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再入密林
我變得像是老人一樣,在風中緬懷著過往,向前行進中,我忽然聞到了一種很濃厚的味道。 是血腥氣,而且,這血腥氣實在太厚重了,完美的解釋了什么叫做中人欲嘔,我忍住惡心,跳上一棵大樹,舉目向前觀望,眼前出現(xiàn)的一幕,讓我哇的一聲嘔吐起來。 是死人!前面一公里左右的地方,有著大量的死人尸體。這些人的死狀極慘。有的被開膛破肚,有的險些攔腰成了兩截,還有的一些器官不見了,總之沒一個能夠保有全尸的。 這些尸體的傷痕,明顯是刀子棍子之類的武器造成的,所以兇手,肯定也是人! 什么仇什么怨啊……我嘆了口氣,盡管現(xiàn)在的我可以稱得上見多識廣了,我依然無法理解這種事情。 我不明白,大家都是同類,就算最毒的狼都不會撕咬自己的同類,可是在人類之中,隨便揪出一個人,都會或多或少的傷害過自己的同類。 也許在地球上,最狠毒的動物,就是人。 這里的尸體,至少有五六十人,這應該就是那些進入密林探險的人,殺死他們的,應該也是密林探險的人! 如果用蘇姍的思維方式去考慮問題,從心理學角度分析,當初決定去大海找出路的人,都是那種墨守成規(guī)的人,留在海岸的人,則是那種容易滿足的人,而這些進入密林的人,則是充滿了冒險性,這樣的人攻擊性也比較強。 應該是他們在途中起了什么爭端,所以才這樣自相殘殺的。 我嘆了口氣,用刀在地上轟出了一個大坑,把這些人的尸體埋了進去,雖然并不能保證他們被嗅覺靈敏的動物扒出來,不過總歸給自己找一點心安。 這場遭遇讓我的心情有點低落,我心里默默的念叨著,陌離,你是否知道,我已經(jīng)來找你了!我在第一紀元! 洞天很快就到了,我進入了里面,打算緬懷一下從前,里面還有我們房子被燒過的遺址,溫泉冒著氤氳的熱氣,我忽然眼神一凜。 “誰在那里!” 寂靜的空間中,我的聲音回響了幾遍才消失,并沒有人回答。 我身形一晃,下一秒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石壁的旁邊,揚起刀子猛劈下去。 嘩啦啦,一塊突出的巖石粉碎,一個臉色蒼白的小女孩尖叫一聲,緊閉雙眼暈了過去。 這個小女孩大概八,九歲的樣子,她的頭發(fā)是淡棕色的,皮膚很白,我不能判斷她是什么人種,我在她身上摸索了一下,也沒找到什么有價值的東西,這才掐了掐她的人中。 小女孩睜開眼睛看到我,就開始不停的簌簌發(fā)抖,我用意志力和她溝通,她恐懼的想要封閉自己,拒不回答。 在這里停留了一段時間,經(jīng)過我不懈的溝通,這個小女孩終于對我卸下了防備。 她告訴我,她叫陶麗斯,和爸爸mama一起來到這里的,爸爸mama和好多的人,一起在密林中探險,她肚子忽然痛了起來,就告訴了爸爸一聲,自己跑去解決問題。 她剛剛提上褲子,就聽到了凄厲的慘叫聲,一個長相很兇惡的男人把一把刀子捅進了爸爸的胸口,爸爸死死抱著那個男人,讓她快跑。 陶麗斯嚇壞了,下意識的慌不擇路的奔跑,也不知道怎么的,亂打亂撞的就跑到了這里。 我皺起眉頭,不滿的看著她。 “陶麗斯,你的鼻子變長了!” 陶麗斯下意識的身后摸摸鼻子,困惑的看著我。 她在說謊,很拙劣的謊言。 這個洞天,如果想要從山洞中進入的話,必須要攀到那個小小的洞口,這里易守難攻就是因為這個。 一個成年人做到這一點還可以,陶麗斯的身高只有一米二三的樣子,怎么可能獨力進入這里呢? 我深深的看著她,在她的眼中,看到的卻只有恐懼。 我想了想,拉著她讓她和我一起走。 陶麗斯并沒有抗拒,牽著我的小手,走出了洞天。 我們向前行走了一段,我抽抽鼻子,風中有烤rou的焦香,我精神一振,加快腳步。我對這片密林已經(jīng)相當?shù)氖煜?,繞過了一叢樹木,一塊有河流貫穿的濕地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 此刻,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密林中黑暗的比外面要早了很多,昏暗的光線中,一群人圍在篝火旁,正在燒烤著什么…… 看到從林中走出來的我們,那些人立刻站了起來,抓緊了手中的武器。 他們的動作很快,看起來,他們一直在警惕著。 不過看到我們只是一個單身男人和一個小女孩的時候,他們的表情緩和了。 “hi……”一個金發(fā)的高大中年人嘰里咕嚕的說了一通英文,我問他們有會中文的沒有,很快,一個瘦瘦的小伙子cao著一口粵語問我:“你系咩人,要做啲咩?” 好在我曾經(jīng)有一個戰(zhàn)友是廣東人,還能夠勉強理解他的意思,這是問我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我告訴他們,我剛剛來到荒島,聽海邊的人說,有一群勇敢者前往叢林尋找出路,我很想和他們一起,找到回家的路,所以一路急奔,終于見到了他們。 高帽子人人都愛戴,廣東小伙子一翻譯,這些人沖我友善的笑了。金發(fā)中年人對廣東小伙子說了幾句,小伙子沖我張開雙臂。 “手足!” 我?guī)е整愃辜尤肓怂麄儯瑥V東小伙子叫黎光輝,分給我一大塊烤熟的野豬rou,我用刀切割了,蘸上海鹽,遞給了陶麗斯。 誰知道她卻搖搖頭,說自己不吃rou,我皺了皺眉頭,這里是荒島,這么挑食的話,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不過我也沒勉強她,打算等她餓的受不了的時候,估計什么都吃了。忽然,我腦子里閃過一絲疑惑。 陶麗斯應該也是隨著父母一起進入密林的,為什么這些人卻好像不認識她一樣? 陶麗斯長得非??蓯?,大大的眼睛柔軟的棕發(fā),像是個洋娃娃,這樣外貌出眾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不給人留下深刻印象呢? 我把疑惑存在心里,和黎光輝他們談了起來,我有意識的把話題引向了那些被屠殺的人,結果立刻讓黎光輝臉上變色了。 他轉頭飛快的朝著金發(fā)中年人說著什么,那個金發(fā)中年人臉色變得凝重無比,讓黎光輝問我,到底在什么位置,距離這里多遠。 我如實說了之后,他們一定要我?guī)е麄內タ纯矗腋嬖V他們,我已經(jīng)把人全埋了,他們依然堅持。 很快,我們重新回到了那片埋骨之地,這些人三下五除二的扒出尸體,看完之后,臉色都無比的沉重。 我冷眼旁觀,陶麗斯背轉身,并沒有回頭去看那些尸體一眼,是她太害怕,還是她的父母,根本就不像她所說的那樣,在這些死尸里面? 我們繼續(xù)前行,這時候我已經(jīng)知道,那個金發(fā)中年人,名字叫做彼得,是他們這一百多人的領袖。 彼得這個名字,我記得從哪里聽到過,仔細一想就想起來了,唐元說過,彼得是力主進入密林探險的發(fā)起人。看起來,這個家伙身上確實具有那種首領的氣質,穩(wěn)重而精明。 彼得告訴我,他們數(shù)百人進入了密林,可是前進了一段時間,他們隊伍的人心開始渙散,這么多的人食物,就是一個大問題。 在荒島上,容不得人出工不出力,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很辛苦,別人都是吃白飯的。每次找到的食物,都不夠這幾百人塞牙縫的,再加上不見天日濕氣重重的環(huán)境,讓人的心情非常的壓抑,所以平常的小摩擦基本上不斷。 小摩擦累積久了,就變成了大裂痕,直到鬧出了人命,他們意識到,再也不能這樣下去了。 最后,彼得和另外幾個人商量,決定大家分頭行事,分成幾個方向行進,當然彼此之間也要留下暗記,以免走了別的的老路而不自知。 死掉的這些人,就是拆分出去的一個小隊,他們的隊長,叫做塔扎木,是一個彪悍的蒙古漢子,一身摔角術,非常的厲害,可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身首異處了,而且臉都被人啃了半邊! “是金志賢他們!一定是他們干的!”一個人嚷了起來,黎光輝給我解釋,說金志賢是個韓國人,這個家伙不是個好人,弄不好在韓國的時候就是個黑澀會的,他在途中試圖弓雖女干一名女人,被塔扎木阻止,后來塔扎木被人用弓箭從背后偷襲,僥幸避過去了,雖然沒人證明是他做的,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韓國人的射箭本領天下無雙……” 這些人義憤填膺的,嘰嘰喳喳的議論不停,我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心里涌起了濃烈的不安之感。 我想到了那些人身上的傷口,是那樣的可怖,兇手要對這些人有多大的仇恨,才能下這么毒的手? 創(chuàng)}世一直都在孜孜不倦的試驗,關于人性的問題,這些事情,會不會是他搞出來的?想想真的有可能,否則這些人前些天還在一起同甘共苦,眨眼之間就相互殘殺,像是野獸一樣摧殘對方的身體,這決計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出來的。 我的疑惑,越來越濃重,然后我忽然發(fā)現(xiàn),陶麗斯不見了…… 我不由吃了一驚,這個小女孩身上,有著太多的疑點,我?guī)谏磉?,除了保護她之外,也想仔細的觀察,找出她的身份,誰知道她居然不見了。 縱然是我剛才想事情想的有點入神,可是以我耳目的靈敏,竟然沒發(fā)現(xiàn)她什么時候離開的,這實在讓我感覺分外詭異。 夜幕漸漸深沉,彼得選擇宿營地,升起篝火,安排崗哨,一切都處理的井井有條,確實是一個擅長做領袖的人。只不過,他的荒島生存經(jīng)驗,還是太少了,他并不清楚,大樹并不是安全的庇護所…… 我靠著一棵大樹,深深嗅了一口濃重的濕氣,彼得和黎光輝沖我走了過來。 彼得想和我談談,而黎光輝則是翻譯。 “你對那些人的死亡,有什么看法嗎?”彼得認真的看著我。 我盯著他:“為什么問我這個問題?” 彼得說道:“因為我信任你!你掩埋那些人的尸體,說明你有勇氣,并且善良,我們在討論的時候,你不發(fā)一言,說明你自己有自己的看法,擁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叫做智慧?!?/br> 我啞然笑了:“你把我夸到天上了!” “不止如此!”彼得認真的看著,凝重的說道:“我注意到,你身邊的小女孩不見了,你露出深思的神色,卻并沒有著急,我不知道為什么你如此的鎮(zhèn)定,但是我知道,有這種氣度的人,都是拿破侖將軍一樣天生的帥才?!?/br> “我倒是蠻帥的!但是才一般!”我故意調侃了一句,卻暗暗心驚,這個彼得的眼毒,心細,確實是個厲害角色。 “說說你的看法吧!”彼得熱切的說道:“我們現(xiàn)在是風雨同舟的一群人……” “你說對了!”我嘆了口:“我們必須馬上搬家了!這里,并不適合避雨!” “避雨?”彼得狐疑的看著我,我苦笑著指了指天:“馬上就要下雨啦!” 半個小時后,大雨瓢潑而下,及時轉移到了巖壁下的我們,雖然也淋到一些雨,可是并不太嚴重。彼得看我的眼神更加不同,一個勁的追問我怎么做到的。 我自然不能告訴他,我在荒島居住過很久,這里的天氣,沒人比我更清楚,我只要聞一聞空氣中的水分,就能估量的八九不離十。 我隨口扯了個謊,說我的腿受過嚴重的傷,所以一到陰雨天氣,就會敏感的感覺到酸麻,比天氣預報還準。 這個確實是很普遍的現(xiàn)象,所以彼得也是深信不疑,他安慰我說以后要多喝點熱水,當然陰雨的天氣能喝點酒就更好了。他曾經(jīng)在一家葡萄酒莊園待過,如果條件合適的話,他可以為我釀一些酒。 這人真是個人才,八面玲瓏的說。 我心里正在贊賞他,忽然覺得有點異常,我轉頭一看,將天與地連接在一起的雨幕之中,跌跌撞撞的沖出一條小小的身影。 是陶麗斯!她渾身的衣服都被打濕了,棕色頭發(fā)緊緊貼著她慘白如雪的小臉,踉蹌了兩步,一跤跌倒在了地上。 我疾快如風的沖了出去,一把抱起了她,轉身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就見到彼得雙眼望著我,目光中寫滿了深思。 “你的動作,似乎比博爾特還快啊!”彼得沖我笑了笑,臉上的表情很坦蕩:“你是個不平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