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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帝皇書第2部在線閱讀 - 第69頁

第69頁

    案子被告上御狀的第一日,帝梓元便下令由大理寺卿huáng浦徹查此案,并令龔季柘和帝燼言全力配合huáng浦查案,言一個月內(nèi)必給朝臣和天下學(xué)子一個結(jié)果。

    禮部尚書和靖安侯世子是觸犯王法?還是受人構(gòu)陷?滿朝上下,都在等大理寺最后的定案。

    仍是日,雨延綿,上書房外淅瀝瀝雨水滴落,上書房內(nèi)卻是一片肅靜。

    瑜安,這兩件案子,你查得怎么樣了?

    帝梓元坐于上首,下面坐著大理寺卿huáng浦和右相魏諫。青龍鐘七日前被敲響,huáng浦花了七日時間梳理案qíng,今日進(jìn)宮向帝梓元稟告。

    殿下。huáng浦神qíng鄭重,徐徐道來:這兩件案子,很有些棘手。

    哦?怎么說?敢告到龔季柘和帝燼言身上來,對方自然是做好了十足的準(zhǔn)備,huáng浦jīng通典獄問訊,都說出了這種話,可見這兩樁案子的難辦。

    臣先從龔老大人的案子著手,臣仔細(xì)查探過科考試卷從考場運出到閱卷至塵封的過程,這批試卷本是臣親自派大理寺護(hù)衛(wèi)看守,除了老相爺和龔大人,沒有任何人接觸過。老相爺每日和龔大人同進(jìn)同出,自是沒有嫌疑,確如李崇恩所言,整個閱卷過程中,只有龔大人在第二日提前半個時辰入過卷閣。

    龔卿如何解釋的?

    龔大人說他第一日閱卷回府,收到了老丞相的口信讓他第二日早些去卷閣,他才會提早半個時辰到。第二日老丞相未早到,他只以為是老丞相忘了時辰,兼又無什大事,便忘了向老丞相提起。

    可老夫并未傳過口信給季柘。右相摸著胡子道。

    那傳話的人是誰?帝梓元看向huáng浦。

    龔大人說告訴他的是他府上的管家,龔?fù)亍3歼B夜審問龔?fù)?,可那龔?fù)卣f不知相爺府上有人來傳話,也未讓龔大人提早半個時辰出府去卷閣。huáng浦頓了頓,才道:臣讓龔老大人和龔?fù)禺?dāng)堂對質(zhì),不管臣如何問,龔?fù)囟家Фú⒉恢猶íng。老大人xing子剛硬,一時悲憤jiāo加,在堂上昏了過去。臣已請了太醫(yī)院院正為老大人調(diào)理身體,殿下不用擔(dān)心。

    如此說來,龔卿是聽了府上管家的稟告才提早入卷閣,但如今管家抵死不認(rèn),那這件案子就成了一筆死賬,就算不能確定是否是龔卿調(diào)換了試卷,但他的嫌疑最大,我們也沒辦法證明龔卿的清白。況且今年的新科狀元梁以彬本就是慕龔卿的清名才不遠(yuǎn)萬里赴京趕考,這是滿朝皆知的事,本是佳話,如今卻成了老大人的yù加之罪。老大人一生耿直不阿,又被身邊人算計,怕是打擊過大,一時接受不了。帝梓元沉聲道。

    huáng浦點頭,神qíng慚愧。

    右相更是臉色難看,對方以他為借口簡直下作至極。若不是深知他和龔季柘jiāoqíng深厚,龔季柘也不會毫無確認(rèn)便被人騙去了卷閣。

    筆跡可比對過了?那試卷確實不是江云修的?帝梓元問。

    是。huáng浦點頭,臣讓江云修當(dāng)堂答題,然后和恩科中的試卷仔細(xì)比對,筆跡毫無相似之處,臣看那江云修的文采,確有三甲之才,若他的試卷被人掉包,實在是可惜了。

    哦?連瑜安也覺得此人有三甲之才?看來坊間傳聞不虛。

    是。右相在一旁摸了摸胡子,老夫也曾聽過,此次恩科有兩人文采上不分伯仲,淮南士子梁以彬和汝陽士子江云修。當(dāng)時老臣未曾閱到他試卷,在三甲之外也未有此人之名,還以為是世人稱贊過譽。

    那照瑜安所言,江云修考卷被掉包一案陷入了僵局?

    huáng浦連忙起身告罪,殿下恕罪,臣暫時還尋不到為老大人洗清嫌疑的證據(jù)。臣雖不敢斷言龔大人是清白之身,但十幾年同朝為官,臣絕對相信老大人的人品。臣確信此事和世子的案子絕不簡單

    哦?你為何會如此肯定?

    huáng浦抬首回:因為兩樁案子都太巧合了。恩科考試囊括天下學(xué)子,人才濟濟,偶有落榜時運不濟或是想法不合主考官的心意太過平常,臣當(dāng)年也是落榜三次,才得中三甲。那江云修縱使再自負(fù),也不敢當(dāng)著天下學(xué)子的面妄言其必中三甲。可他卻執(zhí)意去調(diào)閱自己的試卷,若非此人自負(fù)得狂妄,便是他一早便知自己的試卷已經(jīng)被掉包。

    huáng浦此言一出,帝梓元眼底露出滿意之色。當(dāng)年她選中huáng浦作為大理寺卿確實沒有看走眼。huáng浦xing子中正,從不參與朝中爭斗,也無派系之分,又心細(xì)如發(fā),往往能透過案件看清背后的本質(zhì),稱得上是掌管京城刑獄的不二人選。

    臣想從江云修著手去查,看能否從他身上查出蛛絲馬跡,找出那真正的掉包之人。

    嗯。帝梓元頷首,你繼續(xù)說,這件案子和燼言的又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沒有關(guān)聯(lián)。huáng浦道:殿下,這兩件案子其實毫無牽扯,只不過都牽涉到科舉舞弊,才會被李崇恩同時上報。臣仔細(xì)推敲過世子和趙仁的泄題案,齊南侯府確實被盜,賊人被吏部所拿,贓物中有趙仁平日的功課,那功課是世子爺在科考前布置,說來此案順順當(dāng)當(dāng),若是臣來查此案,也只會定世子爺泄露試題的罪名。但臣查出幾個疑點,那潛入齊南侯府的竊賊乃是京城慣偷,一直未被官府捉拿歸案,他既然能在守衛(wèi)森嚴(yán)的侯府來去自如,又豈會如此簡單地被刑部捉???李崇恩身為刑部左侍郎,每日要處理的大案不計其數(shù),即便齊南侯府位高權(quán)重,但不過區(qū)區(qū)一盜竊案,何必勞煩他親自去查看丟失的物品,還細(xì)致到翻出了失物中趙仁平日里的功課,這就有些太過牽qiáng了。而且京城朝官無數(shù),江云修大可將掉包的試卷呈給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可他卻偏偏同樣選擇了李崇恩。

    huáng浦頓了頓,才望向帝梓元道:殿下,臣以為這兩樁案子若真是有心人算計的話,恐怕那人針對的不是龔老大人和世子,而是您和帝家。

    huáng浦所言也正是朝臣百官的猜測,這兩件案子過于巧合,可偏偏也只是猜測,畢竟李崇恩的御狀告得證據(jù)十足,若不是有心人算計,那犯了王法的龔季柘和帝燼言就該受大靖國法懲治。

    huáng浦辦了十幾年案子,還從未有一樁是如現(xiàn)在這般證據(jù)確鑿,他卻要為嫌疑人洗清罪名的。

    殿下,科考試題是由殿下您、老丞相和龔大人所定,臣想知道,世子是如何在恩科前便知道試題,從而布置給自己的弟子的?

    帝燼言數(shù)月前入崇文閣教學(xué),不止是韓云,崇文閣的學(xué)子俱是他的子弟。但這次科考崇文閣中只有趙仁年歲稍長,參加了闈。

    見huáng浦望向自己,帝梓元拍了拍手,燼言,進(jìn)來吧。她朝huáng浦看去,本王知道你一直未讓燼言過堂問案,為的就是今日本王和右相皆在時問個明白吧。

    huáng浦頷首。上書房側(cè)邊小門被打開,帝燼言從門外走進(jìn),他朝右相和huáng浦拱了拱手才立在案桌下,一副老老實實被詢問的模樣。

    世子不必如此,這非過堂,世子坐下便好。huáng浦受寵若驚,忙朝帝燼言道。

    瑜安,這件事他身有嫌疑,站著答不無不可。

    見帝梓元如此說,huáng浦只能作罷,這時帝燼言已開口:huáng大人,科考之前,我并不知道給趙仁布置的這幾道試題是今年科考的題目。

    往年恩科考題都以治國為主,唯有此次恩科以云夏一統(tǒng)為題,云夏分裂數(shù)百年,向來諸國割據(jù),尚未有一統(tǒng)之時,所以大靖十幾年科考,亦從未出過類似考題。

    huáng浦皺眉,怎會如此湊巧?世子您布置的功課正好是恩科的試題?

    這個讓本王來回答你。帝梓元開口道:恩科之前本王曾和右相及龔老大人探討過這次考試的試題,試題一直懸而未決,月前本王和燼言聊天,聊到西北之戰(zhàn)的經(jīng)歷,突發(fā)奇想讓右相和龔老大人定了試題。說起來這次恩科考試的試題是本王從燼言處得來,但本王也未想過燼言正好出了相似的題目給趙仁,說起來,題目相似只是巧合。

    huáng浦一愣,更加頭疼了。

    帝燼言給弟子出的考題和帝梓元定下的科考題目恰好相同,只能說兩姐弟心有所想,都記掛著當(dāng)年西北之戰(zhàn)的慘烈,可這不能成為證明帝燼言清白的證據(jù)。反而若以此為解釋,只會讓朝臣和百姓認(rèn)為是攝政王包庇親弟,刻意為其說謊。

    huáng浦開口:殿下,試題相似雖是巧合,但左侍郎李崇恩把這件事作為考題泄露的御狀上報卻不是巧合。您不要忘了,齊南侯府的偷竊案在恩科之前,如果說真有人在背后籌謀,想要知道崇文閣內(nèi)世子布置的功課并非難事,可那人是如何知曉恩科試題,進(jìn)而提早布下齊南侯府的行竊案,將這一切嫁禍給世子的?若找不出幕后之人,那世子爺將百口莫辯,清白盡毀。

    第六十五章

    上書房內(nèi)一時安靜異常,尤其是帝燼言神qíng微動。帝梓元觀在眼底,望向神qíng冷凝的huáng浦和魏諫笑了笑擺手。

    事qíng倒也沒嚴(yán)重到這個地步,錯的對不了,假的真不了,不是還有大半個月嗎?瑜安,本王相信你能查個水落石出,不過本王認(rèn)為你與其去尋找幕后之人,不如從案子本身入手。

    見huáng浦不解,帝梓元笑道:若把這兩樁案子從朝堂爭斗中摘出來,回歸這兩件案子本身,本王想你應(yīng)該會有所發(fā)現(xiàn),只要是假的,就一定會有破綻,你不如從江云修和那竊賊處入手。幕后之人在恩科三甲落定、瓊林宴后才揭露此事,中傷的不止是帝家,更是龔老大人和原本已位列朝堂的新科三甲。派系爭斗皇位之爭古有之,本王敢坐在這個位子上,就做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準(zhǔn)備,攻訐本王可以,但龔老大人和新科三甲何錯之有,要承受這種無妄之災(zāi)。

    帝梓元朝huáng浦看去,瑜安,這兩樁案子,本王不是要證明有人在幕后構(gòu)陷本王和帝家,本王要的是這兩件案子大白于天下,還龔老大人和此次闈所有上榜的考生一個公正之名,這是他們應(yīng)得的!

    聽得此言,huáng浦長長吐出一口氣,起身朝帝梓元躬身道:臣必竭盡所能,不負(fù)殿下所托,查破兩案,還龔老大人和恩科考生一個清白。

    huáng浦和魏諫相攜離開,上書房內(nèi)只剩下帝梓元和帝燼言姐弟二人。

    帝梓元泯了口茶,朝帝燼言看去,說吧,你有什么事瞞了我和瑜安,是不是和舞弊案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