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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許稚給自己倒了杯牛奶,放在筆記本電腦旁。前一陣因為考試她太忙了,連上次得到的信息都沒有去查證。 許稚打開郵箱,在一堆廣告里找到了孟約的郵件。他應(yīng)該是在她離開匹茲堡那天發(fā)來的,不知為何,她心跳得突然很快。 郵件的內(nèi)容很簡短,只有一句話,但有個非常大的附件。許稚忽然不太敢下載,好像如果打開,就走進了那個名叫孟約的神秘世界。 另一邊,Joss看到在實驗室熬了二十個小時的孟約一直看著手機,疑惑地問:“你不去睡一會兒?” “我有點緊張。”孟約說,他盯著微信上許稚的那個頭像頭也沒抬。他不知道小姑娘有沒有在看,看了后又有什么想法。 Joss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隨便一猜:“這次投稿沒中?”沒中的話那就太好了。 孟約極淡地掃了他一眼:“中了。” 那你緊張什么啊,Joss在心里吐槽。 孟約大約心情還不錯,和Joss多聊了幾句:“你當(dāng)時追樂音的時候緊張嗎?” “緊張啊,她答應(yīng)我的時候,我比中頂會還開心?!盝oss明白了這話里的邏輯,“呃,你不會是在緊張Kylee吧?”他想了想也是,孟約這種人一直被捧得高高的,估計除了Kylee,也沒啥談戀愛的經(jīng)驗。 “我和你說女孩子不管對還是錯,你哄她就行了,反正女人都是不講道理的?!?/br> “哦?” Joss難得有一項能比孟約厲害的,立馬滔滔不絕起來,甚至從冰箱里拿出兩瓶啤酒準(zhǔn)備秉燭夜談:“這方面我經(jīng)驗太多了,你別看樂音是個學(xué)理工科的以為她很理智,其實女人發(fā)起瘋來都一個樣。我和你說,你也別太讓著Kylee,不然以后有你吃苦的地方。再說你有這張臉,我相信Kylee舍不得的……” Joss講得太投入,沒發(fā)現(xiàn)門從外面開了,樂音拿著包站在門口。 孟約抬頭看了眼,拿起桌上的啤酒往房間走去。 Joss不滿:“你走什么?。俊?/br> “困了?!?/br> “困什么困,我還沒講完呢!” 樂音的聲音從身后幽幽地傳來:“哦?那不如你和我講講?” Joss全身立刻僵硬:“其實……我也困了?!?/br> 樂音攔住他的去路:“困什么,我看你精神好得很?!?/br> 已經(jīng)深夜一點,孟約真的困了,手機還沒消息。孟約喝了口啤酒,看著窗外。雪在前兩天停了,他仰頭看著漫天繁星,忽然想起一句拜倫的詩:Shewalksiy,likethenight,ofcoudlessclimesandstarryskies——美人緩行如夜移,清空無云動繁星。 “茸茸,你睡醒了嗎?你那邊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了?!痹S稚花了四個小時看完所有的內(nèi)容,心跳平息不了。她握緊手里的牛奶杯,忽然有些慌亂。 容茸終于回她:“我在給導(dǎo)師搬家,你怎么了?” “你相信孟約暗戀了我七年嗎?” 容茸靜了兩秒:“剛剛想說你大白天做什么夢,然后我換算了下,你那邊確實是做夢的時間。睡吧,夢里什么都有?!?/br> 果然,這才是正常反應(yīng)。 “那天是你找孟約去接我的嗎?”她去匹茲堡的事情,只有容茸知道。 “對呀,我戳了下他INS,沒想到他在線?!比萑妆粚?dǎo)師壓榨得也不輕,電視臺、學(xué)校兩頭跑,現(xiàn)在才想起來八卦,“后來呢?他是不是真的要結(jié)婚了呀?” “沒有?!痹S稚聲音輕飄飄的,目光還盯著電腦屏幕。3G的文件里,是孟約這些年的一些隨筆,有的是題目,有的是影片,有的是音頻,很零散。像是在生活中發(fā)現(xiàn)了什么,想到了什么就隨手記錄下來。但他說,這里的每個時刻,他都想起了她。 許稚輕輕地在笑,她聲音很小,牙齒咬著嘴唇。她怕自己動作太大,會讓這一切消失。 她想,如果現(xiàn)在給孟約打電話的話會不會吵醒他? 如果打通了,說什么呢?她忽然又有些羞怯。 伯克利的冬天經(jīng)常下雨,距離他們約定好的見面時間還有十天。 還是打電話吧,聽聽他的呼吸聲都好。 許稚不管容茸拋來的無數(shù)問題,將號碼撥了出去。 響了好幾聲。 他不會真的睡了吧? 也是,現(xiàn)在都快深夜兩點了。許稚的指尖沾上水杯上的水珠,在桌上劃來劃去,等再看去,居然是孟約的名字。 她猛地收回,好像指尖被火燙到一般。 要不,掛了吧,他一定在睡覺。 忽然—— “喂。”是孟約的聲音,很低很啞,是從睡夢中被吵醒的不清明。 許稚突然有些心疼。 他好像坐起身來了,她聽見被子摩擦的聲音。 “怎么不說話?” 許稚靜靜地呼吸,努力讓自己不那么緊張。 他叫她:“許稚?!?/br> 許稚心在狂跳,她含糊地應(yīng)了聲。 他問:“看完了嗎?” “嗯。” 他在笑:“那給我寫個讀后感吧,見面那天發(fā)我郵箱?!?/br> 哎?怎么是這個發(fā)展趨勢? 房間里沒開空調(diào),雖然已經(jīng)步入冬天,但溫度還不算低,風(fēng)里夾雜著濕氣,不知哪戶人家種了晚香玉,夜里格外香。許稚指尖繞過發(fā)絲,在屏幕上看到了自己紅透的臉。 “總覺得好像在做夢,你突然從高高在上變得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