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顧思瀾的話還在耳邊回蕩,而徐佑文還是這么告訴她,到底是誰在說謊? 顧燃被徐佑文哄著躺下,側(cè)身輕抱著她,柔聲道:“不要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自從懷孕以后,顧燃的身體越來越疲乏,躺下沒多久,她就睡著了。 然而徐佑文卻并沒有睡著,恍惚間他又回到了那個漆黑的夜晚。 明亮的月色被烏云遮蓋,大地沒有一絲絲的光亮,寒風(fēng)四起,吹亂了她的發(fā)。 眼前的那個女人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lǐng),惡狠狠的詰問:“你把我女兒還我!你把我女兒還我!” 突然天邊一道閃電撕裂了黑夜,剎那間照亮了兩個人的臉。 “不要!不要!”徐佑文嘴里呼喊著,等他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日早上了, 他伸手放在一旁的床單上,身旁卻空空蕩蕩,他掀開被子出屋去找顧燃。 從來沒有一刻讓他這樣恐慌,他好害怕她就這樣消失在自己的眼里。 他聽到廁所有聲音,他一把拉開廁所的門,只見顧燃拿著手中的刷牙杯正在刷牙,看到慌張的徐佑文一臉茫然。 “你怎么了?”顧燃問。 “你在,真是太好了!”徐佑文露出燦爛的笑容,走上前一把將顧燃擁在懷里。 顧燃笑著說:“我在。” 兩個人一起刷好牙,洗好臉,徐佑文做了早飯,兩個人一起吃著早飯,突然徐佑文的手機響起,是唐明軒打來的。 已經(jīng)跟他打過招呼沒什么大事不要聯(lián)系自己,如今有電話肯定有什么他不能解決的事。 顧燃看了眼那個電話,說:“接吧!萬一有什么大事呢?” 徐佑文最終接起了電話:“怎么了?什么事?” 電話那頭的唐明軒,緊張道:“稅務(wù)局的人來公司了!” 徐佑文眉頭緊鎖,他不在公司的這段時間都忘記處理公司的那些爛賬,要是讓稅務(wù)局的人查出點什么,真的要出大事,其實偷稅漏稅還好,就怕是那些洗黑錢的事暴露,不止公司要完蛋,就連周氏也會受到牽連。 徐佑文實在沒法,他對顧燃說:“公司有事,我先去一趟。” 顧燃點點頭:“放心,我一個人可以的?!?/br> 徐佑文一把抓起沙發(fā)上的西裝外套,往樓下狂奔,顧燃走到陽臺看著徐佑文的車漸漸駛遠,她才拿出手機給顧思瀾打了一個電話。 “喂,顧思瀾,我現(xiàn)在來警局方便嗎?”顧燃問道。 “可以,尸骨已經(jīng)運回來了。”顧思瀾說。 “好?!鳖櫲紤?yīng)聲。 早飯她一口也吃不下了,心中那股憋悶的氣讓她吃難受,整個人無法平靜。 她簡單拿了一些東西就出了門,叫了一輛車來到了警局。 她看著那警局的門咽了咽口水,像是打定了主意似的,一步?jīng)]有遲疑的往前走。 她一進門就問一個前臺的警察:“請問顧思瀾警官在這嗎?” 那個警察指了指一旁,她順著方向朝里看,正巧與顧思瀾四目相對。 顧思瀾走到顧燃的面前,笑著說:“你來啦!等下你只要按照要求做好檢測就行了?!?/br> 顧燃點點頭:“好?!?/br> 做完了檢測,顧思瀾陪顧燃坐在報告廳外等結(jié)果。 顧燃面色凝重,顧思瀾卻不知道該說什么話來安慰她。 沒想到顧燃先開口了:“好希望等下聽到的結(jié)果跟我想的一樣?!?/br> “如果是不好的結(jié)果,我會捂住你的耳朵?!鳖櫵紴懻f。 等了一下午,結(jié)果終于出來了,檢測員拿著檢測報告宣布道:“顧燃與死者dna吻合……” 顧思瀾一把捂住了顧燃的耳朵:“別聽……” 顧燃的眼淚簌簌的掉下來。 “原來是我想的太美好了……” 第58章 笑話 顧燃回到家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整個人的靈魂像是出竅了一樣,殘酷的現(xiàn)實將她撕成千萬片。 剛才聽到那堆尸骨是顧未之的事實后,她癱軟在冷冰冰的地面上嚎啕大哭。 一瞬間覺得整個世界天旋地轉(zhuǎn),身體里所有的溫暖都被抽走了。 好不容易平復(fù)了情緒,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已如一具枯木。 她不知道自己坐在沙發(fā)上多久,從白日一直到黑夜。 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像是這個世界都跟她沒了關(guān)系。 門被徐佑文推開她都不知道,徐佑文看到門虛掩著壓根兒沒關(guān),不禁皺眉,他推開門看到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的顧燃,原有些火氣都被壓了下去。 他從沒見過顧燃這般的表情,像是沒了靈魂似的,猶如沉寂在角落里破碎的人偶。 “阿燃……”他走上前叫了一聲,但顧燃完全沒有反應(yīng)。 周身像有冷氣壓似的讓他透不過氣來,好像整個人泡在冰水里,海水不停往他的嘴里灌。 徐佑文輕輕走到顧燃面前又叫了一聲,顧燃這才悠悠的抬起頭,雙眼一片灰暗的看著徐佑文。 “阿燃你怎么了?”徐佑文將手中的一堆資料放在桌幾上,坐在她的身邊,握起她的手,但雙手如寒冰。 他的雙手熾熱,想要融化手中的那塊冰。 他握著她的手揉了揉。 顧燃垂喪著臉,薄唇微動,她的心中還存在著一絲絲希冀,她希望事實并不如自己想的那樣。 或許徐佑文有他的苦衷。 她僵硬的擠出一絲微笑,看著眼前的徐佑文,問道:“佑文,你mama的消息你幫我調(diào)查到了嗎?” 徐佑文聽到顧燃的話突然一笑,心想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這么不開心,他抿唇一笑,側(cè)身伸出長手臂將桌幾上的那堆資料放到顧燃的手上。 徐佑文指著資料上的照片給顧燃看,笑著說:“你看這是調(diào)查人拍到的顧未之?!?/br> 顧燃低頭仔細(xì)的看那照片,只見一個形似顧未之的側(cè)影出現(xiàn)在照片上,只是那張臉并不清晰,還有各種角度的照片。 要是顧燃今天沒有去警局驗dna,要是她沒有拜托顧思瀾幫忙查顧未之的行蹤,或許徐佑文向她說的話她都相信了。 過度的悲傷讓她哭不出來,一想到自己正面對著一個騙子,這個騙子還可能是殺害自己母親的兇手,而自己還懷著他的孩子,她就想吐! 五雷轟頂般讓她靈魂碎裂,胃里頓時翻江倒海,她疾步跑到洗手池前猛烈的吐起來。 她一天也沒吃什么東西,但是那股猛烈的惡心感讓她難受到了極點。 “阿燃,你怎么了?”徐佑文關(guān)心的問,伸出手輕拍著她的背。 那只手好臟,好惡心…… 那雙瑩白透亮好看的手自己曾經(jīng)是那么喜歡,如今一想到那雙手可能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她就感到害怕。 如今,她能做什么? 她不能直接與他對峙,她要等,等一個讓徐佑文徹底啞口無言的機會。 她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她不能讓他看出任何不對,她要看看他還要演到什么時候。 她搖搖頭:“我沒事?!?/br> 徐佑文攙扶著顧燃走到沙發(fā),體貼的說:“家里有熱水嗎?我去幫你倒一杯。” 顧燃搖頭:“沒有,我還沒燒?!?/br> “沒事,我去燒?!毙煊游恼f,說完立刻走到料理臺拿起桌上的電水壺取了水放在插座上燒起來。 徐佑文放心不下顧燃,走到她身旁伸出長手臂將她攬在懷里,柔聲道:“阿燃,你要記得無論發(fā)生什么一定要跟我說,我會幫你解決所有的問題?!?/br> “真的嗎?”顧燃應(yīng)聲。 “嗯。”徐佑文答應(yīng)著。 “幫我把顧未之找回來吧!我想她了……”顧燃眼神放空緩緩道。 “好,我會幫你?!毙煊游膽?yīng)聲。 顧燃心里嗤笑一聲,她覺得真是諷刺,一個已死的人他會去哪里找? 竟然還會答應(yīng)她…… 他到底要演到什么時候? 到底什么時候才肯告訴她真相? “謝謝你佑文,你對我真好?!鳖櫲嫉男脑诔爸S,但是臉上還掛著笑。 她如今已經(jīng)分不清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意。 就在恍惚的瞬間,電熱水壺的水發(fā)出水燒開的聲響,徐佑文站起身說:“我?guī)湍闳サ顾!?/br> 看著他著急緊張的模樣,顧燃在那一瞬間真的覺得他是個好好先生。 可是這個好好先生只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 “阿燃,水有點燙,涼一涼再喝?!毙煊游膶⒀b著熱水的搪瓷杯放在桌子上,看著白色的熱氣在空中盤旋徘徊。 顧燃臉上劃開一個微笑,徐佑文看到她的微笑,伸出雙手捧起她的小臉,露出一個好看的微笑:“笑了就好,我最怕你不開心了。” 眼前的這張臉那么英俊好看,自己是如此的癡迷,然而那只是美麗的外殼,他的內(nèi)在其實早已潰爛腐敗。 這個世界最可笑的事莫過于你付出一切去愛的人是一個無情的劊子手。 他奪去了你的一切,卻還說愛你! 所有的真情與愛都是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