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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聞淵欣喜的大喊道。 他幾乎是狂奔著朝那身影而去,張開兩條胳膊就想把那人擁入懷中,但是卻撲了個空。 他像一個透明人一般,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從折卿身體間穿過,聞淵急的想要抱住他,又反復(fù)試了好幾次,最終確定他根本就無法觸碰到幻境里的人,幻境之所以叫幻境不是沒有原因的。 聞淵呆呆的看著面前的折卿,他一身在仙界時的打扮,叫他一時迷了眼。 他已經(jīng)有多少年……整整三百年,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師尊了。 面前的折卿是百年前的折卿,他此時并沒有看見聞淵,他看起來似乎很焦急,一直在原地踱步,嘴里似乎說著什么,好看的眉目緊鎖。 師尊怎么了? 聞淵站在原地環(huán)顧了一下四中,想確認一下現(xiàn)在是什么時間,可是,他卻絲毫沒有印象。 面前的折卿忽然停住了焦急的來回走的動作。 他緊緊盯著渙水閣的門,接著閉上眼睛,嘴中默念著法術(shù),他抬手召出撫微劍,劍身自他手中一點點化為實體,然后折卿后退兩步,他向撫微劍輸送靈力致使它懸浮在空中,淡藍色的靈流在折卿手中不斷輸出。 慢慢的,撫微劍發(fā)出刺目的銀光,折卿握住劍柄,旋身一把將劍擲于渙水閣門前,大喊一聲:“破!” “轟!”的一聲,原本精致雕花的殿門被外力強行破開。 聞淵看到殿門上原本附著的一層結(jié)界也隨之消散。 原來……折卿只所以看起里這么著急,是因為是被困在了渙水閣里嗎? 可是,這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事?為什么他一點印象也沒有?此時的他又在什么地方? 折卿目光沉靜的盯著打大開的殿門,幾秒之后,并沒有收回劍,而是提著撫微劍跨出了殿門,有種殺氣凜凜的感覺。 聞淵跟著幻境中折卿的身后,他好奇,師尊好像看起來特別焦急又很生氣,那他現(xiàn)在到底要去哪里? 折卿步伐很快,聞淵幾乎追不上他,最后折卿御劍而行,聞淵也只好跟著御劍。 一道銀光和一道紅光在幻境里飛快的略過。 不一會兒,折卿停了下來。 聞淵抬頭一看,這是仙界的議事大殿,也是主仙宮,一般來說只有重要的事情才會在此商議。那宮殿巍峨高聳,黃金的匾額高懸,上書幾個燙金大字:玄英殿。 看過了精致小巧的渙水閣,跟眼前的宮殿一相比,后者簡直玲瓏的不值一提。 長階幾乎直入云端,折卿提著劍,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去。 仙界有規(guī)定,通往玄英殿的這條長階不得御劍,只能步行上前。 聞淵跟在折卿的身后沉默的走著,他覺得這一天的師尊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樣。 折卿停了下來,面前是緊閉的宮門,他靜靜的抬頭望著,然后說:“檀殊尊者,折卿求見?!?/br> 沒人回應(yīng)。 好久,宮殿里傳來一聲輕嘆:“你回吧?!辈灰娖淙酥宦勂渎暎曇羰怯商词獾臏喓竦撵`力傳來。 聞淵在折卿身邊靜靜的站著。 今天的師尊不是平日里那般柔軟,他沉靜的面頰上也沒有了生動的淺笑,整個人像被一層堅硬的東西包裹住,任誰也無法擺脫那外殼。 緊接著,聞淵看到折卿居然在他身旁漸漸矮下身子。 折卿緩緩跪下,撫微劍就直直插在他身邊的地上。 他背挺的很直,自成一派風骨,雖是跪著,卻不折損半點風姿。 聞淵想去拉他,他剛彎下腰碰到那飄逸的衣袂就抓了個空,讓他再一次意識到自己確確實實是在幻境中,無法觸碰到面前的人。 “師尊……”聞淵喃喃喚著。 此時正值午后,日頭高懸,陽光刺目,折卿跪的沒有絲毫猶豫,他滿眼堅毅的甚至有些執(zhí)拗。 微風吹過他長長的發(fā)絲有幾縷調(diào)皮的鉆進嘴角,他卻一動不動,一直朝著宮門的方向跪著。 好久好久,久到聞淵站著都覺得有些累了,大門忽然被打開。 折卿頓時眼神一亮,他起身的時候腳步有些踉蹌,拔出劍的動作卻絲毫沒有猶豫。 聞淵心疼的想,跪了這么久就為了能求得一個開門的機會,折卿的膝蓋肯定是傷了。 隨之他又有點心里泛酸,到底是誰能讓折卿這般甚至不顧尊嚴的去祈求。 聞淵跟著折卿身后進入大殿,折卿腳步沉穩(wěn)絲毫不亂,完全看不出剛剛跪了那么久,他的師尊,居然這般能夠忍耐。 大殿中空曠無人,肅穆非常,最前方的主座上坐著檀殊。 折卿走到玉階下,垂眸看了幾秒,竟又要跪下去。 檀殊道:“不必,你起來吧。” 折卿直視著檀殊的眼睛,眼中毫無懼意,具是堅定的神色,他說:“尊者,聞淵究竟何錯之有?” 聞淵在聽到他的名字的時候心神一震,難以置信的望向折卿,難道……師尊此番竟是為了他? 折卿接著道:“聞淵雖是魔族,卻從未傷人,為什么不能為仙界所容?” 檀殊看著他輕輕啟唇道:“自古仙魔不兩立,況且聞淵在凡間確實傷了人。” “可我已替他受罰,”折卿說道,語氣忽然有些激動,他的聲音很大,在空曠的大殿顯得很震撼人心,“就因為他天生是魔,所以要上那仙界的墮仙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