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jié)
“沒想到王爺竟如此在意皇后,倒是讓老臣意外了。難怪王爺終身未娶,原來竟是為了佳人?!?/br> 安親王勃然變色,“趙臨風(fēng),你若再敢胡言亂語污蔑本王與皇后,本王就毒啞了你。” 趙臨風(fēng)無所謂的笑笑,“王爺似乎還未認(rèn)清眼前形勢?!?/br> 安親王氣得臉色通紅,忽而冷笑道:“趙臨風(fēng),不,或許我應(yīng)該叫你姚世臨?!?/br> 趙臨風(fēng)臉色驟變,挾持安親王的手也微微一緊。 “你果然知道了?!?/br> “呵呵…你心虛了嗎?”被趙臨風(fēng)那帶著內(nèi)力的一捏,安親王嘴角溢出了鮮血,他仍舊毫不畏懼的冷笑。 “姚家的私生子,生于外室之腹,直至姚家滅亡,都沒能進姚家族譜?!彼空f一個字,血就多一分,嘴角仍舊含著譏誚?!澳惴鲋补вH王,不過只是個幌子。你的目的是要讓他來做這個叛君奪權(quán)的小人,讓他在天下百姓的怒罵中面對你暗中通知二哥的討伐。這樣一來,二哥就是大功臣。而你又一面派殺手去追殺皇兄,還有那個鳳天歌。呵~你不僅和恭親王合謀,而且還暗中和歐陽痕相勾結(jié),你想要皇兄的命。而歐陽痕,他想要得到皇嫂。當(dāng)然,這也是你的目的之一。只要皇兄死了,二哥就能順利的登上皇位,并且受到朝中大臣的追捧和支持,再加上二哥在北鏡的威望以及此次剿滅叛君有功,更會得到天下百姓的擁護。你知道二哥心系皇嫂,如果歐陽痕擄劫了皇嫂,你們定然會讓世人知道皇嫂已經(jīng)喪命。到時候,二哥就不會對皇嫂戀戀不忘了。本王說的對嗎?丞相!”他娓娓道來,眼底流露出自然的冷嘲和了然。 趙臨風(fēng)眼底風(fēng)云驟襲,眼底殺意閃現(xiàn)。 “你居然知道了?你居然知道?”他眼中不無驚異之色,忽而想到什么?!笆捘?,我果然小看了他?!?/br> “喝~”安親王輕笑一聲,“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真正的黃雀不是你,真正的獵人,自然更不是…你?!?/br> 趙臨風(fēng)眼中殺意頓起,“是嗎?”他冷笑,瞇了瞇眼。“只是可惜了,王爺你恐怕到死也不會知道誰是真正的獵人了。”他說著一抬手,就要一掌劈下。空中忽而掛起一陣清風(fēng),男子帶笑的嗓音突兀而至。 “是嗎?趙大人怕是要失望了?!痹捯粑绰?,只見一白衣人影閃過,迅速攻向趙臨風(fēng)。趙臨風(fēng)臉色一變,急速后退。他手中的安親王已然落入了來人手中。 “八叔。” 安親王眼眸一亮,“軒兒?” “蕭霆軒!”趙臨風(fēng)面有驚色,他知道蕭霆軒暗中回京了,卻不想竟然會這么快。 蕭霆軒淡淡轉(zhuǎn)過目光,略帶笑意的看著趙臨風(fēng)。 “多日未見,別來無恙,丞相!” 趙臨風(fēng)臉色深沉,陰狠笑道:“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彼f完就歷喝一聲,“來人!”空中頓時降落數(shù)十個金衣金面人,將蕭霆軒和安親王團團圍住。 “軒兒,你先走,別管我?!卑灿H王臉帶焦急之色,迅速說道。 蕭霆軒微微一笑,即便身處險境仍舊處變不驚,淡定從容。 “八叔,切勿慌亂。”他鳳目幽幽一轉(zhuǎn),薄唇勾出美麗的弧度,笑意泛濫在眼中,在眼瞳中暈開瀲滟的光芒。 “父王曾對本宮提及,無憂城南宮家族有一批金衣衛(wèi),絲毫不遜于青衣衛(wèi)和血衣衛(wèi),本宮早已心存好奇良久,今日終得一見。實在是不枉此行?!?/br> 趙臨風(fēng)瞳孔收縮,“殺!”一聲令下,數(shù)十個金衣人立刻上前布陣,蕭霆軒衣袖拂過,安親王已落入安全地帶。不過就這瞬間,金衣衛(wèi)卻已經(jīng)將蕭霆軒包圍地密不透風(fēng)。安親王望過去,只見滿目的金色和刀劍白光閃爍的顏色,不由得心中焦急。正思索之際,就見那金光包圍之處忽而白光沖天,那白衣男子若鯉魚游龍般沖天而起,飛速出了包圍圈。同一時刻數(shù)十個青衣衛(wèi)突然降落,與金衣衛(wèi)顫抖在一起。 “八叔,咱們走吧,”蕭霆軒眼眸掃過安親王微微蒼白的面容,眼含擔(dān)憂,輕聲道。 “好!” 蕭霆軒扶起安親王,一個縱身消失在黑夜里,隨后與金衣衛(wèi)交戰(zhàn)的青衣衛(wèi)也相繼離去。趙臨風(fēng)眼睜睜看著蕭霆軒一行人離去,厭恨深邃而肅殺。 他忽而想到什么,立刻轉(zhuǎn)身,急匆匆趕至恭親王府。濃稠的夜,濃得如同化不開的墨,在天空中揮灑出黑暗深沉的圖畫,遼闊而悠遠。 蕭霆軒救出安親王以后并未出宮,而是來到了東宮。整個皇宮都被趙臨風(fēng)和恭親王的人控制住了,照理說皇宮是最危險的地方。然,有一句話說的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以蕭霆軒過往給人們留下狡詐如狐的印象,趙臨風(fēng)定然不會想到他會藏在敵人控制的地盤。 不過蕭霆軒猜得沒錯,趙臨風(fēng)的確以為他早就逃出了皇宮,因為和恭親王商議將包圍皇宮的守衛(wèi)減三分之二,全力追殺蕭霆軒和安親王。恭親王聽聞蕭霆軒已經(jīng)回京,已然臉色變了。也顧不得去思索趙臨風(fēng)為何會在恭親王府失火的時候去天牢見安親王。蕭霆軒這個人平時看似溫和,實際上內(nèi)心深沉,比之元傾帝不遑多讓。特別是他八歲出征大捷而歸之后,更是讓恭親王心中畏懼。 所以,此刻恭親王所有人的心思都在想著怎樣抓了蕭霆軒,怎眼斬草除根。 而趙臨風(fēng),剛好要借恭親王的手除去蕭霆軒這個大患。 也正因為皇宮守衛(wèi)減了三分之二,是以對蕭霆軒和安親王來說,行動更加隨意了。 寂靜的東宮,燭火微弱,門口稀稀拉拉的站著幾個守衛(wèi),個個神情懶惰,昏昏欲睡。他們完全不知道,他們自以為防固得牢不可破的東宮早已迎來了他真正的主人。 “軒兒,你不用理我,我無礙?!卑灿H王斜躺在烏木鎏金寶象纏枝床上,背后墊著一個連云錦紅萼梅花枕。手放在捻金銀絲線滑絲錦被上,臉色蒼白的看著正在為他把脈的蕭霆軒,虛弱的說道。 蕭霆軒仔細為他把了脈好一會兒才松開手,臉色微微緩和。 安親王笑問道:“你怎么這么快就到京城了?” 蕭霆軒走到青綠古銅鼎紫檀木香案邊,揭開仙鶴騰云靈芝蟠花燭臺上冰綃刺繡五蝠圖案的大燈罩,挑了挑燭芯。那微微明亮的燭光映襯得他的手如綢緞般光滑,如白玉般柔美。 “我走的水路?!?/br> “難怪…”安親王輕嘆一聲,復(fù)又問道:“你回來了,那你父皇和母后呢?” 蕭霆軒手上的動作一頓,他緩緩轉(zhuǎn)身。一陣夜風(fēng)吹來,天青色暗織榴花帶子紗帳隨風(fēng)飄拂,擋住了安親王的表情。 “他們很好?!?/br> “是嗎?”安親王低著頭,聲音低如蚊蚋。 “八叔?!笔掱幦滩蛔〈蚱瞥翋灥姆諊?,眼神微微復(fù)雜。 “二伯,他…” 安親王抬頭,已是明了蕭霆軒想問什么。他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不會的,二哥從未想過爭權(quán)奪利。讓你母后傷心為難的事,他更不會做。你放心吧,趙臨風(fēng)現(xiàn)在之所以還臣服恭親王,也是因為他控制不了二哥。其實他最終的目的不止是扶植二哥上位,而是做一個攝政王,讓二哥做一個傀儡皇帝。二哥沒有子嗣,即便是二哥按他所想那般登上了帝位,百年以后,又有誰來繼承這千秋大業(yè)?得利的,還不是他趙臨風(fēng)而已?!?/br> 蕭霆軒默然,這些他都知道。 “可是二伯…真的離開了北鏡?!?/br> “什么!”安親王陡然抬頭,眼底震驚蔓延。 ☆、第二卷 風(fēng)云涌動情繾綣 第二十一章 重逢 京城郊外,幾匹快馬正急速趕往京城。面色疲憊,神情凝重,正是凌汐涵一行人。 一路之上他們遭到數(shù)不清的殺手追殺,幸虧凌汐涵的血衣衛(wèi)和蕭霆軒走之前留個她的暗衛(wèi)起了作用,否者即便他們?nèi)擞腥^六臂,也不可能從重重追殺中逃生活命。 前方就是城門了,凌汐涵勒緊了馬韁,瞇眼看了看黑夜下被城樓士兵舉著的火把映照得明亮的朱紅色大門,心中感慨萬千。她出去不到半年,又回到這個地方。從前的京城繁華如錦,不知道如今那朱紅色的大門背后的景象,是否一如往昔? “涵兒”凌泓騎著馬上前幾步,“終于回來了?!?/br> “是啊,終于又回到這個地方了?!彼祰@了一聲。 落天祥上前,“城門早已經(jīng)下鑰,未免打草驚蛇,我們只得敲敲進去。” “嗯”凌汐涵贊同的點點頭,“如今的京城早已被恭親王和趙臨風(fēng)控制,只怕天亮后守衛(wèi)更加嚴(yán)謹(jǐn),我們還是趁夜進城較安全?!?/br> “好?!绷桡c頭,忽而想到什么,有些擔(dān)憂的望向落天祥。他和涵兒都會武功,要無聲無息進城并不困難,可是如果帶上不會武功的落天祥,就—— 落天祥自然知道他的擔(dān)心,微微一笑。 “依照恭親王府訓(xùn)練了那么多死士的情況來看,他手上應(yīng)該還有許多高手。如果你們這般貿(mào)然進城,只怕會落入他們布下的天羅地網(wǎng)?!?/br> 凌汐涵皺眉,落天祥說的不無道理。 “你有辦法?” 落天祥自信一笑,“與其偷偷摸摸,不如正大光明的進去?!?/br> 凌汐涵先是不解,而后眼睛一亮。 “好個魚目混珠之計。” 落天祥目光一動,眼底泛動著柔和的光色,臉上笑意越發(fā)濃烈。而凌泓本也不是愚笨之人,稍稍一思考就明白了落天祥的意思,遂臉上一喜。 “那我們就等天亮后進城吧?!?/br> 凌汐涵卻是皺緊了眉,“問題是,我們今晚住在哪兒?這里可沒有樹林,也沒有山洞。” 凌泓也犯難了,他們總不可能在這兒站一夜吧。 落天祥卻是微微一笑,“映波難道忘記了坐落于京都西北的皇家寺院?” 凌汐涵目光一亮,“寶華寺?” “對!”落天祥含笑點頭。 “這倒是個好主意?!绷桡J(rèn)同的點點頭,“寶華寺是佛門重地,最為安全不過。” “可是…”凌汐涵似乎想到什么,蹙了蹙眉?!熬┒汲诉@么大的事,這寶華寺難道沒有受到恭親王等人的荼毒嗎?” “不會?!甭涮煜槁曇羧岷?,卻含著震懾人心的堅定?!白杂辛谁偦ㄏ勺犹ぷ阋徽f,寶華寺在所有人心目中儼然如同圣地。恭親王要的是權(quán)力,對于在老百姓心目中神圣而高貴的寶華寺,絕不會有絲毫的污染。否者他就失了民心,未戰(zhàn)先敗。” 凌汐涵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你若入得朝堂,必定封侯拜相,名流千古?!?/br> 落天祥微微一怔,笑道:“官場復(fù)雜多變,人生不過短短數(shù)十年,我為何要將這短暫的光陰浪費在無限的爭斗上呢?豈不自找罪受?”他說這番話的時候,絕對想不到數(shù)年之后的某一天。他心甘情愿的,穿著華貴的官服,一步步踏上那冰冷的階梯,走進那沉重輝煌的朝堂之中。只因為,那個地方,有她。 凌泓目光一暗,嘴角泛動一絲苦澀。 “落胸豁達,我遠遠不及?!?/br> 凌汐涵只是看了落天祥一眼,“時間不早了,還會盡快走吧,若被恭親王的人發(fā)現(xiàn)了,就走不了了。” “嗯” 三匹快馬立刻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往寶華寺的方向而去。 正如落天祥所說,恭親王并未控制寶華寺。只不過當(dāng)他們敲響大門的時候,卻遭到了僧人的拒絕。想來也是,京城出了那么的動亂,寶華寺即便是皇家寺院,也不敢公然和皇家之人作對,又何況現(xiàn)在的恭親王亦非當(dāng)日了呢?可是令凌汐涵詫異的是,落天祥卻是走過去和那小和尚耳語了幾句。那小和尚愣了愣,而后立刻開門讓他們進去了。事后凌汐涵問落天祥到底對那小和尚說了什么,竟讓他前后態(tài)度變化那么大。落天祥笑而不語,只是那眼神卻有些深邃。凌汐涵也不再糾結(jié)這個問題,只是隨著小和尚來到香客居住的地方。 一走進那間竹屋,凌汐涵就認(rèn)出這是她上次來寶華寺居住的房間,連里面的擺設(shè)都沒有變。 月上中空,四周風(fēng)聲吹得竹葉唰唰作響。凌汐涵坐在窗邊,一手支著下巴擱在窗欄上。眼眸有些飄渺。 夜風(fēng)輕拂,如一只溫柔的手拂過臉頰。她微微閉上了眼睛,享受著這靜謐的時刻。腦海中忽而放映出那日蕭霆軒抱著她在空中飛翔,而后落入了銀月譚中。那碧波粼粼的湖水,飄渺而柔和月色,至今昂若還在眼前。 心隨意動,她忽而身影一閃,飄出了房間,不多時便來到那銀月譚邊。 凝眸望去,依舊是粼粼波光,依舊是碧湖清泉,依舊是清澈見底,一如當(dāng)晚美麗絢爛的夜色。不同的是,沒有那漫天飛舞的瓊花,也沒有那為她在鬢角戴花的男子,沒有他溫柔的眼神,沒有他低沉磁性的嗓音。以及…那如夢如幻卻深刻入骨的纏綿深吻… 凌汐涵閉上了眸子,任風(fēng)拂過她的面頰,也將那日的記憶一幕幕帶到她眼前。迎著風(fēng),她忽而腳尖輕點,飛掠至湖面,而后輕輕落下。如今的她,已經(jīng)能夠平穩(wěn)的站在水面上了,不再需要外界的幫助和扶持??墒撬男膮s莫名的惆悵和落寞。思念如潮水般涌來,淹沒了她整個思緒。 她低垂著頭,看著水中的倒影,忽而一道人影劃過。她眼眸微凝,立刻回頭,同一時間出手如電。下一刻腰間被人攬住,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玉蘭花香伴隨耳邊,熟悉的懷抱緊貼她的后背,令她全身驀然僵直了。 耳邊,低低帶笑的嗓音響了起來。 “丫頭還是這么張牙舞爪,時時刻刻都在防備著別人?!蹦凶哟判詭Φ穆曇繇懺诙?,他噴出的熱氣暈紅了她白皙美麗的脖子。 凌汐涵煙波震動,迅速回頭。待見到那張日思夜想的絕世容顏,竟是激動得不能言語。 “怎…怎么是你?”愣了半天,她才說出這么幾個字。 蕭霆軒一手?jǐn)堉?,有些不滿的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