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事實上,也正如邵益所預(yù)料的這樣。 邵俊出了邵家的門兒,便徑直一溜煙兒的跑去敲郁穎家的門了。 他沒想到王偉良這次來偷盜居然帶了好幾個人,那樣的話,他想驅(qū)逐王偉良離開東溪村,難度就會增大。 因為只驅(qū)逐王偉良一個人,和驅(qū)逐好幾個人完全不是一回事兒。 邵俊面色陰沉。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退縮。 他是必定要收拾王偉良的,所以只能說另外兩個家伙倒霉了。 郁穎被邵俊喊醒的時候可是驚得不輕。 大半夜的,突然來喊人。 再加上,之前下午的時候邵俊還說了,王偉良在盯著他家,這讓郁穎忍不住慌亂。 他拉著邵俊的手就問,“俊哥兒,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王偉良做什么了?”他靈光一閃說道:“他不會這會兒到你家去了吧?” “就是這么回事啊,老師!”邵俊一臉委屈的點點頭,他拉著郁穎的手,將事情快速一說。 郁穎的臉色瞬間發(fā)青,“該死的王偉良……” 他來不及罵王偉良,一臉擔(dān)憂地打量邵俊,問道:“俊哥兒,你沒受傷吧?你爹娘弟妹沒事吧?” 邵俊搖搖頭,說道:“老師放心,我們都沒有受傷!” 郁穎也繼續(xù)打量了一下,邵俊的身上確實沒有帶傷,當(dāng)下才放下了心。 邵俊苦著臉,一臉希冀的看著郁穎,說道:“老師請您幫我做主啊,我怕他們又……” 郁穎定下神,伸手拍了拍邵俊的肩膀,面色沉靜地說道:“俊哥兒,你放心,這件事就交給我了!” 老秀才這會兒心底忍不住的慶幸。 因為就在下午邵俊離開之后,他略作休息便去了村長家,婉轉(zhuǎn)的提了提王偉良的事情。 當(dāng)時村長就眉頭緊皺,還答應(yīng)自己回頭要跟王三登聊一聊。 卻不曾想一轉(zhuǎn)頭,王偉良竟然大半夜的跑到邵家偷東西去了! 當(dāng)下郁穎安撫了一下同樣被驚醒的郁芷小姑娘,讓她看守好門戶。 有人敲門千萬不要用門云云之后,才和邵俊匆忙離開。 當(dāng)邵俊和郁穎匆忙趕回邵家的時候,邵家已經(jīng)圍滿了村民。 東溪村的村長,也是王家的族長王馳面色鐵青,一頭白發(fā)被胡亂的扎成了一團,沒被扎進去的頭發(fā)亂飛,在深更半夜只有一點燭火照亮的情況下,頗有厲鬼的架勢。 院子正中央,王三登正在對躺在地上的王偉良連打帶罵,“……你個沒腦子的混蛋,咋啥事都敢干,偷東西也是你能干的嗎?” 說完又是一堆蠢貨,笨蛋的臭罵。 王一成的家人也過來了。 但是因為王一成的父母已經(jīng)過世來的,來的人都是他的叔父伯父們,所以也不好下手親自揍人,只是臉色漆黑的瞪著王一成,嘴中也是不停的斥罵著。 那架勢顯然也是恨不得弄死他。 邵益卻心中明白。 不管是王三登還是王一成的叔父伯父們,都不過是在做戲罷了。 求的不過是和上次一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樣,邵益不可能退。 至于他們現(xiàn)在愿意罵就讓他們罵吧。 該罵。 邵益不開口。 王馳的臉色也是越來越不好看。 老頭本來過來這就挺生氣的,家族中出了偷盜之人,那整個家族基本上就沒臉了。 他本來還想著,讓邵益發(fā)泄一下,就跟上次一樣糊弄過去呢。 但是他沒承想,邵益竟然不按照他想的走了。 其他來圍觀的村民們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邵益在想什么? 或者說他在等什么人來嗎? 沒等他們想明白呢。 就看到邵俊扶著郁穎走了過來。 原本瀕臨發(fā)作的王馳忍不住臉色一變,趕忙揚著笑臉迎了上去,說道:“唉呦,郁秀才你怎么過來了?天色這么晚了,怎么把你也驚動了?” 他的視線不由得看了一眼旁邊的邵俊,眼底閃過一絲不滿。 雖然光線不好,但是郁穎可沒有錯過王馳的動作,他原本還打算好好跟王馳說呢。 這會兒郁穎直接冷笑一聲,說道:“我怎么過來了?要是有的選擇,我當(dāng)然愿意躺在床上睡覺啊,我家學(xué)生家遭賊了,我還能躺得住嗎?” 王馳嘴角抽動了一下,剛剛想說些什么,郁穎卻沒有搭理他,直接看向躺在地上□□的王偉良和王一成。 他沒管王一城,只是湊上前辨認了一下王偉良說道:“喲,這不是上次把我家俊哥兒推到河里差點害死淹死的王偉良嗎?怎么?就是他又來跑到我家俊哥兒這邊偷東西了?” 郁穎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王三登說道:“三登啊,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家孩子吧,我記得你之前說過,要好好教著孩子,你就是這么教的?” 王三登這會兒被郁穎噎得夠嗆,也顧不得作勢收拾自家兒子了,他臉色漆黑的說道:“郁秀才,您可是秀才公,什么叫做我兒子過來當(dāng)賊了,他不過就是喝多了走錯路罷了,這邵家又有多少錢值得我兒子過來偷錢!” 他原本打算直接糊弄掉邵益,然后反口不承認他家兒子過來偷東西,卻不成想郁穎直接過來了。 還擺平車馬的表明了站在邵家那邊。 但,他這會兒怎么會承認郁穎的話? 郁穎卻冷笑一聲說道:“邵家怎么可能沒錢?”他點了點地上的,王偉良說道:“你家兒子不是一直在盯著邵家的rou餡方子嗎?” “rou餡方子又怎么了?”王三登咋咋呼呼的喊著,“你難道還想說我兒子打算強搶rou餡方子?” 邵俊聽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也就是趙三麻子太貪婪,在知道rou餡方子的利潤之后,直接跟王偉良翻臉不認人,要不然王偉良早被關(guān)到縣衙大牢了。 郁穎卻手一揮說道:“搶不搶的,他沒做我不敢說,但是我可知道他這兩天可是一直在盯著邵家!”他盯著王偉良說道:“想必他已經(jīng)已經(jīng)知道邵家已經(jīng)將rou餡方子賣了100兩銀子的事吧!” 郁穎這話一出,其他圍攏的村民忍不住議論紛紛。 “什么?邵家的rou餡方子賣了100兩銀子?” “有可能啊,你忘了昨天有人用牛車專門送他們回來嘛,車上還有好多東西呢!” 但是也有人提出疑問,“但是不應(yīng)該呀,邵家的rou包的生意這么好做,100兩銀子雖然多,但也不過做上一兩年就能賺回來的呀!如果直接就把rou餡方子賣了,那豈不是丟了西瓜撿芝麻?” 王三登脖子一梗同樣嚷嚷道:“你說rou餡房子賣了就賣了?誰信呢?那么好的rou包的生意,誰舍得不做?” 說到邵家的rou包的生意,王三登也忍不住眼紅。 卻不防旁邊的邵益開口道:“我家確實把rou餡方子賣了,賣了整整100兩!”他轉(zhuǎn)頭向房內(nèi)喊了一聲,“慧娘,拿錢出來給他們看!” 片刻的沉默之后,房門被打開。 王慧娘拿著一個小包袱,微微垂著頭走了出來。 小包袱打開,里面赫然是十個十兩銀子的銀元寶。 邵益一臺下吧說道:“怎么樣?這就是證據(jù)!” 他面色陰陰沉沉的說道:“好幾天了,王偉良就在一直盯著我家,他知道我家準備賣rou餡方子的事情,自然也掐住了時間來我家偷錢,這就是證據(jù)!” 邵益再度重復(fù)了一遍。 其他人看著這些銀元寶,都忍不住在心底泛起一絲欲念。 他們終究不是王偉良這種人,所以很快就控制住了。 但是也正因為如此,他們這會兒看王偉良的眼神明顯不對了。 要說之前,王偉良將邵俊推入河中險些害死的事情,很多人都不相信,但是這一回王偉良過來偷東西的事情,可是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的。 不能忍。 有誰愿意跟一個賊當(dāng)鄰居? 尤其是這個賊還是自家族人。 事實上,這也是郁穎為什么剛剛說那兩句話的原因。 邵益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剛剛想說些什么,就感覺到王慧娘拽了拽他的袖子。 邵益沉默的瞬間,伸手拍了拍王慧娘的手背,示意她回房間之后,才轉(zhuǎn)頭看向了王馳。 王馳這會兒也勉強定下了神,看著邵益說道:“阿益,你想怎么解決這件事?” 邵益臉色冷波依舊,他沉默了半響,才慢慢的開口道:“本來,最開始的時候,我是打算直接報官的……” 邵益這話一說,王馳臉色一變。 王思武王松文他們也一陣嘩然。 報官? 開什么玩笑?。?/br> 這些人一進衙門,整個王家別做人了! 哦,邵家怎么不怕? 他們根本不是王家人??! 最重要的是,誰都知道邵家得了縣城某位大人物的青眼,鬧不好就會離開村子了! 王馳更是趕忙說道:“阿益,你別沖動,這事兒是絕對不能報官的,只要不報官,萬事都好說!” 邵益臉上閃過一抹不帶說道:“其實要是能夠選擇,我也是不愿意報官的,畢竟不管怎么說,你們都是慧娘的娘家人,我們邵家又在村子里住了這么多年,也不是沒有感情的……” 王馳聽到邵益這么說,臉色也不由得緩和了過來,卻不防邵益畫音一轉(zhuǎn)說道:“但是,即便是再有感情,王偉良和王一成來我家偷東西的事情,我也沒法子當(dāng)做沒發(fā)生過,所以!……”他盯著王馳說道:“大伯,我希望你給我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