行了???” 【是的呢??焖懒恕!俊?dāng)季瀾還是讀者時,總是忍不住如此回應(yīng)。 又譬如,原主又被夜宇珹劃了刀不可抹滅之傷痕時,何涼涼再度淚喊:“師父,您上回的傷都還未痊愈,眼下受此重?fù)簦f一您死了便是讓魔尊快活?!?/br> 【確實,你說得太對了?!俊x者季瀾再度回應(yīng)。 并且日常覺得原主怎沒一口血噴出。畢竟少根筋的徒兒總是張嘴便一針見血。 大街上,何涼涼急著從唯一未翻覆的竹簍中抽出長劍,站到他面前。 夜宇珹表情未動半分,垂眸望著對方跳腳模樣。 季瀾頓時一個驚詫。 眼下他們一伙人站在大街上怒目相向,再加滿地上的糖餅與銅板。 約莫會被認(rèn)為搶劫。 于是他主動移至何涼涼前方,手指輕輕的按住光滑劍尖,然后慢慢下壓。 少年,冷靜點。表達的方式冷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