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找到了兇器
荊婉兒忽然開口說道:“如果你不帶我們前去,我們就直接求見玄蓮住持。” 正要走的玄泰立刻一頓,轉(zhuǎn)身盯著荊婉兒。 荊婉兒不怕地看著他。 玄泰冷冷道:“若真的是你們擾了慧根的安寧,師父也不會原諒你們?!?/br> 不過是嘴硬罷了,玄蓮親自許諾他們自由行動,諒玄泰也不敢違抗師命。荊婉兒看一眼裴談,兩人立刻起身,跟著玄泰前去。 一行人趕去了那閣樓的院子,就看門鎖好端端在上面,沒有一點被動過的痕跡。 玄泰冷著臉看向身后的小僧人,“鑰匙在誰的手里?” 荊婉兒再次腦中刺疼了一下,因為她昨夜前來的時候,隱約這鎖是開著的。 卻見這些小僧更加面色古怪,低下頭:“師兄,這門是您親自上鎖的,鑰匙已上交給了師父?!?/br> 玄泰臉色掛不住,他門是鎖了,難道要因為這點事,去找玄蓮大師拿鑰匙? 荊婉兒心里跳,難不成又是……昨夜昏暗不明,她才眼花了? 跟著玄泰的小僧下意識說道:“師父這幾日精神一向不大好,一直在方丈室休息?!?/br> 玄泰看著這幾個和尚:“把門鎖砸了,我倒要看看里面有什么東西?!?/br> 和尚們面面相覷,連裴談都說道:“玄泰師父,這不好吧?” 荊婉兒瞥了一眼,還在想昨夜的事,倒是想不到這個玄泰這么野蠻。 玄泰見無人敢上前,從鼻子里哼了聲,目光掃過門鎖,忽地一聲輕喝,手握住那長方的鎖就狠命一拽,鎖也應(yīng)聲而落。竟真的是被他野蠻拽開。 其余人還來不及驚愕,玄泰立即推開門,抬腳踏了進(jìn)去。 荊婉兒和裴談也頓了頓,緊隨其后跟進(jìn)去。 里面還是跟之前一樣空蕩蕩,一眼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只有一臺樓梯,直直地通向三層那間閣樓。 玄泰看向了閣樓。 小僧的聲音有點抖:“師兄,就,就是在這里?!?/br> 發(fā)現(xiàn)慧根鬼魂的地方? 玄泰冷冷看了他們一眼,“跟我上樓去看看?!?/br> 不出意外樓上的門鎖,也是鎖上的,玄泰抬手晃了晃,鎖的相當(dāng)結(jié)實。 到了這,都選擇低了頭,兩道門都鎖的這樣結(jié)實,沒有被撬開的痕跡,rou體凡胎當(dāng)然不可能進(jìn)的來,只剩鬼魂了吧? 小僧顫音解釋:“自前日事、事發(fā)生,為確保無人再闖入,閣樓上全部都換了新鎖,鑰匙也只有師父保存。”看了這里,就明白武僧殿為什么只派一個和尚守在這里,因為這種情況下想有人混進(jìn)來是不可能的。 荊婉兒剛在想玄泰要不要連這道門也砸開,就看他一把握住鎖身,赫然一個用力,把那鎖硬生生扭彈簧一樣從中間扭開。 荊婉兒吸口氣。這要是擰脖子想來也是這樣利落。 玄泰盯著門,隨即伸手推開。 明明說不再打擾慧根的靈魂休息,人世間的事真是處處打臉說不準(zhǔn)。 熟悉的陳設(shè)再次展露在荊婉兒和裴談的眼前。不同的是正對面的那床上,沒有了第一次驚悚的尸體,只不過那床鋪上還可見暗紅色的血污。 屋里什么都沒動過,也都在原位。 “若這里真的有人,那他根本出不去?!毙├淅湔f道。 這間屋子雖然有窗戶,但是是焊死的。甚至這屋子里面,還有空氣不流通留下的一絲甜膩和血腥味混合。 “但是發(fā)現(xiàn)慧根死的時候,門和窗一樣是緊鎖的。說明殺死慧根的兇手,還是從這里逃了。”荊婉兒不想拆臺,不過明顯是這間所謂的密室,沒有那么周全。 玄泰寒著臉,目光看向窗臺,慢慢走了過去。 “昨天就在這嗎?” 小僧立刻帶著顫道:“是,是的?!?/br> 玄泰片刻才從窗邊轉(zhuǎn)身,盯著那小僧:“昨天什么時辰看見的?” 小僧立刻道:“丑、丑時。” 玄泰頓了一下后,忽然瞇起了眼看著他:“記得這么清楚?” 在夜晚視線不明,且慌亂害怕的情況下,能保證意識還清醒嗎? 那小僧卻點頭如搗蒜:“因、因為那時寺中的鐘敲響了?!?/br> 這就像是長安街上的打更人,青龍寺每逢正點,會有守夜的僧人敲一下鐘,當(dāng)鐘敲過五下,說明就該是起身修行的時間了。 這下玄泰沒再言語。 裴談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拽了拽,低頭一看,荊婉兒目光幽幽。 裴談走到床的另一邊,這里擺的是一個小香案,上面擺著一個香爐,還有佛珠和木魚。這應(yīng)該是李修琦用來修行的時候,尤其是還放著供奉的圣果。 裴談伸手,擦了一下那個香案。 然后他看了看自己的指腹。 荊婉兒這時咬著唇,臉色有點蒼白。 裴談將剛才那只手收入了衣袖里,繼續(xù)環(huán)繞著這間屋子。 他們都在糾纏是否有鬼魂,可裴談和荊婉兒想找的是證據(jù)。小和尚說聽到了丑時的鐘聲敲響,可那個時候,荊婉兒早就回到了院子,她躺下快要睡著的時候,隱約才聽見這么一聲鐘響。 所以所謂的鬼魂肯定不是荊婉兒。甚至是在荊婉兒已經(jīng)離開之后,才出現(xiàn)的。 “師父已經(jīng)為慧根師兄做了超度儀式,師兄還盤桓在此地,必是冤屈深重了?!?/br> 就連玄泰都有點面色不穩(wěn):“今日已是第三天凈身,午時過后就將慧根火葬,葬于我寺后山的寶塔之下?!?/br> 青龍寺是建在靈秀之地,寶塔下更是集天地之氣,畢竟護(hù)國神寺鬧鬼這種消息傳出去一點好處都沒有。這么快就要鎮(zhèn)壓慧根之魂,看來這些和尚心底,也沒有多少情誼在。 荊婉兒看著他們:“但是尸身一毀,你們就再也找不到兇手了?!?/br> 一個和尚立刻道:“若讓慧根師兄的生魂在此作祟,傳出去有違我寺的聲譽。” 論明哲保身,荊婉兒竟然輸給了這群和尚。 裴談不動聲色道:“現(xiàn)在是否鬼魂尚且不清楚,這樣草率未免過于武斷了?!?/br> 這個玄泰似乎每次都是毫無耐性,盡管是武僧,也是個出家人,怎會這樣不沉穩(wěn)。 玄泰看著裴談:“三日凈身儀式的時間是師父親自定下的,儀式后若不入葬,你們就是讓慧根永遠(yuǎn)徘徊在這世上不入輪回?!?/br> 尋常百姓也不敢將尸身隨意暴尸荒野,更不要說一個有修行的高僧。 玄泰冷冷對著跟來的僧人:“你們?nèi)剂粝驴词兀然鄹膬x式結(jié)束后?!?/br> 裴談也沒有再說什么,荊婉兒此時的神情明顯是不愿多留,他們就跟著玄泰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 如果說從始至終只有一個僧人在說謊,那他總會露出破綻??墒撬匾夥至藥滋?,隨機試探的這些僧人,居然全都沒有入她的套。整個青龍寺有數(shù)百名和尚,這些人身份,職責(zé)各自不一,荊婉兒都覺得寒顫,難道是整個青龍寺都在說一個彌天大謊? 身后有腳步聲,讓荊婉兒驟然轉(zhuǎn)過身! 她驚悚的目光正正和裴談撞上。 裴談頓住了腳步。 他盯著少女煞白的臉,從昨天開始就仿佛受驚了一樣,“你怎么了?” 荊婉兒臉上的驚色像是才稍稍有了點退卻,卻不知應(yīng)該開口說什么。 裴談望著她,自從來了青龍寺,荊婉兒就比平常情緒容易波動,方才到底又是什么觸及她。 “昨天晚上,你在那個院子找到了什么?”裴談問道。 要是在剛才重返閣樓之前,裴談問了這句話,荊婉兒自然會回答什么也沒有找到,昨夜她甚至不曾能進(jìn)到那間屋子里,就被阻攔了。 可是現(xiàn)在,荊婉兒只覺得被一股怪異的感受攫住。 “昨天我在閣樓外面,遇見了一個僧人,離得太遠(yuǎn),只能看清他的衣著?!币驗橐轮巧?,所以才先入為主覺得是一個僧人。 換句話說,在青龍寺穿著僧袍的人,不是和尚僧人又是誰呢? 裴談盯著荊婉兒的樣子,不由皺起了眉……“怎么了?” “大人,兇器一直都在我們眼前?!鼻G婉兒終于把這句話說出來。 她相信裴談也知道了,剛才她的暗示裴談很明顯已經(jīng)懂了。 當(dāng)他們再次看到了那間閣樓,床另一側(cè)擺放的小香案,看到上面的東西,終于明白自己被所謂的一葉障目,是什么意思。 慧根后腦的傷,是被一件硬如石頭的東西擊打,寺廟里,連一片碎石都被打掃的干干凈凈,有什么東西,是能殺死人,甚至完全不引人注意,騙過了荊婉兒和大理寺卿的眼。 “是木魚?!鼻G婉兒一字一頓說道。 出家人用的木魚,每日誦經(jīng)敲擊,寺廟中最平常的物事,太平常和隨處可見了,才沒有誰會多看一眼。 裴談望著少女的表情,“我方才看了那香案,那木魚,沒有擺放在原來的地方。”木魚移了位置,因為他看到那香案上,有一處非常干凈,那正是一個木魚的輪廓。 說明木魚之前,是擺在那里的,而且很長時間都在那里。 “大人還記得發(fā)現(xiàn)慧根尸體那天,香案上是什么樣子的?”荊婉兒忽然問。 裴談明白她的意思,目光幽幽說:“那天木魚的擺放并無異樣?!?/br> ……所以哪里有什么鬼神,分明是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