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盛京   這便是盛京城……

    沈羲和道：“你就拿著吧, 我若是用錢就找你來拿。”

    家里錢都是顧筱拿的，他賺的理應(yīng)給顧筱，沈羲和笑了一下, “雖然比不上你賺的，但以后賺的會(huì)越來越多的?！?/br>
    “等我賺的多了，我來養(yǎng)你?！?/br>
    錢袋還是那只, 里面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一張十兩的, 還有二兩碎銀子，銅板沈羲和自己拿著, 他身上有點(diǎn)錢就夠花。

    顧筱把錢袋系緊，“那我先幫你保管。”

    別管怎么說, 只要放在顧筱這，沈羲和就滿心歡喜。

    章魚小丸子都多吃了兩個(gè), 他平時(shí)不敢多吃的，“這個(gè)也好吃?！?/br>
    “我想去鐵匠鋪?zhàn)哟騻€(gè)鍋, 專門烤這種小丸子，應(yīng)該好賣?！鳖欝隳X子活絡(luò)，這省城好吃的便不少, 盛京鐵定更多，珍饈美味, 各色吃食。

    單靠火鍋面不行，得加新鮮的吃食，這些不著急, 可以到盛京慢慢想。

    還有四五日就走了，要把食肆瓷窯安排好，襄城有劉念慈和劉老板, 顧筱能放心。

    次日沈羲和把姜鳴軒喊來了。

    姜鳴軒沒空手來，割了兩斤排骨一斤板油，他吃過顧筱做的豬油炒飯，若不是顧著別人，他恨不得把碗底舔一遍。

    沈羲和沖廚房喊了一聲，“小小，我回來了?！?/br>
    顧筱看了劉念慈一眼，“他們來了?！?/br>
    劉念慈正剝蝦呢，她往門口看了一眼，見姜鳴軒神情局促，手上還提著一串rou。

    劉念慈把頭轉(zhuǎn)回來，“嗯?！?/br>
    顧筱擦了擦手，把rou接過來，平時(shí)沈羲和還會(huì)來廚房幫忙洗菜燒火，念慈在，就不用他了。

    “你們兩個(gè)別閑著，把水缸打滿，院子掃掃，前頭忙不開，幫幫忙?！鳖欝阋矝]跟姜鳴軒客氣，若是什么都不干，那才討人嫌。

    兩個(gè)讀書人，點(diǎn)菜端菜收拾碗筷，食肆的客人見怪不怪，又不是頭一回見，讀書人怎么就不能干活了。

    要是自家生意管都不管，讀書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解元又如何，還不是給他們端菜抹桌子。

    只不過沒得意一會(huì)兒，這群食客就笑不出來了。

    院里桌上擺了一個(gè)炭盆，又放上一口銅鍋，飄著紅亮的辣湯。

    炭火點(diǎn)上，香味兒就飄出來了，隔著老遠(yuǎn)都能聞到，辣香辣香的。

    湯鍋有了，還有羊rou片牛rou片，魚丸蝦丸章魚丸，紅薯片土豆片……一盤一盤擺著，擺了滿滿一桌子。

    而食客吃的，只有火鍋里的涮面罷了。

    ……

    過了正午，等食肆里人少一點(diǎn)，顧筱他們才開始吃火鍋，沈羲和姜鳴軒坐在一起，顧筱她們?nèi)齻€(gè)坐一塊。

    先燙rou再燙菜，裹著辣油的rou沾著鮮香的麻醬，吃著才過癮。

    還是辣鍋好吃，按理說沈羲和姜鳴軒正能吃，可是兩個(gè)人吃的比她們還少。

    基本上是顧筱她們夾口rou，他們才夾一口。

    顧筱想知道他們吃的飽嗎，劉念慈吃的挺高興，埋著頭吃，吃了不少rou菜，最后還煮了一碗面條，下了一個(gè)雞蛋。

    這頓飯，應(yīng)該是去盛京之前最后一次聚在一起吃飯了。

    就吃這么點(diǎn)。

    沈羲和已經(jīng)習(xí)慣了，姜鳴軒是真沒吃飽，他不敢看劉念慈，只低頭夾菜吃。

    顧筱放下筷子，咳了一聲，輕聲問：“姜公子打算何日去盛京？”

    姜鳴軒端正坐好，“后日啟程，和同窗他們?nèi)ィ绞⒕┫茸】蜅?，考完試等榜，然后回老家見父母……?/br>
    見了父母，就來劉家提親，不管劉姑娘愿不愿意，至少他試過。

    劉念慈默默聽著，卻沒說別的，她同姜公子，不過幾面之緣，說那些還尚早。

    吃過飯，姜鳴軒要回書院，他沖著劉念慈點(diǎn)了點(diǎn)頭，“劉姑娘，我后日就走了，最晚四月，就能回來了?！?/br>
    劉念慈點(diǎn)了下頭，“祝姜公子金榜題名。”

    這么一句話，還是劉念慈對姜鳴軒說的為數(shù)不多的話。

    姜鳴軒笑了笑，沈羲和教會(huì)他一個(gè)道理，說的多不如做得多。

    沈羲和拍拍他的肩膀，送姜鳴軒出去，顧筱拍了拍劉念慈的手，“吃飽了嗎？要不要再吃點(diǎn)?！?/br>
    劉念慈摸摸肚子，震驚地看著顧筱，“你怎么看出來我沒吃飽？”

    她比姜鳴軒吃的還多，都不好意思吃了。

    顧筱忍不住笑了笑，“我又不是沒和你一起吃過飯，再煮點(diǎn)rou。”

    劉念慈松了口氣，“還好是你，跟他一起吃，哪回都沒吃飽過，真的是，他怎么吃那么少呀?！?/br>
    顧筱也沒拆穿，以前姜鳴軒還能啃半個(gè)肘子，這算什么。

    “應(yīng)該是不餓吧，不然真的好吃的東西，怎么可能就吃這么點(diǎn)。”

    “沒錯(cuò)，火鍋多好吃，小小，你去盛京了，我怎么辦呀?！眲⒛畲扔窒铝税氡Prou，心里憤憤，“我怎么辦呀?！?/br>
    顧筱揉揉劉念慈的腦袋，“你好好經(jīng)營瓷器鋪?zhàn)?，多做新花樣，爭取把鋪?zhàn)娱_到盛京去。”

    聽起來就難，不過顧筱都說了，劉念慈有信心，把瓷器鋪?zhàn)娱_到盛京不就能見顧筱了嗎。

    “小小，你去了盛京，要記得想我，我爹說盛京權(quán)貴遍地，你可要小心，還有那些世家小姐，也要小心些。還有你的沈公子……”

    雖然劉念慈不愿意承認(rèn)沈羲和有多好，但沈羲和是解元，看著也算玉樹臨風(fēng)，可別被別人搶了去。

    顧筱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知道。”

    劉念慈：“你要和我最好，不許看別的姑娘！”

    顧筱道：“我不看，到了盛京，給你寫信。”

    劉念慈深吸一口氣，“我也會(huì)給你寫信的?！?/br>
    便是不舍，終須一別。

    五日后，一輛青色的馬車沿著官路從襄城北城門出發(fā)，駛向盛京。

    初春，路上草冒了新芽，他們帶的東西不少，行李吃食，車上又坐了三個(gè)人，難免逼窘。

    沈羲和有時(shí)會(huì)看會(huì)兒書，天黑了就在附近城鎮(zhèn)的客棧住下，這樣趕了幾日路，終于在二月五日到了盛京。

    天上飄著小雨，雨絲細(xì)密如牛毛，打開車窗往外看，便能見遠(yuǎn)處也有趕路人，卻不知是哪方學(xué)子。

    往前看，是恢弘的城門，城樓久經(jīng)歲月略顯斑駁，城門上是刻著“盛京”二字的石匾。

    城門口有護(hù)衛(wèi)守將，一個(gè)挨一個(gè)地檢查文書路引，然后才放行。

    大約是見沈羲和像讀書人，守將便多說了兩句，“趕著春闈各地學(xué)子都來京城，現(xiàn)在好一些的客棧都住滿了，須得耐心找找，實(shí)在不行租間宅子，更自在?！?/br>
    沈羲和回了一禮，“多謝?！?/br>
    謝就不必了，這隨便過一個(gè)興許就是未來的朝廷命官，與人為善也是與己為善。

    檢查了文書馬車，這才能過城門，顧筱多看了兩眼，心道這就是盛京城。

    不怪是京城，自有它的韻味在，繁榮與古樸并不沖突。

    顧筱把目光收回來，忽然間，前頭一人喊道：“可是襄城開的顧姑娘？”

    顧筱定睛一看，前面那人撐著油紙傘，國字臉，濃眉大眼，看著有幾分熟悉。

    鈴鐺扒著車窗，“師父，這人好像張叔呀?！?/br>
    顧筱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張掌柜？”

    小張掌柜松了口氣，又拍了一下大腿，“是我是我！小東……顧姑娘，可算等到你們了！”

    小張掌柜已經(jīng)來城門口等好幾天了，顧筱出發(fā)前寫了一封信，說這幾日能到，他們到盛京里住客棧，不用小張掌柜擔(dān)心。

    可小張掌柜不是那樣的人啊，顧筱可算來了，他還能不管，這幾日盛京城里都是學(xué)子，攜家?guī)Э诘?，帶丫鬟帶書童的，人一下就多了?/br>
    多寶閣二樓還給顧筱留了房間呢，再說多寶閣有顧筱一半呢，直接住下不就行了。

    下著雨，地上微濕，天是又濕又冷，小張掌柜道：“咱們先去吃飯，吃過了再安頓，二樓留了房間，都收拾干凈了，就等你過來住了?！?/br>
    顧筱心里微暖，能在他鄉(xiāng)遇見熟人，心一下就定下來了。

    她道：“我們就不住鋪?zhàn)永锪耍冶硇职兹諟貢?，找個(gè)清靜院子就行?！?/br>
    多寶閣人來人往，讀書不行。

    小張想想是這個(gè)理，“清靜院子？這好說，我?guī)凸媚镎遥蹅兿热コ燥??！?/br>
    這會(huì)兒酒樓人也多，好在他在盛京待得久，知道私房菜，小館子。

    就帶著顧筱他們?nèi)チ?，一邊走，他還暗里打量了沈羲和。

    一身書卷氣，看著倒還不錯(cuò)。

    沈羲和打了個(gè)招呼，“有勞。”

    顧筱咳了兩聲，“對了，這是我表兄，沈羲和，這是張掌柜的侄子，張緒，他在多寶閣當(dāng)掌柜，這是鈴鐺，我徒弟，羊毛氈都是她做的?！?/br>
    鈴鐺看張緒不覺面生，大大方方地打了招呼。

    張緒道：“沈公子，顧姑娘，鈴鐺姑娘，那咱們先去吃飯，租房子的事吃完再說。”

    張緒帶著他們?nèi)チ艘患宜椒坎损^，點(diǎn)了幾道家常菜，雖是家常菜，但味道一絕，價(jià)錢也不便宜，一頓飯下來花了一兩銀子。

    也讓顧筱對盛京有了一個(gè)大概的認(rèn)知。

    從館子出去，張緒道：“京城不少這樣的小館子，多是夫妻一家人經(jīng)營，味道不比大酒樓里的差?！?/br>
    顧筱想以后沈家食肆應(yīng)該也在這樣的小巷里，到中午晚上，有三三兩兩的人結(jié)伴過來。

    火鍋面的味道不差，慢慢經(jīng)營能起來。

    顧筱看周圍青瓦白墻，房屋鱗次櫛比，街上兩層三層的酒樓鋪?zhàn)?，路上行人撐著傘，但還是有細(xì)密的雨絲落在絲緞衣服上。

    學(xué)子倚欄念詩，姑娘小姐撐著油紙傘，腰間襟步一晃一晃的，顧筱認(rèn)出來那是多寶閣的雪花襟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