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第78章 無緣 白光之下手術(shù)刀寒光凜凜,顧燃的病號服滿是鮮血,只是她昏了過去,對眼前的危險一無所知。 “你是被選中的圣者,用你完美的身體來獻給神者是最佳選擇?!?/br> 手術(shù)刀反射出一道銀光濺落,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刻,顧思瀾一腳踹開手術(shù)室的門拿著手槍沖了進來,他緊握著手槍,冷冰冰的槍口直直的指著眼前那個手拿手術(shù)刀的劊子手——劉亮。 顧思瀾眉頭緊蹙,劍眉英挺,爆發(fā)出怒吼:“放下手中的手術(shù)刀!” 劉亮停下動作,劃開唇角微微一笑,他舉起雙手,轉(zhuǎn)過身直直的盯著顧思瀾,禮貌一笑:“顧警官,真沒想到你可以來的這么快?看來我是小看你了?!?/br> 顧思瀾發(fā)出冷哼:“我差點就放過你了,真沒想到醫(yī)院第一圣手的劉醫(yī)生竟然是殺人不眨眼的變態(tài)殺人犯?!?/br> 劉亮嗤笑一聲:“顧警官,殺人和救人并不沖突,是你想多了,救人是我的職業(yè),而殺人是我的天性?!?/br> “放下手術(shù)刀,你還能免于死刑。”顧思瀾吼道。 “但要接受無期徒刑,在監(jiān)獄孤獨終老,對嗎?”劉亮一歪頭笑了笑。 “……”顧思瀾一時竟無言以對。 “好了,顧警官,我也不想跟你浪費時間,這個女人你今天要帶回去也可以,但是你要是想要逮捕我,只怕這點時間就保不住她肚子里的孩子了,我能看出來這個女人有多重視這個孩子,也看得出你有多愛這個女人?!眲⒘裂劾镩W著光,對顧思瀾的心思了如指掌。 “你!”顧思瀾咬牙。 劉亮露出勝利的微笑,從自己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型遙控器,他用力一按,倉庫炸開了一道門,劉亮轉(zhuǎn)身快速跳到一輛敞篷車上,就在他跳入車子的一瞬間,三聲槍響過后,冷冷的子彈猝不及防的鉆入他的后背,眨眼間染了一背的血,雖然不能要他的命,但是也夠他受的了。 劉亮忍著劇痛,面色慘白的開著車逃離了他的秘密基地。 顧思瀾眼看著劉亮開車逃遠,但是他沒有時間再去追,現(xiàn)下最重要的是帶顧燃去醫(yī)院,她現(xiàn)在昏迷不醒,下半身都是累累的鮮血,將她染個通紅。 “阿燃!阿燃!”顧思瀾呼喊了兩聲,但是顧燃并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他將顧燃橫抱起來放在車上,猛踩油門直往醫(yī)院飆。 這一路上他的心如懸在懸崖之上,要是顧燃有什么事,他該怎么辦?要是她的孩子有什么事,她該怎么辦?她會傷心,她會難過。 他寧愿會苦會痛的是自己,也不愿顧燃受一點點傷。 只要看著她流淚,他就會心痛的難以復加。 自己的心就會碎成渣子,還不如直接捅他幾刀。 而自己說過要保護好她和孩子,自己卻什么都沒做到。 果然承諾和諾言是那么蒼白無力。 來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天蒙蒙亮的時刻,醫(yī)院急救室的小護士都在打哈欠,顧思瀾抱著顧燃沖進急診室大喊:“救救人!快幫我救救人!” 聲音絕望悲涼。 上一次顧燃進搶救室就已經(jīng)讓他心如刀絞,如今日猶如將他的心放在靶心遭受萬箭穿心之痛。 他坐在椅子上,滿手是血,身子涼了半截,就像一座冰雕。 他以為自己會很強大,可以有足夠的力量保護好顧燃,如今看來是自己錯了。 他保護不了她,給不了她任何的幫助。 他是一個廢物。 他抬起雙手用力捶打自己的腦袋,眼淚不爭氣的落下來,棱角分明的臉上劃過淚痕,火辣辣的泛著痛。 手術(shù)室突然被打開,一個小護士拿著一張手術(shù)單跑到顧思瀾的面前焦急的問:“你是顧燃病人的家屬嗎?” 顧思瀾騰的一下站起來,轉(zhuǎn)頭看向那小護士,雙眼通紅,把小護士都驚到了。 小護士結(jié)結(jié)巴巴:“是,是這樣的,顧燃病人肚子里的孩子讓病人大出血,影響大人的生命,現(xiàn)在需要移除,我們現(xiàn)在要征求你的建議,是不是把孩子從病人的肚子里移除?” 顧思瀾整個人如墜冰窟,他絕望的一把緊扣小護士的雙肩不敢相信的問:“你說什么?!孩子影響大人的生命?!” 顧思瀾的力道大,小護士被嚇得口齒不清,滿面通紅,想要掙脫,但是顧思瀾情緒激動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小護士的情況,依舊結(jié)結(jié)巴巴:“是,是的。” 顧思瀾雙眼放空,瞬間失去了理智,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下來,對著眼前的小護士喃喃哭訴:“孩子我都保護不好嗎?這樣,顧燃會多么傷心啊!” 小護士皺著眉頭,忍受著劇痛,大吼一聲,想要眼前的顧思瀾保持冷靜:“家屬!現(xiàn)在是關(guān)鍵時刻!希望您保持冷靜!要是你再不做決定!大人也會有危險的!” 顧思瀾被小護士的這一聲震醒,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咬牙咽了咽口水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我,我簽單子,幫我救大人,求求你們,一定要把大人救回來!” 顫抖著手簽下了手術(shù)單,小護士拿著單子沖進了手術(shù)室,顧思瀾跪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豆大冰冷的淚水從眼眶滾落下來。 他剛才為顧燃做了決定,移除了那個孩子,要是顧燃醒來,知道他做的一切會不會恨他? 他伸出雙手捂住自己的臉,眼淚依舊如泉涌般從他指縫中滲出來。 顧燃說過是她血脈相連的親人,她是多么愛那個孩子啊!而自己卻無法將他留住。 “我沒用!我是這個世上最沒用的人!”顧思瀾哭得渾身顫抖跪坐在地面上,眼淚打濕了地板。 一直到手術(shù)室的燈光暗了,他都一直跪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就像是一座毫無感覺的冰雕。 冰冷刺骨的疼痛在瞬間浸透他的四肢百骸,這個世界好像已經(jīng)與他毫無干系。 剛才那個讓他簽單子的小護士走出手術(shù)室看到跪在地上毫無生氣的顧思瀾,心不知怎么抽疼了一下。 她想這個男人一定很愛他的妻子吧! 世間的真情假意在這醫(yī)院里演繹的淋淋盡致,她許久沒有見過這樣的感情。 孩子沒了,他一定非常痛苦。 醫(yī)生走到顧思瀾面前拉起從地上起來,顧思瀾如丟了魂,被醫(yī)生拉起后,才回了點神。 醫(yī)生伸手輕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道:“放心吧!大人孩子沒了,但zigong沒有受傷害,以后還可以再有孩子的,不要太難過了。” 顧思瀾冷著一張臉,不再說話,眼淚再一次無聲無息的掉下來。 他紅著鼻子,酸了酸,哽咽著說道:“謝謝您,醫(yī)生?!?/br> 醫(yī)生也沒再說什么,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臂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只有他知道,顧燃沒了孩子,以后也可能不會有孩子了,她那么倔強,不會愛上自己,也不會為徐佑文生再生一個孩子。 他曾經(jīng)幻想過讓這個孩子以后叫自己爸爸。 即使這個孩子沒有自己的血液,但是只要是她的孩子,他就會愛的。 因為他愛她。 愛屋及烏,就是這樣的感情。 顧燃被移到病房,顧思瀾失了魂般搖搖擺擺的走到顧燃的病房,他輕挪著步子來到她身旁,伸出手握著顧燃的手于掌心。 他嗓子里堵滿了眼淚,他壓低了聲音一哽咽輕喊了一聲:“阿燃……” 眼淚便簌簌而下,小時候五歲爸爸mama把他一個人丟在路邊讓他走回家,他都沒有現(xiàn)在這般難過,失去了顧燃于她而言猶如失去了全世界。 “阿燃,對不起……我好沒用,保護不好你,也保護不好孩子……阿燃……對不起……” “即使你一輩子都不原諒我也沒關(guān)系的……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顧燃做了一個夢,夢里有個可愛的女嬰在對她嘻嘻笑笑,她想要追上她,可無論她怎么追依舊隔著遙遠的距離,她就是追不上她,那個女嬰咿咿呀呀笑瞇瞇的對著顧燃說話。 兒音真的太可愛了:“mama,對不起,我不能陪你了,我知道你一直活的很孤單,想要陪在你身邊,可是如今我做不到了。mama,無論發(fā)生什么,你都要堅強,謝謝你讓我成為你的孩子,被你愛著,保護著,我真的覺得很幸福。mama再見,無論發(fā)生什么,請你一定要快樂的活著?!?/br> 顧燃眼看著那個可愛的女寶寶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她的肚子也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如今空空如也,肚子里再沒有了生命體。 眼淚在不知不覺間掉下來,她抬起手放在自己的眼眶旁,溫熱的淚水落在她的指尖。 好難過,可是她知道自己盡力了,顧思瀾也盡力了。 孩子沒了,說起來就是無緣。 她低聲輕喃:“mama沒事的,謝謝你這段時間的陪伴,讓我知道生命的可貴,我沒有福氣,不能帶著你成長,下次記得投個好人家,不要再受這樣的苦……” 第79章 烈燒 天光破曉,待顧燃睜開眼,已是下一日的午后,清澈的陽光透過玻璃斜打在她的身上,微暖的風吹起白色的窗簾,悄無聲息的來到他們身邊給予足夠的溫暖。 苦澀的淚水不自覺的從她的眼角滑落,留下一道長長的淚痕。 半身的麻醉還未退去,她笨拙的動了動上半身,用盡了力氣才讓自己側(cè)身,一側(cè)過來正巧對上顧思瀾的睡顏,他太累了,眼下烏黑未退,握著她的手靠在枕旁睡著了。 顧燃咬牙將淚水吞落,她用手指擦去自己眼角的淚水,她怕吵醒顧思瀾,她沒抽出被顧思瀾緊握的右手,而是將自己的左手覆在顧思瀾的額頭,隨之輕輕落在他緊皺的眉宇間。 眼前這個人是個傻瓜呢? 明明知道沒有結(jié)果的感情,為什么要飛蛾撲火? “傻瓜……”顧燃輕喃一聲。 顧思瀾像是聽到了顧燃的話,動了動,顧燃立刻閉上眼佯裝睡著。 顧思瀾隨之大夢初醒般乍醒,他握拳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隨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用力睜開自己的眼睛,他望著眼前睡著的顧燃,輕輕松開手,將她的手放進被窩里,抓起被子輕輕蓋在她的身上。 澄明的陽光灑在顧思瀾高大的身上,他的側(cè)臉被照的微微發(fā)亮,俊朗帥氣的身影掩蓋不了他渾身的疲憊。 也許顧思瀾的身影好看極了,所以那個來換藥的小護士呆呆站在病房門口很久,一點點聲音都沒發(fā)出來。 警察的警覺讓他發(fā)現(xiàn)門口處投來的視線,他轉(zhuǎn)身看到那個臉微紅的小護士笑了笑,輕聲問道:“來換藥嗎?” “嗯?!毙∽o士靦腆的點點頭。 “那我出去?!鳖櫵紴懽杂X的說了一聲,隨后走出了病房。 小護士端著瓶瓶罐罐來到顧燃的身旁準備幫她換藥,顧燃知道顧思瀾不在,她也不想再偽裝,她緩緩睜開了眼睛,小護士看到顧燃醒來,雖然有些驚訝,依舊保持很好的態(tài)度說道:“我?guī)湍銚Q藥。” 顧燃應(yīng)了一聲,由于下半身的麻醉還沒過去,換藥時一點點痛覺她都感受不到。 換好藥,小護士離開了病房。 此刻一個人的病房安靜極了,熱風依舊在吹白紗窗簾,可是現(xiàn)在的她身上一點也感覺不到溫暖,冰冷刺骨的寒冷將她整個人冰封。 溫暖如春的華城給不了她一點點的溫暖,她像是被冰封了幾千年的人蛹。 她一把掀開蓋在身上的薄被,強撐著身子艱難的挪動,雙腿打著顫,沒走兩步她就支撐不住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強撐自己一點一點朝前走,她想要離開這個令人絕望的地方。 如今的她什么都沒有了,mama沒了,愛人沒人,孩子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