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毛病
電話打過來時,姜珀和柯非昱剛轉(zhuǎn)戰(zhàn)到浴室沒多久。 用的是和最開始那晚一樣的姿勢,姜珀坐在浴室的大理石洗手臺上和他吻得難舍難分,手機(jī)響起的第一次他們都沒管,該用嘴咬脖的咬脖,該用腿量腰的量腰,晃晃蕩蕩,拉拉扯扯,都挺忙。 響第二回的時候姜珀往房內(nèi)瞟了一眼,還是沒管。 鍥而不舍的第叁通電話緊接著響起。 姜珀把浴袍往身上一披邊系帶邊走出去,柯非昱伸了手,沒攔住,抄了條浴巾緊隨其后。 按下綠鍵,那頭麥寶儀急哄哄的:“你怎么才接啊?!?/br> “有點事。” “什么事啊半天不接?” 姜珀沉默。 麥寶儀驟然安靜,過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 “......那個,呃,沒打擾你們吧……” 柯非昱顯然是聽到了,因為姜珀扭頭看他的時候他在摸著鼻子笑。 姜珀背過身,走到窗戶那頭繼續(xù)聽電話。 “……” 十秒后,附在她耳邊的東西突然被擲到床上。 柯非昱的目光從彈起又落下的手機(jī)收回,姜珀沒事人似的偏頭用手指順了順頭發(fā)。 看出來情緒??路顷耪f:“怎么?!?/br> “沒怎么。” 走過去,急了。“有事吧?” “沒事?!?/br> 為了證明真沒事,姜珀還主動環(huán)上柯非昱脖子,他下意識摟上她的腰,但頭沒被拉下來,由著她指甲在肩胛骨處使勁,由著她下巴在他鎖骨磨蹭,硬是沒配合,梗著,杵著,還在不停問,什么情況啊,到底說什么了,先停下行不行。姜珀被他問得煩躁,猛地把人往后一推,“你專心點成嗎?” 他沒說話。 姜珀從他表情找到答案了。沒多說,沒看他,自顧自撿了一地的衣物到浴室去。 柯非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搓搓臉,跟進(jìn)去。 姜珀已經(jīng)穿戴齊整了。 她用手拎起發(fā)尾左右看高度的時候和柯非昱在鏡中對上視線,柯非昱離她不過半米遠(yuǎn),正靠在門邊看她動作,面上沒太大波瀾,只有眼神始終保持銳利,看樣子還是執(zhí)著,還想搞明白狀況。原位停頓只一瞬,姜珀錯開眼神,咬開手腕上那根他給的皮筋把頭發(fā)歸攏好。 啪一聲響,繞了最后一圈的皮筋彈到馬尾上。姜珀解釋道,“和你沒關(guān)系,是我累了?!?/br> 再看他,“有話要說?” 柯非昱先是點頭,又搖頭?!叭绻悴幌胝f你的事,那就,談?wù)勎覀兊氖??!?/br> “......” “我想了想,覺得做朋友,也不錯?!?/br> 幾個幾個字往出蹦,說得費勁。 “你學(xué)校我以后就不去了,以后見不見面的你來定?!彼又f。 姜珀說知道了,包一拎,從他面前經(jīng)過。 手差點要壓上門把了,心里終究放不下。 姜珀回頭。 他還靠在那兒。還是望著她。 “柯非昱,雖然我挺喜歡你的?!?/br> “但是?”他截過她的話茬,挑眉,“別發(fā)卡,真的?!?/br> 姜珀笑了一下?!拔夷?,沒你想得那么好,我脾氣很差,而且陰晴不定,這只是你今天看到的,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還有更多臭毛病,做朋友我們也許能處,但超過這條線做男女朋友,你絕對受不了?!?/br> 柯非昱火急火燎就要開口反駁,她一抬手止了他的話頭。 “想說你怎么就知道我受不了,是不是?我閉著眼睛都能猜到。處事不考慮后果全憑意氣和沖勁,‘至死是少年’當(dāng)然很好,我也承認(rèn)你的風(fēng)格確實讓我上過腦,我喜歡你有一說一的真誠哪怕不講道理,但這不代表對我的吸引力會一直有效,至少在這件事上不行。” “你考慮清楚?!彼f。 …… 水珊珊是行動派。搬家速度特別快。 姜珀站在亮著點微光的宿舍門外,下了定論。 麥寶儀告訴她鄭曉航今天給水珊珊做了思想工作,但到這就截止了,只叮囑她專心談戀愛,“說多了影響你心情?!?/br> 不多說也實在影響到心情了,寥寥幾句就讓她連這么快樂的愛都做不下去。 身為輔導(dǎo)員的鄭曉航不可能只做水珊珊一個人的工作,姜珀的第一通電話就是來自于他,之后在回校的路上她又接到一次。一開口就知道,老話術(shù)了—— 大家都是同學(xué),快畢業(yè)了也沒剩多少時間,矛盾說多了都是誤會,珍惜這份緣。 姜珀是能夠理解的。 兩個人的寢室內(nèi)部不和諧,一個跑到隔壁寢擠單人床不是長久之計,但要想另外安排有空位的寢室,先不說有沒有,也先不說水珊珊愿不愿意,對方肯定是百分之百的不答應(yīng),像這種中途換寢的外來人口,塞給誰誰心里都有疙瘩,擱哪個角度這事兒都棘手,輔導(dǎo)員沒那么好干。 但理解和接受不一樣。 門開進(jìn)去,水姍姍的床簾里透著光,姜珀徑直走到自己的位子,開了小燈,在桌上翻找出充電寶和數(shù)據(jù)線,另外俯下身拉了抽屜,手伸到最里摸出一包煙,叼嘴上,用空閑的膝蓋頂開門,走到陽臺外面去。 鎖好門,煙盒先放一旁,姜珀手肘抵在欄桿上,給手機(jī)插上電源。 黑蘋果亮起,麥寶儀先前發(fā)來的吐槽伴隨著震動彈出來,一條接一條幾乎霸屏,姜珀劃拉著慢慢看,胸氣上涌著,窩火,光挑最后一句回了: 「我剛到」 上方立刻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她有找你說話嗎」 「沒有」 麥寶儀的消息接著發(fā)過來。 「水珊珊今天這波cao作差點沒把我雷死」 「她真和鄭導(dǎo)這么說的?」 「對啊,我們?nèi)珜嬍叶悸犞?,在電話里說她也不知道你為什么不理她,又不敢回去熱臉貼你冷屁股。可能礙于我們倆關(guān)系好吧,我舍友她們都沒說什么,但是你懂的,再加上秦沛東那檔子事,大家肯定都先入為主了,覺得你......」 麥寶儀發(fā)了個無語的emoji,「所以你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啊」 麥寶儀不知道她心煩,還是話癆,持續(xù)發(fā)消息:怎么不回我?你是睡了嗎?Hello? 「疑惑.gif」 「疑惑.gif」 「疑惑.gif」 頭疼欲裂,姜珀把手機(jī)放下,從煙盒中取出一根煙,放到鼻下聞了一口。 尼古丁的味道莫名讓人安心。 從很早之前她就這樣偷偷解壓,高中的時候靠抽,上大學(xué)做模特后,出于對皮膚狀態(tài)的考慮,盡量不碰,從抽改成了聞。 夜很靜,四下仍有些不知名的響動,窸窸窣窣的,整個宿舍區(qū)就籠罩在這樣的氣氛下,有人睡得香,有人睡不著,而遲遲沒得到回應(yīng)的麥寶儀終于相信姜珀是睡著了,發(fā)了一個晚安的表情包給她,姜珀將錯就錯,讓手機(jī)屏就這樣慢慢熄下去直至和深夜融為一體,然而新的消息卻在這時陡然跳出來,白光自下往上,打得姜珀不自覺皺眉。 她低頭瞇眼看。 「我挺想見識見識的」 ...... ...... 「你的臭毛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