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重不給他說話和傷害自己的機(jī)會，自己不能再出事了，萬一出了事，浪浪怕是要活活哭死。在自己有危險的情況下，他來不及想別的，扳機(jī)再次扣動。

    可是子彈這回卻沒出去。

    彈道里毫無反應(yīng)，也沒有撞針的震動感，陳重再試了一次，扳機(jī)卡住了似的，無法按到最底端。

    卡住了，這一枚是啞彈。

    遠(yuǎn)處的羅青灰還蹲著，隨后從蹲姿變成了跪姿，雙手放在后腦勺上給陳重跪下了。“別殺我，求求您高抬貴手，大家都是免疫者，我不知道無人機(jī)是你的，我以為是救援來了我太高興了，別殺我，真的別殺我……大哥你饒了我吧，我本身就有病，活不了多久。”他擼起袖口，露出了一枚留置針。

    “我艸陳重你殺了他！”遲飛揚在那邊狂吼，影像鏡突然被人拿走了。是夏冰，夏冰把它自己戴好，看到的是安全距離外給陳重下跪的羅青灰。

    “陳重，你能聽見嗎？”夏冰問，他沒搞懂陳重為什么突然停了。

    陳重拿著一把暫時沒用了的槍，剛從震驚中反應(yīng)過來，這種事誰碰上都能把心臟嚇停。他拿起對講機(jī)，單手持槍仍舊對準(zhǔn)那邊：“聽得見……”但是他不能把槍的事故告訴夏冰，一來怕夏冰擔(dān)心，二來他得讓羅青灰以為這把槍還能用，“我沒事，但是……咱們可能猜對了，羅青灰已經(jīng)被嚇瘋了，他精神不正常?！?/br>
    那邊，羅青灰還在地上跪著，嘴里嘀嘀咕咕地說著什么別殺我，什么我也是免疫的。

    作者有話要說：

    飛揚：我不干了！

    第115章 雙面

    “他……瘋了？”夏冰注視著影像鏡里的一切, 眼皮止不住地跳動，“剛才他還好好的呢，怎么會突然間就……瘋了？”

    陳重用槍對準(zhǔn)他, 始終沒能放松?！安恢? 但是剛才他追無人機(jī)的樣子, 不像是發(fā)著燒的，跑得太快了?！?/br>
    “你小心些?！毕谋吹搅饲懊嬉粸┭?，長長地拖拽了一地，他不清楚雙重人格是否還能影響同一個人的體力、速度, 只怕陳重是關(guān)鍵時刻過不去心里那一關(guān)，“你可以開槍的, 現(xiàn)在情況特殊, 一旦有危險……這不算殺人?！?/br>
    “我知道?！标愔亟Y(jié)束了通話，他當(dāng)然知道這時候殺人不算故意的，因為誰也說不好誰害誰, 只是這把槍太不給力了。

    房車?yán)?，齊小寶扶著驚嚇過后的遲飛揚，平豪正一下一下順?biāo)暮蟊?，梁初正拉著德牧的牽引繩，在安撫這條大狗。剛才那么一嚇給遲飛揚刺激得不輕, 雖然心率已經(jīng)慢下來了，可冷汗還是往外冒著, 仿佛每根汗毛都打哆嗦。

    “我沒事了，我沒事?！边t飛揚不知不覺說了好幾次, 以前看過那么多恐怖片, 都沒有這一次害怕，簡直是喪尸醫(yī)院VR體驗, “陳重呢？陳重他拿到藥了嗎？你們先別管我。”

    “他正準(zhǔn)備去藥房?！毕谋w揚這邊伸手，習(xí)慣性地摸了摸他沒了活力的臉蛋，像每次比賽之后，他都要這樣去哄哄飛揚，“沒事了啊，沒事了?！?/br>
    “嗯。”遲飛揚虛虛地坐下來，慢慢地緩。

    陳重這邊還在焦灼對峙的狀態(tài)，槍卡出啞彈來，他也不敢再亂扣動扳機(jī)，萬一啞彈在彈道里爆了就完蛋了。“你不認(rèn)識我么？”他問羅青灰，觀察他的反應(yīng)，輕輕地朝他靠近。

    羅青灰抬起頭，唯一的表情就是疑惑。他搖搖頭：“不認(rèn)識……你認(rèn)識我??？”

    “認(rèn)識?！标愔睾退３志嚯x，讓他站起來，“你是開壽衣店的，我前幾天發(fā)燒，你還給我打了幾針退燒藥，讓我去你店里找冰箱……你都不記得了？”

    羅青灰的表情一瞬迷茫，仿佛在回憶，在試圖鏈接什么記憶，不一會兒恍然大悟：“不記得了……你叫什么？別殺我別殺我，咱倆是一樣的人，咱倆是一樣的！”

    “我叫……陳重。”陳重把名字說了，看著羅青灰這樣，他也分不清楚這人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瘋了。他仔細(xì)打量，羅青灰還是那一身壽衣，鞋是黑色的壽鞋，只不過鞋底兒用釘子扎穿了。

    無人機(jī)懸停在自己的左肩膀上方，陳重心里明白，這是夏冰在保護(hù)自己。

    “陳重……陳重……”羅青灰捂住鼻子，又捂住了臉，最后還是搖搖頭，“不記得了。我還以為你的飛機(jī)是救援來了。咱倆都是免疫的，咱倆是一樣的……你剛說什么？退燒針？你發(fā)燒了？”

    他已經(jīng)站了起來，無人機(jī)立刻飛過去，繞著羅青灰的身體轉(zhuǎn)幾圈，像檢查什么。

    “他身后沒有藏東西?！毕谋鶎⑺?60度查看完畢，“他身上是怎么回事？”

    夏冰不說還好，一說完，陳重才看出羅青灰的壽衣直冒煙，很淡很淡的白煙，但是一轉(zhuǎn)眼這煙又全都沒了。

    而羅青灰已經(jīng)從剛才的沮喪中解脫出來，眼里再次流露出一股從未見過的狂熱，仿佛他整個人從內(nèi)到外被翻面兒了，沮喪的那一面藏在里面。“我也打退燒針了，走，我?guī)闳フ?。我?guī)闳グ?，你別怕我，我是人，咱倆是一樣的人，咱倆可以在喪尸里走?！?/br>
    “夏隊?！标愔亓⒖虒ο谋蛙?yán)锏拇蠹覉蟾妫傲_青灰說，讓我跟著他一起去取藥。我準(zhǔn)備讓他帶我去，這樣可以讓他走在我前面?！?/br>
    “小心點兒?！毕谋荒芡猓澳阕屗谀闱懊?，我?guī)湍愣⒅??！?/br>
    “走吧，走吧。”羅青灰爆發(fā)出極大的熱情，完全掩飾不住地靠近陳重，“你也是免疫者，你怎么會到這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