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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冷?黑暗中墨蛟問,感覺紫煙搖頭。 不冷,將軍的心比誰都熱! 墨蛟嗤笑了聲道:其實它比我的皮膚更冷 伸手將紫煙抱進懷里,墨蛟將臉埋進她芬香的發(fā)絲,他知道紫煙的心思,也喜歡這個恬靜的女子,在她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會為一個女人寂寞終老,卻不想初識女子柔媚后,也放dàng至此,其實,這世上沒有誰能少不了誰,換了地點,換了人,只要有時間的打磨,一切都會變的微不足道,包括那自以為是的愛qíng 蒼空 皇宮內(nèi)院的亭子間,葉姜泡上一杯清茶,坐在檐下靜靜地聽雨。雨霧nongnong淡淡,疏疏密密,呷一口茶,可讓沉沉浮浮的心事隨著雨起起伏伏。 娘娘,該歇了! 侍女在一旁提醒,這是今夜第四次,葉姜淡淡笑著,沒有起身,此時已是雨夜深沉,萬物皆眠唯獨自己了無睡意。 你去歇著吧,我再坐坐。 這 去吧! 是! 葉姜仰頭嗅著空氣中夾雜的芳糙氣息,思念悠遠綿長。過了許久她噗哧笑出聲來,起身繞著石桌踱了一圈,她笑自己癡傻,想連惑,自己不過是暖g的替身,jiāo換的籌碼;想風(fēng)佑,他卻拋她于千里之外。是的,她入了冷宮,風(fēng)佑盤踞北里卻獨獨將她圈在蒼空,他是在報復(fù)她,報復(fù)她為連惑偷了劍毒的傷藥,也許其中還有別的,比如說那個女人 想起連城,葉姜的笑容漸失,眼光隔著雨簾穿過那一片水霧蒙蒙的湖泊,對岸漆黑的松林,暗無邊際,葉姜的眼眶隨著雨絲濕潤起來,朦朧中,又看見大婚那夜,一身紅衣的連城,瘦骨盈香,弦音悠悠。葉姜突然明白了,眼淚撲簌而下,不曾想那夜的紅,是為她自己而穿,紅綢繞梁,喜燭高燒,原來那個空靈的女子是那樣深愛著風(fēng)佑,紅衣婀娜的身影,凄美決絕,算是最后的告別 是我錯了 葉姜喃喃,珠淚滑過顫抖的雙唇,記憶中那單調(diào)的紅,凄涼著絕世的美,冷夜聲寂,花香慢落,盈盈的雨滴落琉璃瓦當上,散碎、消逝,只有那紅衣依舊,不曾褪色 祭壇yīn謀帝閣糾紛 雨,不停的下著,下了一個黑夜,又下了一個清晨。沒有陽光,沒有云彩,天空是那么的yīn霾。到處都是濕漉漉,周圍的空氣那么沉悶,那么憂郁,心似乎都跟著無法呼吸起來。 那加,我走了! 連城一襲青衣起身跟著帝閣的侍衛(wèi)離去,那加的手不由得的伸了出來。 連城! 他輕喊,于是她停下腳步對著他微微地笑。 我我還有好多東西沒讓你看我做的我那些會動的樹那些自來的風(fēng)我 那加!連城輕聲制止住他的話,看著他墨黑的雙眸如雨后的石板般沉郁而cháo濕起來。 我走了!連城堅定地點了點頭,回身小步離去,留下那加頹然地坐回臥榻上,兩眼空dòng地鎖住她離去的方向。 噠噠急促的馬蹄聲穿過整個校場,廣場上呼喝的士兵猛地散了開來,安靜地注視著一身藍衣的騎手,墨蛟騎著馬瘋了一般地向著黑將沖去,臨到面前一勒韁繩,馬蹄高高揚了起來,黑將眼皮都沒抬一下,冷冷地注視者這個冒然闖入者。 她進去了? 黑將不言,微微點頭。 不是說晚上嗎?怎么這么早?墨蛟氣極敗壞地問道,他昨日宿醉誤了上朝的時間,其實上不上朝根本無關(guān)緊要,以那加的身體根本不可能日日早朝,大臣們只是跟著老規(guī)矩來議事廳坐一坐就作鳥shòu散罷了。但今天不同,墨蛟一直等著那加的反應(yīng),昨夜見連城入朝陽,墨蛟的心似乎被狠狠割了一刀,不過他事后安慰自己,說那樣也好,如果那加有意保護連城,也許她不必受那樣的痛苦。墨蛟這兩天一直在患得患失,他從沒像今天這般看輕自己,他也不會預(yù)料自己就真的這樣狠心,但也許那一刀能彌補自己對連城的怨氣,他總認為是她欠他的,墨騎數(shù)萬的生命難道抵這一刀還不夠嗎? 有區(qū)別嗎?黑將反問,側(cè)過身向著校場揚一揚手,士兵們照舊打斗起來。 墨蛟看著黑將冷然的臉,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yù)感,他上前一步揪住黑將的前襟,顫聲問道:是不是出事了 后三個字發(fā)音很輕,連他自己都感覺道身體在抖,內(nèi)心的恐懼敢越擴越大,像是做了惡夢般幾yù掙扎起來。黑將皺著眉將他推開,明顯不悅地說道: 她昨日飲毒威脅星長老,說要以血換地宮的進入權(quán)。 什么?墨蛟不置信地瞪大雙眼,地宮是天都的圣地,哪能說進就進。 長老答應(yīng)了? 算是答應(yīng)了!黑將冷哼一聲,他哪有權(quán)力讓她進,他將她送到那加身邊,讓她自己想辦法,不過地宮的位置連那加自己都不知道,如何進? 他們騙她?墨蛟的臉刷地白了起來。黑將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 何止是騙,你想想,星長老會讓一個威脅過他的人存在嗎? 墨蛟聽到這里臉色由白轉(zhuǎn)青,道:你的意思他們 黑將點點頭,拿起身旁的弓箭,拉弓上弦,就聽嗖地一聲,鐵箭穿墻而過。不一會兒一個士兵拿著一根烏黑的箭屁顛顛地跑來,獻寶似的嚷嚷:將軍,釘在樹上了,小的好不容易才拔出來! 黑將沉著臉接過,低首撫摸著锃亮的箭頭,喃喃道:墨蛟,她死定了! 刀戢摩擦出耀眼的火花,墨蛟帶著血絲的眼死瞪住眼前的士兵,忿忿地想推開jiāo叉在眼前的兵刃。 滾開! 帝閣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士兵的話語同手中的兵刃一樣的冷,墨蛟的心墜入谷底,黑將是對的,他早就該告訴他,而不是等到連城入了帝閣以后。 你怎么不早說!墨蛟猶記得自己憤怒地向他吼叫。 我想說的,可你昨晚在哪?黑將的話像一根鋒利的釘子深深地戳進墨蛟的心里,那一刻渾身仿佛被雨水淋透了般的冰涼。 讓我進去,不然讓里面的人出來,我有話要問他們!墨蛟的理智幾乎全然消失,鐵鉗般的手,用虎口緊緊套出腰間的劍鞘。士兵們卻依然目無表qíng地立著,帝閣旁兩排高大的衛(wèi)士們一個個神qíng嚴峻,警惕地望著墨蛟。 將軍,我們按命令行事!冷硬的話語擊穿了墨蛟最后一絲自制力,腰間的寶劍出鞘,霎時間電光火石,就在這一刻凌空傳來一聲怒吼: 住手,你要造反嗎? 帝閣,占星堂 連城靜靜地躺在祭臺上。雙腕系著血色的絲線,她側(cè)頭看了看,卻莫名的想起月老的紅線,那一根綿綿,扣緊自己的小指卻看不到另一頭的終結(jié),連城想,也許不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姻緣線,比如她,便是被月老拋棄的人。 準備好了嗎?身旁有人出聲,連城看到那日的長老,名字不記得,只是最嚴肅的那個,他的眼神不像其他人,眼里總有些什么在閃爍,是什么?連城想不起來,只覺得熟悉和戰(zhàn)栗。 開始吧! 那聲音又響,繼而看到深藍色的衣袍,星長老立在連城身邊輕輕地劃動星杖,紫色的光芒流星般劃過,星圖清晰地出現(xiàn)在連城身體的正上方,他微一抖動手臂,星圖的群星光芒一亮,隱隱出現(xiàn)奇怪的文字。 那是什么? 連城出聲,卻沒有得到答案,長老只是默默念出奇怪的咒語,連城忽覺手腕一痛,右腕的絲線深深地扎進皮膚里,血,滲了出來,瞬間在潔白的皓腕上綻放了紅蓮。 帝閣外亂作一團,黑將牢牢扣住墨蛟揚劍的手怒斥道:你想造反嗎? 我不想!墨蛟咬著牙吼道,但我想不到帝閣的守衛(wèi)者們原來是群背信棄義的人! 黑將雙眸一瞇,用眼角的余光掃了眼在場的士兵,隨即揚手啪地扇了墨蛟一個耳光。 一個禁衛(wèi)將軍有什么資格評判帝閣? 墨蛟被打懵了,站在那里愣愣地看著黑將,見他一抬手兩名高大的護衛(wèi)靠了過來,一左一右將墨蛟架了起來。 放開我!墨蛟掙扎,黑將只是冷冷地看著他沒用應(yīng)允的意思。 我再說遍,放開我!墨蛟停了下來,眼睛通紅地瞪著黑將。 現(xiàn)在放開有什么用,你忘了在墨府我跟你說了什么?是你執(zhí)意將她送進來的,你就要有能力承擔這一后果。黑將眼神犀利,字字戳在墨蛟的痛處,雨絲打在黑色的鐵面上,像淚一樣順著輪廓流了下來,墨蛟慢慢咧開了嘴,喉嚨口發(fā)出野shòu般的低吼。 喲,gān什么呢?這么多人,搭戲臺子字哪! 遠遠地傳來一聲輕浮地調(diào)侃,眾人順著聲音回頭,只見燕王一身盛裝朝服,搖著扇子,撐著傘,被眾人簇擁著向著帝閣走來。 長老,還沒夠嗎?祭壇上的連城嚶嚀了一聲,再不言語,祭臺下的瓷缽已是滿滿的一缽鮮血,立在一旁的沙長老顯得有些不安,眼角不住的給其他二位使眼色,后者也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星長老冷酷地俯視著連城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揚出冰冷的笑意。 連城漸漸不覺疼痛,眼前的黑暗散去,自己已在云端深處,前方是一座橋,雀兒搭建而成,連城曾聽說那是鵲橋,鵲橋在人間,雖不如天庭的絢麗,卻是用至qíng至xing所建。而鵲橋兩端的人為堅守羽翼同飛,而刮起地坼天裂的風(fēng)bào。連城是那樣欣羨這種愛qíng,羨慕到極致便是深深的極嫉妒。 風(fēng)音風(fēng)中傳來喃喃的低語,連城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她知道是她,那個湖神英招,但她不明白為何前世的仇人會那樣凄苦地呼喚自己,她與她之間又有怎樣的恩怨?此生為人,為何她要轉(zhuǎn)生為風(fēng)佑,又為何要與她糾纏?連城不明白,難道她與他在此生相尋相覓,只為圓前世的恨嗎? 《神罰錄》,連城突然驚起,只有《神罰錄》能解開前世的謎團,他們?nèi)酥g的事也許并不向傳說中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