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人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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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草百年難成一棵,我縹緲峰也不過一棵,為何要給你?”鹿鳴語氣溫和的似乎是在與言硯講道理。 言硯嗓子眼發(fā)干,他雙手撐地,呼吸急促起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請峰主…賜藥?!?/br> “我這一生殺了許多人?!甭锅Q輕笑道:“七級浮屠?能還得清我的殺孽嗎?” “只要…前輩肯賜藥,要我做什么都行!”言硯心下一狠,重重地給鹿鳴磕了一個頭:“請前輩賜藥!” “你?”鹿鳴似乎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他低頭興趣盎然地看向言硯:“我連你師父都不放在眼里,你算什么?” 言硯想起臨行前孫百草灰敗的臉色,心中更是焦躁不已,他不住地磕頭:“求前輩開恩…請前輩賜藥…求求前輩…” 鼻間傳來一股血腥味兒,言硯額心的傷口混雜著塵土順著鼻梁流了下來,言硯滿不在乎地隨手一擦,繼續(xù)磕著頭。 “孩子,再磕你就要死了?!甭锅Q輕輕扶住了言硯顫抖的肩膀,用袖子替他擦干凈額心,囑托道:“回去吧,聽話?!?/br> 言硯抓住鹿鳴的袖子,顫抖著聲音道:“您有沒有很重要的人?“ 鹿鳴一怔,微笑道:“我也是人,自然是有的,” “若他奄奄一息,您會袖手旁觀嗎?”言硯心中難過,蒼白無力的話從他干涸的唇縫里被吐出來:“我不怕束手無策,只怕不能全力以赴,所以…只要有一絲希望,我都不會放棄…只要您能…您能將月華草給我…我可以連命都給你!” 鹿鳴漠然道:“我要你命干什么?” “求峰主…” 鹿鳴無奈嘆氣道:“罷了,孩子,你可會扶蘇谷的武功?” 言硯像是抓住了一絲希望:“我會!” “聽說你們扶蘇谷的武功最是精妙,你與我打過,你若能在我手下挺下三招,我便依你?!?/br> “峰主所言當真?”言硯認真問道。 言硯不記得那天自己被打的經過了,這種丟人的事沒必要被記著,他只記得自己后來去溪邊洗臉時看見水中鼻青臉腫的自己,可真是丑啊,估計自己剛生出來時都沒有這么丑。 被打的最后,言硯是臉朝地趴在地上的,他聽見鹿鳴用和善的聲音道:“還以為你們扶蘇谷的武功有多精妙呢,不過如此罷了,魚和熊掌本就不可兼得,你們還癡心妄想地想要兼顧醫(yī)道與武道,豈不是癡心妄想?” 言硯臉埋在地上,胸口疼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鹿鳴嘆氣道:“罷了,我就將月華草贈與你,等你師傅身體恢復了,讓他來與我比試?!?/br> 言硯身上很疼,心里卻很高興,埋在地上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漾起了一個慘淡的微笑。 誰知才過去一盞茶的功夫,鹿鳴就變卦了,他不以為意地對言硯道:“孩子,真是對不住,月華草被用出去了,我們現(xiàn)在也沒了。” 言硯如遭雷劈,他艱難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向鹿鳴,鹿鳴歉意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要諒解?!?/br> 我他娘的諒解你!你剛剛怎么不說用掉了!把老子打一頓后說沒就沒了!要不是為了師父,誰要受這委屈! 言硯怒火中燒:“峰主要出爾反爾嗎?” 鹿鳴無奈道:“老朽先前也是不知道的。” 言硯覺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他胸前起伏不定,強按怒氣道:“還請峰主不要開玩笑?!?/br> “老朽從不開玩笑?!甭锅Q打量著言硯道:“再說了,就算將月華草給你,孫百草延長了兩個月的壽命,你能保證你施針過程不出錯嗎?你看起來也就不過十五六歲吧?能拿的穩(wěn)針嗎?聽老朽的,讓你師父痛快地走掉算了?!?/br> 言硯深呼吸一口氣,平靜道:“峰主確定不給嗎?” 鹿鳴懶得跟他解釋,隨口道:“不給。” 言硯掙扎了好幾下,才踉蹌著站了起來,他顫巍巍地靠著旁邊的樹,從袖子里拿出針灸包,幾針下去,猛地吐出一口淤血:“咳咳…咳…” 鹿鳴略顯訝異地看著言硯:“哦?用針還行???” 吐出胸腔中的淤血后,言硯覺得自己清醒多了,他收起銀針,漠然地看向鹿鳴,冷靜又克制道:“縹緲峰棄醫(yī)道,有何資格異論旁人醫(yī)術?空守著漫山奇珍異草,還真當自己是醫(yī)學大宗了?可笑!” 鹿鳴被戳痛處,譏誚道:“扶蘇谷就是醫(yī)學大宗了嗎?” 言硯緩緩轉身:“草木榮枯終有時,門派一樣,人也一樣,扶蘇谷不爭俗世虛名,只談濟世之心。” 鹿鳴:“……” 言硯心中還氣不過,于是潛入縹緲峰的后山,利用藥草相生相克之理,將不能種一起的藥草移到一起,該踩爛的踩爛,拔根的拔根,該拿走的拿走,一夕之間,縹緲峰后山狼藉一片,鹿鳴知道后勃然大怒,言硯早已逃之夭夭。 言硯下山時,看見了山腳處積聚了不少流民,他們看起來都傷痕累累的,他想趕緊回去救師父,可這群流民都是老弱婦孺,他不忍心不管,只好匆匆地給每個人包扎了一遍,又將偷出來的藥材留了下來,忙活了四五天,才不分晝夜地往回趕。 回去時師父已經故去兩天了,師弟師妹哭成一片,面對著師父的墳墓,言硯眼前一黑暈了過去,要是…他早趕回來兩天…要是…沒有救下那群流民… 沒有什么要是的,沒有帶回月華草,師父早晚會死,但救下的那群人,會活下去。 言硯清楚的記得,五歲那年,自己一個人蜷縮在荒廟里,肚子很餓,撿來的燒餅被人搶走了,他不敢再出去,外面有許多和他一樣流浪的人,會打他罵他,他餓的頭暈眼花時,看見從門口走進來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丫丫啊,天黑了,咱爺倆兒就在這兒將就一晚吧?!币粋€青年說道。 他身旁的女孩兒看起來也就三四歲的樣子,嫌棄道:“阿爹啊,要不是你把錢給賭光了,我們也不會沒錢住不起客棧!” 青年嘖道:“你小小年紀,怎么就嫌貧愛富?。俊?/br> “啊——啊——”那小姑娘尖叫道:“有鬼啊,阿爹!有鬼!” 孫百草順著自己閨女的眼神看過去,責怪道:“你瞎啊,明明是野狗…咦?不對,哎呀!這是人吶!” 言硯看見兩個身影朝自己奔來,迷糊間抓住了一片衣角,他低聲道:“…阿娘…” 孫百草朝他緩緩伸出了手,言硯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耳邊的聲音漸漸飄遠:“孩子…” “幼清!幼清!”房門被哐哐敲著,言硯一下子就回過神來,沈一流還在門外大喊大叫著:“幼清你怎么樣?” 言硯無奈地吐了口氣:“進來?!?/br> 沈一流就推門進來了,然后大吃一驚道:“哎呦媽呀!你這是把自己扎成了刺猬??!” 言硯由衷道:“叔,你能心疼心疼我嗎?” 沈一流閉嘴了,他往言硯床邊走:“咋樣了?用我?guī)湍悴???/br> “傷勢無礙。”言硯微微挑眉,笑道:“但想向您要一樣東西。” 沈一流沒呆多久就離開了,齊昭去送他,糖芋兒原本就和言硯住一個屋,他剛推開房門,就聽見一聲劇烈的咳嗽聲,他往床邊看去,只見言硯臉色通紅,嘔出了一口淤血。 糖芋兒三步并作兩步跑到言硯身邊,緊張道:“言硯,你…你還好嗎?” 言硯臉色看起來好多了,他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無事?!?/br> 糖芋兒還擔憂地看著言硯,言硯打量了他一番:“你與那老不死的打了一架,受傷了嗎?” 糖芋兒搖了搖頭:“我沒有,我沒事?!?/br> 言硯看他眼神里都是緊張與擔心,心里有些高興,他剛抬手想去捏捏糖芋兒的臉,齊昭就風風火火地闖進來了:“師兄!師兄,你還沒死呢吧?” “……”言硯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斜了他一眼:“你就氣死我吧?!?/br> 齊昭松了口氣:“嚇死我了都?!?/br> 言硯沖他笑了笑:“沒事?!?/br> 齊昭搬了個椅子坐在言硯旁邊,問道:“話說師兄,你怎么碰上那老不死的?” 言硯就將前因后果說了一遍,齊昭憤憤然:“他這不是找事是啥!” 言硯轉頭看向糖芋兒:“你晚上有事嗎?” “沒有。” 言硯點頭:“那正好,陪我做件事兒?!?/br> 齊昭不平道:“干啥啊你們,都不帶我?!?/br> “我打算去挑釁鹿鳴!你去嗎?”言硯戲謔道。 齊昭用看神經的眼神看著言硯:“…不去,我不找死?!?/br> 言硯毫不客氣道:“就沒打算帶你!就你那三腳貓功夫。” “誰碰上鹿鳴都是三腳貓好吧?”齊昭不服氣道,然后,齊昭突然抓住糖芋兒的胳膊,驚奇道:“不過糖芋兒,你太厲害了!竟然能打得過鹿鳴!” 糖芋兒糾正道:“平手?!?/br> “那也厲害啊?!饼R昭羨慕道:“你最近是練了什么秘籍吧?武功突飛猛進啊。” 言硯點頭道:“是遇強則強了。” 糖芋兒搖了搖頭:“不記得,不知道?!?/br> 言硯隨手捏了捏他的后脖頸:“會想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