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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嗓門的保安大叔似乎還在講電話,斷斷續(xù)續(xù)的,聽不清楚:“對,8棟806,你朋友把自己鎖在陽臺了,沒帶手機也出不來……” 已經(jīng)過去一個小時了,小區(qū)里光線暗淡。她仰著頭,深藍色的夜幕里,有幾顆星星十分亮。 突然有人叫她。 “許稚!” 她低頭看下去,隔了八樓的距離,看不清他的臉。 孟約看見她,沒說話,直接繞到單元樓入口處。在客廳的妞妞一直在叫,玻璃門隔音太好了,她聽不見外面的動靜。 她想開鎖師傅和孟約肯定都在外面,被凍了一個多小時,她突然又不冷了。 她要收回喜歡很難這話,喜歡一個人明明是幸福的事情。 其中喜歡孟約就是全世界最最最幸福的。 孟約第一個走進許家,妞妞見過他,在他腳邊蹭來蹭去。他面無表情地打開陽臺的玻璃門。 許稚笑著,想說什么緩解下自己做了蠢事的尷尬,還沒張口,就被他拽住,下一秒,整個人都被他的衣服包住。 許稚想,孟約原來這么溫柔,余光就看見了他微紅的耳尖,她終于后知后覺地想了起來——她沒穿內(nèi)衣,而且她穿的還是白色的睡裙,因為屋里開了暖氣,很單薄。 嗚嗚嗚嗚嗚…… “那個……” 物業(yè)人員從門外探腦袋進來,孟約又拉住她,讓她往自己懷里靠了幾分。 “怎么了?”他聲音很淡。 物業(yè)人員有些尷尬:“鎖被砸了,師傅得回去拿鎖來裝,一來一回大概一個小時?!?/br> 孟約手還沒松開,許稚迷迷糊糊地分不出心來處理事情,她只知道,她快被他衣服上的薄荷味湮沒。 孟約低下頭問:“你看什么?” “你真好看……” 孟約松開了她的手,她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么。 “不是不是,就是……”她支支吾吾。 只見他眸子漆黑,表情很淡,頭發(fā)被寒風吹得有些亂。許稚咬了咬唇,扭扭捏捏卻絕不說謊—— “你就是好看?!?/br> “所以,你是為了喂狗,才把自己鎖在了陽臺?” “嗯?!痹S稚捧著一杯熱水,點了點頭,“是不小心?!?/br> 孟約皺著的眉頭松開了:“蠢死了。” 啊,哪有。她迫不及待想要反駁,但看到他嘴角的弧度,又將話咽了下去。她情不自禁地想,算了,看在他來救自己的分上,這次就勉強原諒他。 他五官清俊,平日里總冷冷的,氣質(zhì)又矜貴,總感覺和他們不在一個平面上。而這一笑,他眉眼溫柔,黑眸里好像有星星。 許稚暈乎乎地想,不行,以后不能讓孟約在外面笑,這殺傷力簡直太大了。 暖風撩人,少女終于想起了正事。 “孟約。” 他低頭看她。 “菁華大學見?!?/br> “好?!?/br> (6) 高二下學期許稚連孟約的消息都少了,顧一翎去了藝術班,容茸在文科班,只是過了短短半年,但好像過了很久。 6月7號高考那天,全市警戒,所有人都在為高考生讓道。 許稚起了個大早,她瞞著父母,也偷偷出了門。 她早就看過孟約在哪個考場,只不過,那個考場距離她家很遠,坐公交車大概要一個小時。 這天氣溫達到37℃,哪怕是清晨,都讓人汗流浹背。 許稚在距離考場一條馬路的地方遇到了沈嘉魚,他笑得很壞,沒一點兒即將上戰(zhàn)場的緊張。 “小稚子,你來是為了給孟約加油嗎?” 許稚低著頭不看路:“才不是?!?/br> 沈嘉魚從后面拍她:“難道是給我加油???” 她臉一紅,下意識地往后退。路邊都是來來往往接送孩子的家長,車流量巨大,她沒站穩(wěn),往馬路上倒去。 下一秒,她身后來不及剎車的電瓶車直沖沖撞了上來。 “許稚!”沈嘉魚大叫。 許稚躺在地上,臉色慘白,全身痛得動都動不了,撞她的家長也嚇壞了。 “小姑娘,你怎么樣?還能不能考試?” 許稚疼得沒力氣回答。沈嘉魚在旁邊,連忙打120,還不忘安慰那個家長:“沒事,她不是高考生?!?/br> 家長這才將罪惡感降低,他看了眼沈嘉魚:“這位同學,你趕快進去考試吧,這里有我就可以了?!?/br> 沈嘉魚低頭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八點半了。 “許稚,你可以嗎?” 許稚點點頭:“你好好考啊?!?/br> 少女是被身后的電動車撞到的,腿和地面產(chǎn)生摩擦,小腿和大腿都被擦傷,只是看起來比較可怕,但應該沒傷到骨頭。 沈嘉魚一步三回頭地進了校園,在樓梯口遇到了孟約。 如果沈嘉魚能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他肯定不會這么做。 “孟約,你看到許稚沒?120把她帶走了嗎?” 孟約有瞬間的不可置信,他抿唇:“120?” “???你沒看到啊,不應該啊,就在校門口……”他還沒說完,孟約立馬就往校門口跑,他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好,“喂,你去哪里啊?馬上就要開始考試了!” 來不及了。 少年已經(jīng)跑出校園。 他在校門口找尋了一圈,沒看到許稚和救護車的身影,距離考試還有二十分鐘,門口圍著的家長,七嘴八舌地問他為什么還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