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蘿妮爾幾乎沒有多作思考就同意了緹娜的請求,緹娜以前在弗爾格羅的時候也會經(jīng)常陪著蘿妮爾睡覺,這是一件根本就不能算作請求的、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更何況那些不能對契沙圖大人說的事情全都可以說給jiejie聽。 她也想詢問緹娜的意見。 蘿妮爾今天的日程大部分都留給了緹娜,但她還是在緹娜去見王后敘談往事的時候,換掉不方便行動的禮裙,然后和塔莉去了神殿。 即使蘿妮爾尚處在休假期間,她還是保有每天去神殿禱告一段時間的習(xí)慣。 而且她發(fā)現(xiàn),最近偶然碰到契沙圖大人的次數(shù)變多了。 不,說不定并不是偶然碰到,幾乎每天她來神殿都能見到他。 但他們也只是像往常一樣,堅守著不會逾矩的距離,她向他行禮,然后擦肩而過,并不會多說一句不相干的話。 可蘿妮爾漸漸覺得這種偶遇……似乎讓事情開始變得有趣起來。 她也許想看看一向克己自制的契沙圖大人到底想做什么。 今天的神殿還是熙熙攘攘,蘿妮爾和塔莉以及平民們一起排隊進(jìn)入主殿,在主教牧師的引導(dǎo)下進(jìn)行禱告。 主殿里閉著眼睛的光明神像仍然肅穆且端莊,他的視線因此不會落在任何一個前來禱告的信徒身上,也因此而顯得無比公正,他會一視同仁,會仔細(xì)傾聽每個人的請愿和訴求,圣光庇佑著所有愿意將信仰奉獻(xiàn)給他的人。 可是今天的蘿妮爾從禱告開始,心就有些不平不靜了。 她看見契沙圖和他的副官走進(jìn)主殿側(cè)邊的回廊,走的是去往內(nèi)殿的方向。 契沙圖轉(zhuǎn)瞬即逝的俊美側(cè)臉被蘿妮爾的視線牢牢抓住。 他的神情是冷漠疏離的,可是他會說一些燥熱情話的另一面卻又是蘿妮爾見過的。 她的臉有些微熱,雙手交迭在胸前,低頭默念了幾遍禱言,然后在心中向光明神訴說: 光明神大人,蘿妮爾真的非常喜歡契沙圖大人。 請您寬恕向您禱告的蘿妮爾卻懷有對他的思念之心,但蘿妮爾對您的信仰和忠誠是始終不變的。 肅靜的禱告在蘿妮爾有些凌亂的思緒里很快過去,起身時,她對塔莉說道:“我想去后殿的書房里拿一些書,你先去準(zhǔn)備馬車。” 塔莉從來都不會違背蘿妮爾的意志,應(yīng)下后離開,留蘿妮爾一個人在主殿。 當(dāng)然蘿妮爾也沒對塔莉撒謊,她的確是想去后殿,但并不是去拿書。 只是她想知道,能不能在后殿“偶然”碰到幾乎不會去那里的契沙圖大人。 …… 后殿的作用幾乎相當(dāng)于烏恩諾的書廊,這里藏有神殿精細(xì)到每天的日志,也有歷來記載著榮譽(yù)圣騎士的褒美書,圣光法術(shù)集,騎士劍術(shù)簿,當(dāng)然還有一些專門講解教條以及從上古之戰(zhàn)以來的歷史書。 烏恩諾的書廊可能比這里還要大。 不過蘿妮爾在想起烏恩諾的一瞬間就把他拋到了腦后。 后殿每日只有一名牧師早上來清理打掃,晚上來存放主教牧師寫下的當(dāng)天的事跡記錄,不會再有別的人來了。 除了像蘿妮爾這樣別有用心的人。 她心不在焉地搬著矮凳,找到圣光法術(shù)書的書架,站在矮凳上隨意拿了一本書下來。 一個字都看不進(jìn)去。 翻了幾頁、又找了幾本書后,這偌大的后殿依然就只有她一個人。 她之前的猜想似乎都變成了她對契沙圖的自作多情,有些喪氣的蘿妮爾夾了兩本書在腋下,想著再也不做這種蠢事了。 要是想和契沙圖大人說話,直接去找他不就好了嗎? 蠢死了。 不過蘿妮爾又想著自己還在休假,這樣明目張膽地去找他,會不會太惹人注目了? 更何況契沙圖大人都能若無其事地和她打招呼,好像和她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那自己憑什么要眼巴巴地跑到他跟前去? 現(xiàn)在的蘿妮爾只覺得有一口氣堵在了胸前,悶得她有些氣惱。 于是她便在心里賭氣,甚至還向光明神發(fā)誓說再也不要契沙圖說話了。 可當(dāng)她夾著書,還要踉踉蹌蹌地搬著矮凳想要放回原處的時候,卻看見遠(yuǎn)處的后殿入口的廊柱附近站著一個人。 蘿妮爾一眼就認(rèn)出來在那廊柱陰影處的人是契沙圖。 剛剛快要氣到心梗的蘿妮爾又驀然心慌到頭腦一片空白,搬著凳子的她看不見腳下的路,但卻夸張地左腳踩到自己的右腳上,就這樣直接摔倒在了他的視線之下,夾著的兩本書也“嘩啦啦”地全掉在了地上。 他到底是什么時候過來的啊…… 現(xiàn)在的蘿妮爾在祈禱從來沒見過他。 真是太丟人了。 要是她今天在王宮里一直陪著緹娜jiejie,哪能有現(xiàn)在的事情呢? 混亂的蘿妮爾都不知道要把這檔子事算到自己頭上,還是契沙圖頭上了。 但最后的她決定—— 就是契沙圖大人的錯。 蘿妮爾撐著身體起來,抬眼就看見了走近后半蹲在她眼前的契沙圖。 他向她伸手,想要扶她起來,說道:“殿下不必親自做這種事情,讓塔莉或者神殿的牧師幫您找書就好了?!?/br> 可她本來就不是來找書的呀。 氣懵了心又窘迫至極的蘿妮爾根本忘了她就是來“偶遇”契沙圖的。 而且他還用這樣一副勸誡教訓(xùn)她的口吻來說了兩人獨處時的第一句話,蘿妮爾只覺得因為生氣或者尷尬而漲紅的臉已經(jīng)不能再紅了。 蘿妮爾不理會他伸過來的手,不看他,也不和他說話,就這樣坐在地上,開始整理散亂在地上的兩本書和翻倒的矮凳。 然后起身向他頷首,冷淡地說道:“契沙圖大人,蘿妮爾失禮了?!?/br> 蘿妮爾保持著她之前夾著書又搬著矮凳的姿勢,想學(xué)著近來他們疏遠(yuǎn)的說話方式來敷衍他,趕緊離開這里。 只是這次她走得穩(wěn)當(dāng)許多。 但卻沒能走出幾步。 契沙圖把她手里的凳子奪走,然后拉住了她的手。 他掌心里的溫度像是一下傳遞到了她的心尖,連帶著一口氣都呼不出去,心也好似不跳了,只能為了維持生命而微微顫動。 緊接著契沙圖半蹲著從背后抱住她,將頭倚在她肩上,低聲在她耳邊說道:“蘿妮爾,在這里讓我抱一會兒,陪我一會兒,好不好?” “我好想你……” 納克蘇薩斯(皺眉):我一點都不想聽蘿妮爾和我說關(guān)于契沙圖的任何話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