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弗里茨見她臉紅耳赤的,小模樣還挺有趣兒,忍不住起了壞心。他有意逗她玩,便在一邊道, “親愛的,你要喜歡的話,等你下次過生日的時候,送你一尊。” “……”林微微一聽,不光臉紅,連脖子也紅了,用力地擰了他一把,用目光警告他不要得寸進(jìn)尺。她摸著腦袋,對著店員干笑幾聲,轉(zhuǎn)過身,一臉黑線。 這個地方,對林微微來說,就五個字形容,很黃很暴力;對弗里茨來說,同樣五個字,很好很強大! 見她要走,弗里茨忙一把將她拽了回來,任務(wù)還沒完成呢,怎能空手而回。 “你到底想干嘛?”她掙扎了下,但沒能甩開他。 弗里茨摟著她,對店員道,“你們這有賣性感內(nèi)衣嗎?” “當(dāng)然有,您要什么類型的?” “顏色無所謂,關(guān)鍵是能讓她從a罩杯一下子變成c罩杯的?!彼nD了下,空手做了個拿捏的動作,繼而補充道,“要一手把握不住的那種!” 聽他這么說,店員的目光掃過弗里茨的手,又看看林微微的胸,立即皺起了眉頭。他連著搖頭,道,“這難度太大了。” 弗里茨沉默著,也隨之瞥了她胸部一眼,兩個男人同時一嘆。被他們看得頭皮發(fā)麻,林微微急忙伸手橫在胸前,擋住兩人深邃探究的目光。 混蛋,竟敢嘲笑她的胸器,她才不是飛機場,只是他的手太大了!在國內(nèi),她好歹也是c罩杯的?。。?/br> 不過,顯然弗里茨不是這么想的,將她推給店員,道,“那你看著辦吧,盡量給我改造得大點,摸起來不爽,但至少讓我眼睛看起來爽點兒?!?/br> 林微微一口老血,噴出五丈。敗給他了! 本來不想妥協(xié),可誰讓她打賭輸了,欠他一件事?反正這只是內(nèi)衣,穿在里面,再性感,外衣一套,誰也看不到。這總比他再提其他什么無理要求好,這么一想,她半推半就著妥協(xié)了。 弗里茨環(huán)胸靠墻,一臉不滿,眼見她接連試穿了好幾個,都沒有廣告牌上的女人那種呼之欲出的視覺效果! 看來這情趣店,也是坑爹的~~~ **** 逛了一天,林微微累壞了。正想洗洗睡了,結(jié)果,又被弗里茨拉去看星星,在城堡的頂部有一個了望臺,曾經(jīng)防守敵軍用。 他指著對岸的女神像,道,“曾經(jīng)拿破侖打到這里,卻再也攻不過去,為了紀(jì)念勝利,日耳曼人鑄造了這座神像。” 林微微瞇起眼睛,也只能看到個昏暗的輪廓,“拿破侖時代……離得好遙遠(yuǎn)?!?/br> 城堡本來就在山峰上,再加上了望塔又在城堡的頂部,耳邊清風(fēng)拂面,感覺好像身在云端中。低頭望下去,深藍(lán)色的河水映照著月光,柔和而沉靜,可比他們柏林的護(hù)城河漂亮多了。 “來吧,”弗里茨說,“給我唱個歌。” “我不會?!彼蛄藗€哈欠,懶懶地?fù)]了揮手。 “你會?!彼槃葑阶∷氖?,道,“至少有一首你會?!?/br> 聽他說得那么肯定,她不禁一怔,下意識地問,“哪一首?” “ich glaube an dich?!?/br> 她登時一臉驚訝,“咦,你怎么知道我會?” 他彎起眼眸,笑了,“因為你給我唱過?!?/br> “唱過嗎?我怎么不記得。” 他點頭,卻不愿多做解釋,只是道,“唱吧,我想聽?!?/br> 見他一臉期待,想到他對自己的各種捉弄,林微微傲嬌了,撅著嘴道,“不唱。” “唱!” “就是不唱,看你能拿我怎么辦?” 若是在以前,他一定懶得廢話,直接拿槍頂上她的腦袋,看她妥不妥協(xié)。不過現(xiàn)在,時代不同了,她不是犯人,他也不是看守,他們之間是平等的。他可以捉弄她,調(diào)戲她,但不會再傷害她。前車之鑒,后車之師,曾經(jīng)的痛苦和后悔,已足以改變一個人。 他想了想,道,“這樣,你給我唱一支歌,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公平交易。” “什么故事?” “這個城堡的故事?!?/br> 她興致缺缺,“我們下午不是去參觀過后院的博物館了?那些歷史都寫得清清楚楚,還有什么好說的?” “那是正史……總有一些,不被編入歷史的小故事?!?/br> 一聽有野史,她立馬就來勁了,有八卦,有jq,求圍觀,求8! 他就地坐了下來,背靠墻壁,問,“你還記得下午在展覽前廳里看到的那幅油畫么?” 她猛點頭,在他對面就坐,“記得記得,那個伊麗莎白米卡什么什么公主?!?/br> “米卡洛夫.卡納羅曼諾娃公主?!彼m正。 “對對,她怎么了?” 他淡淡一笑,月光映著他的眼睛,就像天上的繁星一般璀璨。不理她的催促,他娓娓道來,“她是圣彼得堡(即列寧格勒)親王的女兒。1906年,父親病死,17歲的她和母親離開沙俄,一起到德國來投奔她的阿姨,在萊茵河畔,她遇到了馮納桑親王。羅曼諾娃公主是個美麗的女子,賢惠幽雅,令這位親王殿下對她一見傾心,展開了熱烈的追求。雖然公主對他并不是那么喜歡,但在那個年代,貴族們講究的是門當(dāng)戶對,兩人很快被視為一對,不久后便訂了婚。親王很高興,便特意下令,以她為名,為她重新修建了這一座城堡。” “哇,好浪漫,然后呢?” “然后,”他彎起左腿,將手?jǐn)R放在膝蓋上,繼續(xù)道,“在兩人大婚的那一日,突然傳來了噩耗。公主掉水里淹死了。” “什么,死了?”她有些失望,“謀殺?” 他搖頭。 她又猜,“情殺?” “不是。” “難道是自殺?” 他沒說話。銀白色的月光穿過斷巖,落在斑駁的墻壁上,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清冷。 林微微沒注意他眼底的變化,一臉可惜地嘆息,“不會吧。她都要嫁給王子了,還自殺?要我開心還來不及呢?!?/br> 他哼笑了聲,星光下,眼中反射出來滿是冷光,“她沒死,不過是詐死,事實上,她落水后沒多久就被人救了?!?/br> 咦?原來還有后續(xù),她好奇,“誰啊。” “親王的園藝工人?!彼nD了下,道,“幾天后,城堡里少了個工匠?!?/br> 她頓時恍悟,“啊,原來是私奔?!?/br> “是的,是私奔。他們逃到了法國邊境,隱姓埋名,開始了新生活?!?/br> 她覺得有些無趣,抱怨,“唉,這故事情節(jié)可真夠老套的,真沒勁!女人總是為了愛情發(fā)昏……那后來呢,她的結(jié)局圓不圓滿?” 聞言,他揚起嘴唇,扯出淡淡一笑,“1914年爆發(fā)了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你說呢?” 即便他不說下去,她也猜到個大概,男人被拉去當(dāng)兵,不是戰(zhàn)死,就是殘疾,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唉,那個年代真是黑暗。 “他們有孩子嗎?” “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那至少她不是一無所有。” 他笑了笑,話鋒一轉(zhuǎn),道,“好了,我的故事講完了,現(xiàn)在輪到你給我唱歌?!?/br> 不是吧,真要唱啊。 見推脫不掉,她只得敷衍地隨口哼上幾句,輕快的音調(diào)隨即在風(fēng)中蔓延開…… 他靠在墻壁上聆聽,閉上眼,時間倒流回去,仿佛又回到了斯大林格勒的那一役。那時的他身受槍傷,發(fā)著高燒,不停地做著年少時的噩夢。然后,耳邊傳來了歌聲,帶著濃重的外國口音,并不是那么動聽,卻溫暖了他的心。 現(xiàn)在,早已不是那個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不必再在槍口前討生活,可他的心再一次被溫暖了。有她的地方,便是天堂,她是救贖他的天使,從來都是。 兩人看了一會兒星星后,林微微有些困了,想回家睡覺。誰知道,半路上又出現(xiàn)了新狀況。她走路不看地,不小心踩到了一個水洼,夏天嘛,穿著涼鞋,蟲子又多。于是,一腳拔出的時候,腳背上多了一個黑乎乎的小東西。 林微微一開始還沒注意,但走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怎么腳上又痛又癢呢?伸手一摸,才發(fā)現(xiàn),叮在她腳背上的是只吸血水蛭! 啊啊啊! 她是ab型陰性血,大概是這類血型香甜可口,特招昆蟲類的青睞。昨天是螢火蟲,今天是吸血水蛭…… 聽見叫聲,弗里茨轉(zhuǎn)身,只見她抱腿蹲在那里,一張臉皺成了一團(tuán)。 “怎么了?”他折回來,不解地望著她。 “我,我被蟲子咬了!” 還以為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他翻了個白眼,伸手將她從地上拽起來。 見他滿臉不以為然,林微微委屈地道,“是吸血蟲誒,我的血可是稀有血型,很精貴的……啊!”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一把抱了起來。一下子失去重心,她嚇了一跳,急忙摟住他的脖子,驚道,“你要干嘛?” 他將她放到一邊的石墩上,背對著她,蹲下,道,“我背你回家?!?/br> “誰要你背?!弊炖镫m然這么說,卻忍不住抿起唇角,露出一個連她自己也沒發(fā)現(xiàn)的甜笑。 他的肩膀?qū)拰挼模_下的步伐沉穩(wěn)而有力,她將臉貼在他的背脊上,閉上眼睛。這一刻,有一種感覺叫安全感。 安靜了不到五分鐘,林微微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弗里茨,你看看我的腳,有沒有紅腫?吸血水蛭有沒有膨脹?” 一開始,他還耐著性子,低頭瞧去一眼,然后回答她,沒有。 可她就是不放心,總覺得腳上腫脹得難受,于是,每過幾分鐘,都要這么問上一句。弗里茨最后被她問得不耐煩了,用力掐了把她的屁股,態(tài)度惡劣地命令,“給我閉嘴?!?/br> 剛覺得他好,這人就傲嬌了,她撅嘴,伸手去拉他的耳朵,叫道,“死八戒,快背老娘我回高老莊。” 這一句話是用中文說的,弗里茨沒聽懂,他轉(zhuǎn)了下頭,躲開她的爪子,問,“什么?” “沒什么,”她打了個哈哈,想將下巴擱在他的肩頭,卻被他腮幫上的胡須扎得面龐生疼。 眼睛一轉(zhuǎn),不經(jīng)意地瞧見了花園里豎著那座銅像,一百多年后的今天,依稀還能見到公主秀麗的面容。 林微微隨口問道,“你說,如果公主沒有和那個窮鬼私奔,而是留下和王子一起,會怎樣呢?” 他腳步一滯,但隨即道,“那這世上就少了兩個人。” ☆、第二十七章 老友重逢 “我說,你為什么非要拉我來威斯巴登呢?” “看風(fēng)景,順便看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