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wqnmlgb!” 聽不懂,弗里茨摸摸鼻子,自動忽略了。蹲下來將手遞給她,想拉她一把,誰知,這倔強的小女人并不領(lǐng)情。拍開他的手,寧愿自己在水里狗爬式地折騰老半天,驚醒了一窩鴨子,總算是上岸了。 弗里茨隨手拔了根草,叼嘴里銜著,雙眉向上一挑,要笑不笑地瞪著她,“你這樣子,突然讓我想起了諾曼底登陸?!?/br> 登你妹個陸! 林微微氣的七竅生煙,抬起腳就想去踩他。但一低頭,就見他的手動了動,她嚇一跳。生怕再次被他扔進河里,立馬見風使舵,一腳落在旁邊,撲哧一聲,踩死只蝸牛。 她用力地碾了碾腳丫子,道,“丫的讓你囂張!” 弗里茨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那神情臭屁得簡直欠揍。力氣比不過他,氣場也不如他,林微微癟了癟嘴,給自己找個臺階下了。 哼,好女不和惡男斗,你一個人得瑟去吧。 沒有太陽普照的仲夏夜有點清涼,夜風一吹,她不由瑟瑟發(fā)抖,好在這里離家不遠。不想理他,她轉(zhuǎn)身,大步跑回家。 弗里茨沒有鑰匙,出去找她的時候,并沒將門鎖上,所以輕輕一推,門就開了。轉(zhuǎn)頭見他跟在身后不遠處,她忙飛快地閃進屋里,碰的一聲將他關(guān)在門外了。 他敲了敲門,聲音隔著厚實的門板,并不真切。林微微鎖上門,用鑰匙轉(zhuǎn)了好幾圈保險,道,“滾吧,老娘我不收留你了。” 弗里茨在外面又說了幾句,她就權(quán)當聽不見,要再開門讓他進來,她丫的就是個傻x,白癡,250! 被迫在河里游了個泳,身上帶著一股水腥味,想到那些鴨子天鵝經(jīng)常在那里拉屎撒尿,一陣惡寒。 跑去浴室將自己沖洗干凈,又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玫瑰浴,順便將面膜也一起貼了。家里沒有弗里茨,一下子安靜下來,不但耳根清凈,就連那股沉甸甸的壓力也消失了。 想到他臉上那對勾死人不償命的小酒窩和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她就不由自主地背后一陣發(fā)涼。好心收留他,誰知道撿來的不是小綿羊,而是一只白眼狼。 六月天說變就變,白天還是陽光普照,到了夜晚,突然狂風大作。一道疾電在窗外閃過,接著就聽見嘩啦啦一陣巨響,天空頓時炸開了鍋。 窗戶被吹得噼啪直響,驚動了微微,她渾身一抖,黃瓜面膜頓時從臉上滑了下來。水涼了,她匆匆洗干凈,從浴缸里爬出來,套了件睡裙跑出去關(guān)窗。 她住在二樓,有個小陽臺,正對著河畔。外面滴滴答答地下著大雨,落在河面上很不平靜,一圈圈地蕩開了漣漪。一道閃電劈開云層,降臨在半空中,氣勢磅礴。 四周都籠罩在雨霧中,樹葉搖曳,真是一個月黑暴雨夜啊。林微微伸頭出去瞧了瞧,大樹底下,大街上頭,除了沉甸甸的的夜色,一無所有。 弗里茨不在,到處都沒有他的影子。這張狗皮膏藥粘了她好幾天,突然不見了,心里竟然有點失落。 不知道他會在哪個橋洞下躲雨,心里有點愧疚,有點擔憂。這種惡劣天氣,馬路上連只蒼蠅也看不到,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能去哪里?自己這樣做,是不是有點不太人道? 不安地將陽臺上的落地窗關(guān)上,悻悻地跑回房間準備上床。誰知道,一開燈,頓時嚇她一跳,只見弗里茨好整以暇地躺在她床上。 她指著他,尖叫,“你你你怎么進來的?” “陽臺。”他向她眨眨眼,雙唇一撅,拋去一個香吻,“下次記得洗澡前要先關(guān)窗?!?/br> “你偷看我洗澡了?”林微微沉著臉。 他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想看來著,可惜沒偷窺到。 虧她剛才還憂慮他沒去處,白擔心了,林微微一步上前,抓住他的領(lǐng)子道,“給我滾出去?!?/br> 就她這小蠻力哪里拉得動他,弗里茨伸出兩根手指,在她手背上跳躍了下,死皮賴臉地道,“外面下大雨,你怎么舍得我出去。” 臥槽,哪壺不開提哪壺!林微微憤怒地拍開他的手,反唇相譏,“你把我扔河里的時候,怎么沒有不舍得?” 他伸出那只被她又咬又抓過的手,在她面前晃了下,一臉無辜地道,“我那是正當自衛(wèi)?!?/br> 呸,狗屁正當防衛(wèi)。她林微微是本拉登,還是生化武器啊,有多大的殺傷力,非得讓他往水里扔? 見她一臉黑線,鼓著腮幫子,雙目幾乎要噴火了。弗里茨這才做了個投降的動作,不再逗她了。 “那個男人有什么好?軟雞蛋一個,配不上你。” “你才是軟雞蛋?!绷治⑽⑷滩蛔》瘩g回去,縱使楊森是個渣,自己罵可以,別人說幾句就不行。 “軟雞蛋?”聞言,他下意識地瞄了眼褲襠,擠眉弄眼地做了個夸張的表情,問,“真的軟嗎?昨天怎么沒聽你說起?” 次奧,要被他活活氣死鳥。淡定淡定!林微微深吸了口氣,終于認識到事實的殘酷,自己不是這個鬼畜男的對手,只能忍住一口氣,退而求其次,“我累了,要睡覺?!?/br> 弗里茨點點頭,一本正經(jīng)地道,“我也累了,正好一起……”睡。 “你在這里讓我怎么睡覺?” “像昨天那樣?” “昨天我喝多了?!?/br> “那今天就再去喝點?!?/br> “……”打不過他,說也說不過他,林微微憋著氣,幾乎咬碎了一口白牙。這叫什么?這就叫引狼入室,欲哭無淚! 暴躁解決不了問題,深呼吸幾下,她耐著性子說,“那好,我們各自退一步。你去自己房間睡覺,我不趕你出去,如何?” 事實上,她也沒這能耐趕他出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衡量利弊,弗里茨妥協(xié)了。長腿一伸,站了起來,還沒走出房間,又屁顛顛地折了回來。 “我餓了?!?/br>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蹭得一下又上來了,林微微扔了個枕頭過去,叫道,“沒有吃的,都給你扔河里了!” **** 半夜三更,被他抓起來弄吃的。林微微一臉怨氣,把鍋子砸的劈啪作響,弗里茨站在她背后,悠閑地給自己倒咖啡,就像一個包工頭似的監(jiān)督著。 不吃康師傅,也不要吃中餐,因為他說已經(jīng)連著吃了兩頓自助,聞到米飯的味道就倒胃口。幸好剛?cè)コ匈I了不少罐頭,林微微煮了一鍋子的意大利面,又開了罐番茄rou醬當澆頭,總算湊合出一頓。 以前和楊森在一起的時候,一直被寵著愛著,做飯做家務(wù)的人從來不是她?,F(xiàn)在倒好,被這個鬼畜男壓得死死的,翻不了身。她越想越生氣,順手一揮,加了一大勺子老干媽進去。 哼,讓你半夜事多,辣死也活該。 那個年代,德國和意大利是同盟國,自然有不少商客游走在兩國之間,所以rou醬面這種吃法也不算陌生。 聞著rou末挺香,弗里茨不設(shè)防地叉了一口塞嘴里,喜滋滋地嚼了下,笑容頓時僵在臉上。那味道……太驚悚了,讓他差點沒噴出來。吃不慣辣的人容易嗆,這一嗆,更是將這股辛辣的味道全都嗆進了氣管里。一瞬間,一張俊臉漲得通紅,嘴里就跟著了火似的,把他難受個半死。這下,七竅生煙的人成了他,眼睛鼻子被辣的,全都皺成了一團兒。 他抓起桌子上的杯子,仰頭就喝,誰知道,那是林微微剛泡的綠茶,guntang的。就這樣,可憐鬼畜哥哥火沒降成,又被燙出了一嘴泡。 哈哈哈,讓你囂張、讓你欺負我!林微微心里憋著笑,臉上絕對嚴肅地起身給他倒水,左顧右盼了半天,叫道,“呀,你的那個杯子呢?杯子去哪了?我怎么找不到了?” 弗里茨心肺脾都快氣爆了,柜子里那么多玻璃杯她不用,偏要找他的那只,誰知道被他扔哪里了! “你故意耍我!”他咬牙切齒地瞪著她,恨不得伸手將她捏死。 “哪敢啊?!?/br> 見她磨蹭半天,弗里茨等不及了,嗖得下站起來,沖上去自己拿杯子。誰知,林微微被他這動靜嚇了一跳,手一松,摔了一地的玻璃渣。 弗里茨在家赤腳慣了,這時當然也不會穿鞋,走得太快收不住勢,便一腳踩了上去。于是,只聽撲哧撲哧……玻璃渣,滿地紅,你的腳丫子成窟窿。嗷嗷嗷~~~~~ 她是想氣他不錯,可絕對不是存心讓他腳殘,這突然飛來的橫禍,把她給嚇呆了。 弗里茨這一輩子,不,加上上一輩子,即使在刑營里都沒那么窩囊過。嘴里辣出了翔,腳下痛得冷汗浹背,明明是這個小女人做的好事,偏還要拿這副驚慌失措的小眼神瞪他,好像受虐的人是她,不是他。 林微微站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地上一大灘血跡看在眼里夠觸目驚心的,沒想到自己玩過火,居然發(fā)生流血事件了!這樣一來,她哪還有心情再賭氣發(fā)脾氣,急忙踢開玻璃,搬了把椅子過來,扶他坐下。 嘴里被辣得說不出話,弗里茨伸手接過水壺,也顧不得什么杯不杯子的,直接往嘴里灌了。 “你放了方便面的作料?” 看他要冒火的雙眼,她頓時氣短,灰溜溜地搖了搖手,“沒有,絕對沒有?!?/br> “那為什么會辣?” 林微微悄悄地將老干媽的瓶子推開了一點,死不承認,“大概是出產(chǎn)商的問題。以后打死也不買這個牌子了……” 見他瞪著眼,一臉怒氣,那模樣實在怪可怕的,她忙又加了句,“打死了也不買!” 以前在戰(zhàn)場上,受傷是家常便飯的事,槍彈火炮弄出來的傷口,比這個可怕了不止一百倍。所以,他很快就鎮(zhèn)定了下來,只不過這傷在腳底板上,又扎了那么多碎玻璃進去,自己不好處理。 林微微見他留了那么多血,第一反應(yīng)是想打電話叫救護車,可轉(zhuǎn)念一想,又打消了這個主意。弗里茨身無分文,沒有身份證、也沒有醫(yī)???,叫個救護車八、九百的,誰買單??? 這事追究起來,她也難逃其咎,只能硬著頭皮,自己給他消毒包扎了。先將地上的碎玻璃清理掉,然后扶著這位大老爺們走到客廳里,讓他在沙發(fā)上坐下,取來家里的急救箱,定定心心地給他清理傷口。 陷在皮膚里的碎玻璃倒是不多,也不深,就是一條條血痕,看上去挺驚心的。林微微吸了口氣,道, “我要挑出玻璃渣子了,你忍著點?!?/br> 弗里茨哼了聲算是應(yīng)答,他有點晃神,記得33年兩人第一次遇到的時候,他也受著傷,槍傷。 在昏暗的小木屋里,她先是笨手笨腳地將酒精倒上了他的傷口,將他硬生生地痛醒;之后,喂藥的時候,又差點把他給噎死……總之,一個晚上狀況不斷。這么不起眼的一個小姑娘,給他留下的印象卻是深刻的,以前一直不明白這是為什么,后來才知道,她就是與眾不同的……就像身在2011年的他一樣。 腳底的刺痛拉回了他飛絮的思緒,一低頭,看見她蹲在身前,一臉認真地在給他挑玻璃。不是護士,她沒啥經(jīng)驗,再加上有點暈血,手一抖,沒夾住玻璃,反而夾住了他腳心里的碎rou,痛的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上輩子在集中營,逼著她赤腳在碎玻璃上跳舞,往死里虐她。這不,現(xiàn)世報應(yīng)來的快啊,輪到她虐他了。 林微微垂著臉,認真干活,一絲頭發(fā)不經(jīng)意地滑了下來,遮住她的半邊臉龐。弗里茨伸手替她撩了下,想到過去自己的殘忍和決絕,心底掠過一陣后悔,感謝上帝給他開的這個狗洞,讓一切可以刷新了重來。 抬起頭,撞見兩道深邃的綠光在眼前晃啊晃,林微微一怔,忙問,“很痛?” 他沒答,只是深深地看著她。 “你再忍忍,馬上就好了?!笨粗@血rou模糊的腳底,她不由放柔了語氣。 她的溫柔讓他一怔,上輩子不可能實現(xiàn)的夢,這輩子變了真。某一處的心弦被她扣動了,一激動,他伸手將她拉進了懷抱中。 “寶貝,我不會再傷害你?!彼裨谒念i間,悄聲承諾。 低沉的呢喃聲傳來,聽不真切,隱隱間只聽見他在說什么‘“不要”、“傷害”之類的話。想著他腳底的傷,暗忖,一定是剛才挖到他的rou,把他給痛傻了。她心底一陣愧疚,忙回抱了他一下,道,“好的,好的,我一定不會再傷害你了!” “……” ☆、第十四章 我喜歡你 林微微后悔了!真不該把他的腳包成粽子,看起來很嚴重,其實不過就破了幾道口子。這下可好,反而讓他有了無病呻.吟的借口。 白天上課,下午回家給他當保姆。就像這會兒,她手忙腳亂地在廚房切菜做飯,他就舒舒服服地躺浴缸里泡澡,還要時不時地sao擾她一下。 “微微林!” 聽見他的喚聲,她頭都大了,砰的一下扔下菜刀,幾步?jīng)_過去,隔著門板問,“叫我干啥?” “你進來?!?/br> “你個大男人在洗澡,我進去做什么?” “幫我開下窗,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