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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當時并未多想,只以為是她家人給她托東西來了,現(xiàn)下看來,大有可疑!” 真相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就理出來了,常喜指證,是竹言讓他去府外尋的貓毛,后又在竹言的枕頭下尋到了牛皮軟袋,人證物證具在,竹言再也無法抵賴。 宋楚平此時早已遠離書房,坐在了隔間的官帽椅上,他嫌竹言吵鬧,命人捂了竹言的嘴,她此時只能發(fā)出絕望的撕心裂肺嗚咽聲。 宋楚平坐在官帽椅上,手中捧了杯熱茶,英武的面龐在氤氳霧氣中忽明忽暗,“你既然是太后的人,那爺便將你送回宮中去,任憑長姐處置?!?/br> 回宮中去?定會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竹言心如死灰,又張不了嘴解釋,且事實如此,她百口莫辨,就想要掙脫鉗制一頭撞死,可卻被家丁眼疾手快攔了下來,拖出了院中。 竹語在旁看得心驚rou跳,偷望向溫縈柔的眼神,充滿了恐懼。此女居然如此不好對付? 不僅察覺到了如此隱秘的陷害,居然還能在短時間內(nèi)倒打一耙?青竹院中人手眾多,她能瞞天過海,將貓毛灑在書房中,又能將證物塞回了竹言身邊,心思想必是個極其縝密的。竹語現(xiàn)在只慶幸自己是個出主意的,并未牽扯過深令人察覺。 溫縈柔則心中詫異,她費心籌謀了許多,自信能在東窗事發(fā)時,應對府中的層層盤問,本以為會是場難熬的拉鋸戰(zhàn),未曾想宋楚平如此輕易就給竹言定了罪。 倒像是,有意處置了竹言。 出了這樣的事兒,書房自然是不能用了。宋楚平吩咐下來,不僅青竹院,連整個攝政王府都要徹底仔細灑掃一遍,以絕后患。 自竹言被打發(fā)走了之后,青竹院中,宋楚平的貼身婢女便只剩下了溫縈柔、竹語、竹影三人。 仆婢們都是人精,極其會看人眼色的,眼下溫縈柔雖剛?cè)肭嘀裨?,可卻是三人中唯一能獲殊榮,可喚本名的,她們自然不敢小瞧了她,對她事事配合,有些她不太理得順的,還主動幫襯提點。 溫縈柔過得順風順水,竹語瞧在眼里,心中憤恨不已,但又別無他法。 竹語不知溫縈柔的真實身份,只以為她是小家小戶出生,絲毫不懂高門王府的規(guī)距禮教,干起活來定會出錯,沒想到,此女初來乍到,卻一點都不怵,將手中的活計理得頭頭是道,甚至有些見識,比她這個在宮中伺候過的宮女還要廣。 以至于明明竹語才是用慣了的老人了,可這幾日宋楚平卻使喚溫縈柔多些。 清晨,溫縈柔拿著溫熱的毛巾給宋楚平凈了臉,循舊例替他更衣。 宋楚平忽感一陣頭暈目眩,蹙著劍眉抬手揉了揉額間。 溫縈柔察覺到,關切問道,“二爺可是身體不適?” 他剛下手,將臂膀伸入她遞來的里衣中,“許是受了些風,沒有大礙?!?/br> 溫縈柔又柔聲道,“近日天氣愈發(fā)寒冷了,二爺還是隨身帶著暖手爐吧,奴婢已經(jīng)幫您備好了?!?/br> “可。”宋楚平被她服侍得頗為受用,但撇了一眼床上要穿的衣裝,他不禁蹙了蹙眉頭,“怎么挑的香囊?” 溫縈柔一愣,以往都是她備什么,他就穿什么,從未在這上頭挑三揀四過,今日這是怎得了? “回爺?shù)脑?,這酒紅色的香囊,與您這一身青藍交領炮正是相襯,奴婢這才挑的這個?!?/br> 宋楚平微微別過了頭,“爺覺得黛綠色的更好,你去給爺尋個黛綠色的來。” 他如今竟也會在意這些細節(jié)了?溫縈柔詫異望了他一眼。 可若真要說起來,他那一身,搭酒紅色出挑,搭黛綠色沉穩(wěn),倒是怎么都不會錯。 “是,奴婢這就派人去尋?!?/br> 宋楚平卻不讓,“你親自去?!?/br> 溫縈柔二張和尚摸不著頭腦,只得快去快回,換了個黛綠色的濃秋楓葉蜀錦香囊來。 宋楚平見她捧來的,居然還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個,只沉著臉道,“爺要黛綠色的,上頭有金絲線,花樣是青竹的?!?/br> “可還要爺說得清楚些?” ? 能具備他所說特征的香囊,只有一個,便是那日花燈節(jié)晚上,溫縈柔買來送給他的那個黛綠色的金絲纏紋青竹香囊。 可溫縈柔明明記得他嫌那個香囊繡工差,怎得今日還特意要用? 她自然不可能張嘴去問,只得倉皇著再去尋了一趟,在最低的那層柜閣中,將其捧在了他面前,見他未再置喙,便將其系在了宋楚平的腰間。 溫縈柔最后幫他理了理衣裝,就要撤手送他出門… 哪知她的手卻被他一把擒住,他眼眸閃爍幾下,盯著她道,“你可知爺為何要執(zhí)意戴這香囊?” 溫縈柔心尖一跳,臉上泛上絲紅暈,這幾日間,他對她不似以往那么冰冷,明里暗里對她處處照拂,她并非全然沒有感覺。 他拋下那些繡工上好、材質(zhì)極佳的香囊不戴,指定戴她送的這個,這暗示已經(jīng)足夠明確,但她卻不敢回應,只想找另一番話搪塞過去。 可宋楚平卻不待她開口,粗聲道,“你上次侍寢不明所以,做出那副委屈樣,爺不同你計較?!?/br> “爺如今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好好想清楚了,到底是愿,還是不愿。今夜給爺答復?!?/br> 如今這世上,已經(jīng)沒有宋楚平得不到的東西,只要他想,連金鑾殿的龍座也是坐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