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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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他剛來這里幾個月,生活環(huán)境和生活習慣都需要去適應,這個時候有大臣提出要為年少的皇帝選一位伴讀,于是在不久之后文太后就把一個和他同年的小孩送到他身邊。 他太大意,雖然知道人心險惡,但卻沒想過在這個世界即使是不滿十歲的小孩子也知道利益的好處。這個人,這個會不會真的到最后都不會背叛自己呢?已經(jīng)當了太久皇帝的陸向東突然對這個問題充滿了好奇。 “怕朕?” 年輕的皇帝的聲音這個時候有些低沉,讓人聽不出有什么起伏,宴春枝僵硬地躺在龍榻上,她出身不高,沒有見過大世面,家里的環(huán)境讓她只能自己去猜測和摸索和皇帝對話的方式,“奴婢不敢?!边@是她翻了十幾年來所有記憶得來的回答,卻不知道在這個即將成為她夫君的男人面前行不行得通。 如果陸向東知道現(xiàn)在這個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少女此刻的想法,說不定會笑出聲來,在“原劇情”中她也是如此想法,所以才會在陸向東派人送吃食給她的時候不疑有他,最后流掉孩子,甚至從此失去做母親的機會。她在這之前可真的是把他當做她的夫君呢。 “你多大了?”陸向東并沒有喚來服侍的宮女,而是自己動手解著樣式繁復的龍袍衣扣,不過他只是坐在床邊而已,似乎并沒有進一步的想法。 宴春枝再沒見過世面也知道這個時候皇帝絕不該自己動手做這樣的事情,于是動了動僵硬的身體起身坐在床上想要替皇帝解衣扣,“皇上?!彼穆曇舨⒉缓寐牐踔劣行┥硢?,然而陸向東卻并不在意。甚至干脆放下自己的手任由她笨拙而認真地揭著衣扣,“你多大了?” 少女愣了愣,繼而想到今晚她似乎總是讓皇帝重復同一句話,突然之間變得很惶恐,她還記得離家之前母親說的話,“奴婢今年十五?!边@個年紀在武國也該是個出嫁的年紀了,“為什么要來這兒?” 按武國國法,一戶人家如果同時有兩個適齡秀女,那只需送一個進宮即可。按照“記憶”陸向東很清楚,宴春枝可是還有一個meimei,兩人相差不過三個月,自然,姐妹倆也不是同一生母。 宴春枝手上的動作變得慌亂,此刻她半跪在床上,陸向東站在床邊,兩人一高一下,少女過于清瘦的背進入陸向東的視線,她的骨架不小卻并不豐腴?!澳闾芍?。”皇帝清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宴春枝吶吶地低頭收回雙手,這才發(fā)覺自己身上除了一個紅肚兜什么都沒有。即使知道在這個男人面前她最終什么也無法保留,但出于少女的矜持她的臉還是有些燙。 看著少女不自在地偷偷地往被子底下蜷縮成一團,陸向東終于皺了皺眉頭,“把頭露出來?!毖绱褐δ樕行┌?,皇帝的語氣堪稱嚴厲,她卻不知道如何應對。母親只教過她如何與夫君相處,卻沒有提過當這個男人是天下最有權(quán)勢的男人時她該怎么做。 宴春枝顫抖著露出半個頭,嘴唇有些發(fā)白,“因為奴婢的meimei去年已經(jīng)議親?!彼谥械膍eimei是胡姨娘的女兒,胡姨娘是在母親有了身孕過后一個月進門的,很的父親的寵愛,去年已經(jīng)和縣里不錯的人家定下了親事。 “那你呢?”陸向東依舊是站在床邊背對著光線,讓宴春枝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她清楚這個問題她不能回答。胡姨娘把進宮的機會讓給她,縣里的人都夸她大度賢惠。只有母親看著她嘆息,胡姨娘才是真正的聰明人。她知道母親為什么會說那樣的話,可是這并不能讓面前這個男人知道。 她不說陸向東也并不是一定要得到答案,于是轉(zhuǎn)身去案幾上拿起還冒著熱氣的茶輕輕抿了一口,接著燈光宴春枝這才真正看清年輕的皇帝的樣子。沒有識過字的少女,只知道這幅面容很好看,卻找不到什么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陸向東放下茶杯轉(zhuǎn)身回來,他仔細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連一絲裂痕都沒有,卻沒有開口說話。兩個人就這么對視了一會,陸向東終于轉(zhuǎn)身吹熄了火燭,真正黑暗的夜里只聽得到他走動時衣服摩擦發(fā)出的聲音。陸向東掀開被子躺上床,宴春枝緩慢地朝里面移動了身體,留出足夠的空間給皇帝。 陸向東的手搭上她的腰,少女的身體一瞬間更加僵硬,連動都不敢動。只是感覺到皇帝的身體朝自己靠近了一些,她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也正因此才覺得緊張。少女此時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肚兜,陸向東的手就放在她腰上的肌膚。 “你喜歡朕嗎?”皇帝的聲音依舊沒有什么感情。 宴春枝不明白皇帝的意圖,只是想著母親曾經(jīng)講過的話,便答道,“奴婢應該喜歡皇上的。”是啊,她應該喜歡他的,他可是她的夫君,她怎么能不喜歡呢? 靠近她身體,在狹小的空間里面身體的熱氣在彌漫,熏得宴春枝的臉更加紅。陸向東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處,雙手環(huán)住她的腰,“不用怕,就這樣就可以了?!彼恢焙芷v,連夜里都不敢真正的入睡,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了。 因為對“記憶”和“劇情”的熟知,陸向東在這個時候放任自己去相信現(xiàn)在身邊這個人,相信她是個不會背叛自己的存在。今夜,或許可以安心也不一定?入睡之前陸向東勾起嘴角這樣想到。 平緩的呼吸聲在靜謐的夜里那樣清晰,一點一點,這個從背后抱住自己的男人正在慢慢地在自己腦海里刻畫出他的樣子,宴春枝睜開眼睛這樣想。于她而言,這注定是個無眠的夜,又或許是很多個無眠夜的開始。 陸向東睜開眼睛的時候入眼的時候無限放大的少女的臉,他記得睡前她是背對著他的,可是現(xiàn)在她整個人都在他的懷里。他仔細地看她的臉,平心而論,她長得并不很美,也沒有像文尤那種靈動的氣質(zhì),自然也不可能有文尤那種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想法。 陸向東很清楚,現(xiàn)在自己懷里這個少女,只是他現(xiàn)在身處這個世界一個最典型的女子而已,她現(xiàn)在對他的敬仰,對他的依賴,很可能只是出于對他現(xiàn)在這個身份的恐懼,也可能是因為她所受的教育??墒撬麉s不能放棄這個唯一的可能,陸向東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眉眼,眼里卻仍舊是冷冰冰的一片。 喚來伺候的宮女,陸向東張開手讓宮女替他穿上朝服,瞥了一眼閉合的紗幕,“不許任何人進這里?!被实蹘е淙坏穆曇裘睿慌缘椭^的福竹心有些慌。 今日或許注定不是一個平靜的日子,陸向東在上朝之前召見了周銘。周銘跪在地上低著頭,等著年輕的帝王做出決定,而這個決定可能決定他的生死。陸向東拿著手里的折子看了又看,最終把視線移到周銘身上。 “秘密查下去?!蹦贻p的帝王語帶殺意,在這個早晨聽起來格外滲人,而對周銘來說卻如天籟之音。他已經(jīng)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而這些線索卻讓他猶豫了,如果繼續(xù)查下去很可能要把很多人拉下水,整個國家很可能因此而出現(xiàn)動蕩,所以他把做決定的權(quán)利交給了這個國家的決策者,這個年輕的帝王。 皇帝如果選擇掩蓋這件事情,那他這個直接參與的人也有足夠的理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可是年輕的帝王選擇了讓他繼續(xù)查下去,這意味著剛剛親政的皇帝已經(jīng)有足夠的決心來開始一個新的時代。 周銘踏出宮門的那一刻,陽光刺得他連眼睛都睜不開,可是他的心情卻實在很好,以至于剛才早朝文丞相諷刺他討好圣上他也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不過皇帝在早朝上的冷靜讓他差點以為自己之前并沒有覲見,而現(xiàn)在他覺得自己似乎站對了方向?;蛟S千年以后,他的名字也能留在史冊上,周銘笑瞇瞇地想。 下了早朝陸向東直接回寢宮,宴春枝還在床上,陸向東滿意地露出一個為不可察的笑容,屏退了一旁的宮女和太監(jiān)。走到龍榻旁揭開紗幕,卻意外地對上她的雙眼?!盎噬?。”宴春枝有些為難,卻依舊想要起身下跪。 陸向東淡淡地出聲阻止她,“不用多禮?!彼诖策吙慈耘f只露出腦袋的少女,“把這個弄在上面?!标懴驏|拿出一個小小的青瓷瓶遞給她,宴春枝不明所以地接過來打開一看,一股血腥味兒飄出來?!盎噬希俊?/br> 她仰著頭看他,陸向東卻轉(zhuǎn)身走到案幾前,“待會會有嬤嬤來收拾?!?/br> 宴春枝本還想問些什么,卻在開口的一瞬間突然想到了些什么臉一下子爆紅,默默地移到床頭一角,小心翼翼地把瓶里的血液倒了一點在床單上面。 “幾滴便好?!被实鄣芈曇魝鱽恚绱褐Φ氖植蛔杂X地抖了一下,幸好瓶子已經(jīng)蓋好,不然都要灑出來。“皇上,奴婢可不可以問一個問題?”少女的聲音很小,聽起來總給人一種很卑微的感覺,可是在這個地方,這樣的卑微并不能讓她活下去。 陸向東放下手里的珍本,“準?!彼浪獑柺裁矗踔吝B回答都早已經(jīng)備好,可是在聽到她的話那一瞬間他突然又改了主意。宴春枝依舊惶恐不安,“皇上為什么要如此呢?”如果不想要為何要讓她留下她?明明是侍寢,可是他卻沒有碰她,甚至在事后故意遮掩這件事情。甚至在事后故意遮掩這件事情。這一切對宴春枝來講都太難理解了,現(xiàn)在她才知道,她此刻身處的環(huán)境是一個多復雜的地方。 陸向東突然輕笑起來,宴春枝卻感覺不到一絲笑意,“是不是突然覺得這里很可怕?”少女臉上迷茫的樣子突然讓陸向東想到幾年以前的自己,那個時候他剛剛知道原來母后讓自己每天喝的補藥是慢性毒藥,那個時候他的心情也是惶恐不安的呢。 宴春枝咽了咽口水,她可以感覺到自己裹在被子里的身體在發(fā)抖,“沒、沒有?!标懴驏|的眼睛都笑得瞇了起來,“不用擔心,即使你說是,朕也不會罰你的?!边@個皇宮到底有多可怕,這還只是一個開始。 周銘查到的線索逼著他做出了決定,而從他開口那一刻起,他在這世界的母親真的就站在他的對立面了,而他們之間一定會有一個人是這場殘酷的爭斗中的勝者。 陸向東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殘忍,因為他知道就算幾年她落選了,明年她也一定會再次出現(xiàn)在名單上,這就是“劇情”的力量。何況如果她就這樣回去了,想必日子也不會比現(xiàn)在好過。 他起身走到床邊,伸出手抬起她的頭,“你不是想知道朕為何這樣做嗎?”陸向東的手在她的臉上摩挲,少女的眼睛愣愣地看著他,“因為朕不甘心一個人?!?/br> “不要怕朕?!钡弁跤⒖∶及櫫税櫍澳銘撓矚g朕的。”他抱著她溫熱的身體,宴春枝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應該做什么才好,她下意識地放到皇帝的后背,像小時候母親哄她入睡一樣輕輕拍了拍?!澳阆矚g朕嗎?”皇帝的聲音依舊沒有什么感情,卻固執(zhí)地想要一個答案。 宴春枝不明白皇帝的意圖,只是想著母親曾經(jīng)講過的話,便答道,“奴婢應該喜歡皇上的?!笔前?,她應該喜歡他的,他可是她的夫君,她怎么能不喜歡呢? 她隱隱約約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子的,卻又不知道如何才是正確的。陸向東閉著眼,想著“記憶”里她最后的宿命。因為她只是一顆棋子,所以他不會允許她生下那個孩子,沒了孩子的她開始學會反擊,開始懂得陷害。 可這還是不夠,她到最后沒能對他狠下心,所以才會全盤皆輸,甚至賠上了滿門的性命。 “你該喜歡朕,你說過的?!钡弁醯穆曇魝鞯剿哪X海里,宴春枝還太年輕以至于不知道什么是愛情,可是她卻知道此刻的皇帝和她之前見到的是不同的。現(xiàn)在的他太過脆弱,以至于給了她一種假象,所以她開口給了承諾,“奴婢是該喜歡的?!?/br> “該”這個字就像是一個契約,陸向東狂躁不安的內(nèi)心終于平靜下來。而輕緩地拍著他的背的宴春枝卻不知道,她已經(jīng)再無退路。 ☆、75穿越后宮文女配(四) 昏暗的燭光因為不時吹進來的涼風有些閃,陸向東放下手中一份已經(jīng)批好的折子,疲憊地揉揉太陽xue,一旁候著的福竹微微抬頭看了一下年輕的帝王,開始了每三日一次的猶豫。 武國是一個制度森嚴的國家,連皇帝每幾日可以召妃子侍寢都有規(guī)定,按皇室密令,十五到二十歲的皇帝每三日可以召妃子侍寢,過了二十歲基本就沒有什么限制了。 “擺駕咸福宮?!标懴驏|起身淡淡吩咐道,一旁的福竹一愣話已經(jīng)脫口而出,“皇上,這、這不合規(guī)矩?!比绻@話是從文太后口里出來,倒也沒什么,只是福竹作為一個太監(jiān)總管,問題就大了些。 陸向東瞥他一眼,“福竹,朕好心提醒你一句,記住你是誰的奴才。”他當真是有些累了,這樣強度的工作并不是誰都能接受的,“擺駕?!被实鄣拿顝娪膊蝗菥芙^,陸向東不管福竹到底是為了什么要充當文太后的眼睛,因為與他而言就只有已經(jīng)背叛和沒有背叛的區(qū)別而已。 長久以來都閑置的皇后宮殿不久前迎來它新的主人,陸向東在離咸福宮大約兩三百米處看到閃著微光的宮殿,心里突然有種說不清的感覺。半月以前皇帝下旨,封文丞相之女文尤為皇貴妃,然而這并不是最讓文太后意外的,年輕的帝王隨后下了一道震驚全國的旨意,封南源縣丞之女宴春枝為皇后。 在“原劇情”中陸向東是為了給文尤找一個擋箭牌所以讓宴春枝當了皇后,而現(xiàn)在,他只是想要這么做而已。想到那天他親愛的母后氣得把一個上好的瓷瓶都給摔到地上的樣子,陸向東勾起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皇上駕到?!备V窦饧獾纳ぷ雍俺鲞@句話,在靜謐的夜里有種異樣的詭異,陸向東徑直走進去,他的新皇后急急忙忙地迎了上來跪下,陸向東扶她起來,“皇后不用多禮?!被实鄣穆曇魪念^頂傳到耳里,宴春枝突然覺得有些沮喪。 那天以后皇帝再沒召見過她,可是在幾日之后居然傳來她被封為皇后的消息。宴春枝從未想過自己有一日能成為武國國母,在惶恐的同時她又忍不住為了自己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子而感到小小的興奮。 “皇后今天做了些什么?”陸向東拿起一旁的茶輕輕抿了一口問道,他的聲音還是那樣不緊不慢,似乎永遠都不會有感情起伏異樣。讓宴春枝沮喪的正是皇帝表現(xiàn)的巨大反差,她不知道皇帝對自己到底是如何的想法,可是她很清楚以她的出身坐在現(xiàn)在這個后位上是很不合理的,某種意義上來講,也是很危險的。 宴春枝坐在一旁有些不自然地笑,“今日什么都沒做?!彼幕卮鸷苷\實,自己是真的找不到什么事情做,她想到那日在殿前他說希望見識一下南源的刺繡,宴春枝便想著自己繡一個荷包,可是她宮里的嬤嬤說,身為武國皇后是不應該親自做這些事情的。 “皇上,臣妾可不可以繡一些東西?”已經(jīng)是婦人發(fā)髻的少女眉宇間那種期翼讓陸向東突然想伸出手來觸摸,可是他終究只是點頭回答,“可以。”因為“劇情”,因為“記憶”,陸向東對面前這個穿著華麗宮裝的少女,明明擁有一張普通毫無貴氣的臉,此刻卻偏偏固執(zhí)地想要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皇后的少女有著不應該有的期待。“你高興嗎?”皇帝突然問,眼睛直直地看進她眼里。 宴春枝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只知道這個問題不該是皇帝問她的,即便如此她也知道此刻她應該如何回答,“高興。”少女的回答說不上撒謊,應該她的表情很認真,讓陸向東想要挑剔都沒有辦法。 少女的眉眼一點都不精致,此刻擦了一些脂粉,更是沒有靈氣,但陸向東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樣想要伸手撫摸她的眉眼。而他也就真的如此做了,宴春枝睜著眼睛愣愣地看著面無表情的帝王。 陸向東和她面對面坐著,中間只隔著一個小小的木桌,閉上眼感受指尖傳來的觸感,年輕的皇后不明白他的意圖,有些不適地想要別開頭,陸向東一瞬間睜開眼看著她,“別動,”帝王的眉頭皺得很深,似乎對她剛才的行為很不滿,宴春枝一向習慣知錯就改,這次也不例外。她安靜地坐在他對面,在他閉著眼感受她的樣子的時候她卻很認真地看著他的臉。 這個人是她要相處一輩子的人呢?宴春枝沒有對未來的日子抱太大的期待,因為她聰穎卻可憐的母親一輩子都活在這種期待中,卻始終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窗外習習微風撫在臉上,隨著帝王的指尖在她的臉上浮動,宴春枝卻突然想到很多個深夜在窗口等待永遠都不會來的父親的母親,那個時候她還小,不懂母親為什么一直教導她要做一個普通平凡的女子,她還說太聰明于女子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手在臉上慢慢移動,少女并不嫩滑的肌膚在指尖摩挲,陸向東睜開眼的時候他的皇后正看著窗外發(fā)呆,“在看什么這么出神?”他不喜歡她關(guān)注其他的人或物太多,陸向東的偏執(zhí)在這個世界越發(fā)明顯起來。在這個世界里他永遠不可以相信任何人,或許正像他給她的回答一樣,他只是不甘心一個人。 陸向東不知道面前這個有著平凡臉孔,氣質(zhì)也不出眾的少女有一天不會不會也背叛自己,但在這個時候陸向東的確是對她抱有不該有的期待。只不過,到底該不該去相信,年輕的帝王收回自己的手,突然笑得像個小孩子一樣天真,“朕記住了?!被蛟S時間會證明的,又或許并不需要太久呢? “記住什么了?”他的皇后終于回過神來,有些找不到他說話的重點,少女此刻的表情愣愣的,有些木,一點都不像文皇貴妃眼里那種靈動,可是卻讓陸向東更加安心?!皼]什么,”陸向東搖搖頭,起身往寢殿內(nèi)走,“時間不早了,就寢吧?!?/br> 帝王的聲音毫無起伏,卻讓宴春枝一瞬間臉紅心跳,猶猶豫豫地低著頭跟在皇帝身后,“皇上,熱水已經(jīng)備好了?!秉S鶯一般清脆甜美的聲音從身旁傳來,陸向東用眼角瞥了一眼,漂亮的宮女正紅著臉悄悄地看向他,她看起來比他身后的皇后還有有靈氣,只是這種靈氣在陸向東眼里是不安分的表現(xiàn),“福竹。” 在外面被蚊子叮了好多次的福公公急急忙忙進來,“奴才在。”皇后的內(nèi)室即使是閹人也是不許多看的,所以福竹的頭一直低著,陸向東轉(zhuǎn)身站在他的皇后身邊,兩人并肩而立,“明日給皇后換一些得力的宮女過來。” 福竹跟著皇帝已經(jīng)很久了,雖然對年輕帝王的一些舉動感到摸不到頭腦,但在這些生活的小細節(jié)上面他還是很得陸向東意的。 福竹看了一眼聽到皇帝的話而一瞬間淚眼婆娑的宮女,心突然猛跳了一下,點頭應是。不該出現(xiàn)的人已經(jīng)離開,室內(nèi)此刻只有年輕的帝王夫婦,陸向東連眼都沒有抬,徑自展開雙手,而他的皇后卻紅著臉不知道自己的眼往哪兒放才好,“過來?!?/br> 好在伺候夫君脫衣這種事情她還是會的,陸向東踏進大大的浴桶,熱氣氤氳,連視線都有些模糊,“搓背?!彼褚粋€下達指令的機器,而他的皇后就是一個聽話的cao作機器,宴春枝走進他接過帕子默默地替他搓背?!盎噬?,會不會太重了。” 少女并不細膩的聲音從背后傳來,猶如蚊吶,這樣的事情她只替母親做過,只是每次母親說她的力氣每次都太大了,母親這樣說的時候總是嘆氣,說這樣的人福薄。 陸向東閉著眼感受熱氣撲在臉上、身上的感覺,他對她的期待到底是因為所謂的“先知”呢,還是因為其他某些因素?他忍不住想,“很合適?!钡弁醯难劬o緊閉著,宴春枝從他臉上看不出喜樂,“白日太后是不是召見你了。”他用的肯定句,甚至連反問都不是,一個不姓 “文”的皇后,他可以想象他親愛的母后到底會多痛恨這個皇后。 宴春枝想了想答道,“嗯,不過太后沒有為難臣妾,只是教導臣妾如何做一個稱職的皇后?!蔽奶竽欠N氣勢是她永遠都只能仰望的,往日在南源雖也聽過一些關(guān)于太后的傳言,只是今日見了才真正明白那些傳言都沒有半分作假。 陸向東突然輕輕笑了笑,這短時間他很少召妃子侍寢,就算有也只是來皇后的咸福宮而已,難怪太后會心血來潮教導他的皇后如何做一個稱職的皇后,“太后的氣色如何?”雖然有些不孝,但是想到文太后費盡心機、拐彎抹角地講了大半天,最后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對牛彈琴時的心情,陸向東突然覺得心情很好。 宴春枝不知道皇帝為何突然笑了起來,只當是自己又做錯了些什么,心里更加忐忑起來,“臣妾剛?cè)ラL樂宮的時候,太后的起色看起來不錯,就是臣妾覺得離開的時候太后的起色有些不大好。”宴春枝有些迷茫,總覺得是自己惹太后生氣了,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里。 “皇上,是不是臣妾惹太后生氣了?”心里忐忑,手里的動作卻沒有停止,陸向東舒服地閉上眼,“沒有,太后她老人家是自己把自己氣著了?!蔽⑽⒐雌鹱旖?,“以后太后教導你,你就只管聽著就好?!彼み^頭來,“懂了嗎?” 帝王白皙的臉此刻被熱氣熏得泛紅,看起來比女子臉上的脂粉還要好看些,宴春枝突然覺得愧疚起來,“皇上,為什么要讓臣妾這樣的人做皇后呢?”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她今日在長樂宮見到了文皇貴妃,聽說是文丞相的女兒,長得很美,那是一種空靈的美,那種靈動讓她不禁自慚形穢起來。 “皇上,已經(jīng)換人了?!备V窦饧獾穆曇敉蝗粡钠溜L外傳來,還沒來得及回答的陸向東閉上眼淡淡道,“這里有皇后就夠了?!睕]有動靜,過了一會福竹的聲音再次傳來,“皇上,皇后千金貴體,恐怕不合適?!辈缓线m?陸向東勾起嘴角,出口的話卻是不容置疑,“福竹,朕提醒你了,認清楚誰是你的主子。” “是。”悉悉索索的動作聲音漸漸消失,陸向東睜開眼看著迷蒙不清的熱氣,“皇后,你覺得這合適嗎?”宴春枝這一次難得的一次聽懂皇帝的話,點點頭道,“回皇上,臣妾覺得很合適?!标懴驏|今晚第三次輕笑起來。 他忍不住想,如果“原劇情”中的宴春枝一直保持現(xiàn)在這種愚笨呆木的性格,永遠不要變得聰明,那她的結(jié)局會不會好很多?只是現(xiàn)在一切都已經(jīng)不在原來的軌跡上面,他此刻所想不過是一個永遠得不到驗證的假設罷了。 入夜,兩個人如以往每一個夜晚一樣躺在床上,宴春枝的眼睛睜得很大,她在想這些日子在宮里的生活,在想此刻躺在她身邊男人,這個國家最有權(quán)勢的男人。旁邊熟悉平緩的呼吸聲傳來,宴春枝像一個小偷一樣小心翼翼地翻身,接著朦朧的月光看年輕的帝王的面容。 正如她白日所見一樣,即使此刻看得不清晰,皇帝的俊美依舊。她總覺得皇帝的臉白得有些不正常,還有他身上始終帶著的淡淡的藥香。宴春枝伸出手,學著剛才皇帝的動作,閉上眼用指尖在他的眉眼上游動,皇帝的五官很深刻,鼻息里全是他身上淡淡的藥香,少女有些覺得自己的血液都在倒流,此刻的她像一個偷偷做壞事的小孩一樣,既興奮又緊張。 挺直的鼻梁往下……,她沒敢往下了,因為在黑夜里她看見皇帝突然睜開的眼睛正盯著她看,“記住了嗎?”皇帝沒有斥責她的逾矩,開口第一句卻是問她,記住了嗎。宴春枝本不應該明白皇帝這句話的意思,可是在這個幾乎不能看見清晰的彼此的夜里,宴春枝覺得她自己懂了,于是她點點頭回道,“記住了?!?/br> 陸向東在黑夜里露出一個她不看見的笑容,伸出手來摟住她的腰,讓兩個人更加靠近彼此。懷里的少女身上仍舊是那種淡淡的皂角香氣,陸向東心血來潮湊近她的額頭吻了一下,“睡吧,朕的皇后?!?/br> ☆、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