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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一會兒,校門口的人變得多了起來,她仰著頭東張西望,一下子就看見了孟約。他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zhì),好像與蕓蕓眾生格格不入。許稚跑過去,剛想叫他,就看見了他身旁的桑柔正亦步亦趨跟著他。 她腳步停了下來,期待了整個晚自習(xí)的心,忽然酸了。 “許稚?!?/br> 是孟約在叫她。 她垂頭喪氣地抬眼看他,發(fā)現(xiàn)桑柔已經(jīng)不見蹤影。 晚上十點,雨勢轉(zhuǎn)大,他們撐著傘走到公交車站,女孩的頭發(fā)被雨水打得濕漉漉的。 孟約發(fā)現(xiàn)了許稚的不對勁,剛想問就聽見許稚猶豫又帶著不確定的聲音—— “孟約?!?/br> 他低頭看她。 “你是不是喜歡長得高的女生???”她仔細(xì)琢磨了下,感覺桑柔只有比自己長得高這一個優(yōu)點。她心里一急,又仰著頭連忙說,“那我從今天開始多喝牛奶,我還小還會長高的?!?/br> 孟約沒說話,眼底有些細(xì)碎的笑意。 許稚突然就臉紅了,手指蜷縮在一起,然后掩耳盜鈴地說道:“我可沒喜歡你哦?!?/br> “我知道?!?/br> 許稚定定愣住一秒,而后低頭撇了下嘴巴,心想你知道什么呀。 公交站附近有一條小吃街,一家甜品店正在做活動,穿著玩偶裝的店員很敬業(yè)地在給他們分試吃的蛋糕。 許稚突然跑進(jìn)雨里,孟約腳步一頓,下一秒,嘴里就被塞進(jìn)了一個草莓味的奶油球。 他眼眸里閃過瞬間的驚訝,目光還在她身上。倒春寒還沒過去,氣溫升升降降摸不著頭緒,少女的校服濕了一半,白色的衣領(lǐng)貼在瑩白細(xì)膩的鎖骨上。 許稚仰著頭,手指拉了下他的衣角:“你吃了,我就原諒你?!?/br> 其實她也知道孟約根本沒有什么過錯,只是想知道自己喜歡的那個人能為自己妥協(xié)到什么地步。 孟約眼眸幽深盯著那一截露在衣服外的脖頸,喉結(jié)一動,甜得發(fā)膩的奶油從喉嚨滑進(jìn)胃里。 他微微皺眉,目光看見許稚有些緊張的臉。雨徹底大了,傘不夠大,他已經(jīng)將傘的三分之二舉在她頭頂,還是讓雨滴落在了她眼角。 許稚眨了下眼睛,嘴角含笑,眼眸仿佛被水浸泡,讓人移不開眼。 目光對視似乎只有一秒,他就移開。 好像也并不難吃? “甜不甜?”許稚問。 他舌尖抵過牙齒,表情突然變得認(rèn)真。 “甜。” 很甜。 (4) 4月18日這天,天氣陰晴。長榮迎來了府學(xué)990年,新學(xué)120周年校慶的日子。 下午兩點,大禮堂正在舉行往屆校友座談會,所有教室都空蕩蕩的。 容茸頂著舞臺妝,穿著漢服裙,站在高二(1)班門口東張西望:“許稚,你好了沒?” 許稚正拿著卷子,躡手躡腳地往孟約的書包里塞:“快了快了,你不要急?!?/br> 容茸都要急死了,本來下午就不上課,活動那么多,總有人有事回班級,萬一被抓到,她們倆簡直說不清。 孟約的書桌很整齊,書桌里有很多雜書,許稚好不容易離這么近,舍不得走。 “快點快點,有人來了?!?/br> 許稚連忙往外跑,不小心撞到了孟約的桌子,他桌肚里的書都掉了下來。 容茸在門口拼命叫她:“許稚,許稚!” “知道了。”許稚低著頭看著手里的書——《算法競賽入門經(jīng)典》《算法藝術(shù)與信息學(xué)競賽》。她手忙腳亂地將書塞進(jìn)去,就快速跑出去。 容茸不明白她剛剛的行為:“你干嗎把你做了一半的卷子塞到孟約的書包里呀?” 許稚在想之前容茸說孟約入選數(shù)學(xué)國家隊的事情,可他現(xiàn)在在看的明明是信息學(xué)競賽的書。難道孟約還想?yún)⒓有畔W(xué)奧賽? 容茸見許稚沒理她,拽了許稚一下。 許稚連忙收回目光,仰起頭,有些得意:“你不懂,我這是戰(zhàn)略性布局?!?/br> “哦?” “我塞進(jìn)去的其實是我的物理和英語作業(yè),我把會做的題都做好了,沒寫的都是不會的?!彼@樣就能有借口找孟約,還可以順勢讓他幫忙輔導(dǎo)她學(xué)習(xí)。 容茸瞪大眼睛:“許稚,你不會是想讓孟約幫你代寫作業(yè)吧?” 許稚瞪了她一眼,想了想,算了,這種小手段還是不要告訴她為好。 這天校園里到處都拉著紅色的橫幅,根據(jù)簽名墻統(tǒng)計,光簽名就有四千,怕是實際有超過一萬名校友回校。 許稚看見孟約戴著志愿者的袖章正站在校園里指引,人來人往間,他忽然抬起頭,好像在人山人海里模糊地與她對視了一眼。 她腳步一頓,忽然說:“我突然肚子疼,你先去吧?!闭f完,也不等容茸回答就快速往樓下跑。 快要接近孟約時,許稚拿出手機(jī)對著前置攝像頭仔細(xì)看了遍,確定十分完美才準(zhǔn)備去打招呼。 忽然,眼前有個人影一晃,剛剛還在眼前的孟約就不見了。 許稚歪著頭疑惑:“人呢?” 她在原地轉(zhuǎn)了個圈,才發(fā)現(xiàn)是于躍叫走了孟約??赡苁桥牡诹校乱庾R就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們倆停在小花園的角落里,樹影幢幢,兩個穿著校服的少年,看起來莫名有點浪漫。 許稚拍掉自己腦子里的奇怪思想,還想再靠近一些,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