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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清譽太金貴,若此事傳揚出去,不止梁鴻云有可能退婚,永春侯府便第一個就饒不了她! 溫縈柔眸中滿眼寒霜,微瞇了瞇眼,就要將真相全盤托出的瞬間,她猶豫了…… 她在永春侯府并非了無牽掛,毫無羈絆,她想起了蓮姨娘的那封信。 若是于斐玉的丑事傳揚出去,蓮姨娘會如何? 蓮姨娘向來不得寵,膝下只有于斐玉這么一個女兒,女兒丟了人,那便是她管教不嚴。家主于慎替最愛名聲,說不定會賜杯毒酒,讓蓮姨娘了此殘生。 她不能為了一時意氣,置蓮姨娘兒不顧。 她不能賭,她賭不起。 “是這樣?!彼p吐出了幾個字。 于斐玉心中的大石終于落下,深呼吸一口,用盡全身的力氣撐著木椅的扶手,才能不從椅子上滑落在地。 宋楚平挑了挑眉,既然溫縈柔都不追究這陷害之事了,那他自然尊重她的意見。 他嘴角勾起,暗含諷刺朝于斐玉薄涼道,“既然是永春侯府的婢女犯了事兒,那如何懲戒,本王自然不能越俎代庖了去,回去讓于慎替好好想想,怎么給楊家一個交待?!?/br> 他遽然站起身來,“各位姑娘們,今日是我攝政王府處事不當,怠慢了各位。本王想起,庫房中好像還有許多波斯上供的月光珠,愿將這些寶珠作為歉禮,望諸位海涵?!?/br> 波斯一年才上供兩顆月光珠,其珍惜價值不言而喻。眾女瞬間忘了方才的嗟磨,心中滿意至極。 眾女本以為他交代完了后,就要走人,哪知他竟還回頭,特意對楊蕊提點了一句,“楊姑娘遇事急躁了些,望今后行事,務必三思而后行?!?/br> 若那巴掌真的打在了溫縈柔臉上,他或許,便不會這么好說話了。 楊蕊羞愧難當,“謹遵王爺吩咐?!?/br> 花廳中的仆婢們,在宋曼蔓的引領下,做起了善后工作。婢女們穿梭在貴女們中間,遞上了溫熱的毛巾,又上了幾盅熱茶和糕點…… 此事已了,溫縈柔心累無比,給宋曼蔓請了個退安,便跨步走了出去。 才走出玉翠閣,便被一欣長的身影攬住了楊柳腰,被一股力道輕按在了玉翠閣的院墻外。 她被嚇得正要叫喊,耳窩被噴了一股熱氣,熟悉的男聲響起, “爺來得如此及時,你要如何報答爺才好?” 第37章 落水 “爺來得如此及時, 你要如何報答爺才好?” 這話若從旁人嘴里說出來,定會沾染上幾分輕浮,可從宋楚平嘴里吐出來, 偏偏帶了幾分堂堂的凜然之感, 好似一切,都是如此理所當然。 他英武的面龐近在咫尺, 淡漠的話語中,隱含著邀功的意味。 見來者不是賊人,溫縈柔臉微紅了紅,將驚慌失措間捂在胸口的的手放了下來, 眼睫垂落,在白里透紅的肌膚上掃下一片暗影。 她并未直接回話,只抬頭環(huán)視了一圈四周,生怕旁人撞見, 頗有些難為情怯懦道, “二爺,此舉不妥?!?/br> 宋楚平輕輕哼笑一聲, 見她似是不喜,攬在她腰上的臂膀終究放了下來, 嘴上道,“有何不妥,莫非這王府上下, 還有誰敢來窺爺?shù)乃诫[不成?” 溫縈柔抿了抿唇, 揣著手并未搭話。從晚上忙活到中午,她瞬身上下都酸痛不已,實在是沒有心力,再來應對宋楚平。 她幫玉翠閣備禮之事, 早就稟告過宋楚平。可他想著不過是些香囊而已,不用費什么周章,哪能想到她竟是個這樣的執(zhí)拗性子,定要事事盡善盡美,勞心勞力。 瞅見她眸中泛上的紅血絲,和略帶蒼白的嘴唇,他涌上了股說不出來的難受,仿佛心臟被人輕捏了下,酸酸脹脹的,絲毫提不上勁兒來。 心中有感萬千,只想將她攬在懷中好好撫慰,可化到嘴邊,卻只是低沉著嗓子生硬道,“爺都還未伺候周全,居然還有功夫去管旁的事兒?” “今后無論是玉翠閣,還是慈康齋,就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來煩你,你通通回絕了去,就說是爺吩咐的?!?/br> 這人真是霸道。老太太與三姑娘對她如此看顧,若真有事兒,她又怎可袖手旁觀? 她心中這么想,嘴上還是柔聲應道,“是,縈柔謹遵爺吩咐?!?/br> 瞧她這頷首低眉的模樣,宋楚平忍不住暗嘆一聲,她之前在竹林中對春燕之流,倒是正顏厲色,可到了那些哪些貴女面前,便氣焰全無,柔柔弱弱地如小羊羔般。 方才若是沒有他出現(xiàn),那巴掌估計她受就受了,心中有萬千委屈,定然也不會和他吐露半分。 思及此處,宋楚平的手掌慢慢攥成了拳,他之所以未馬上回前廳去,便是想等著問她這句話, “這口氣,你真咽得下?” 他站在冬日和煦的日頭下,威風吹著身上的氅毛,滿臉肅穆,眼中閃過了絲不平狠辣,話語雖輕,其中卻裹挾著萬千波濤。 這問的儼然是方才廳中,于斐玉陷害溫縈柔一事。 溫縈柔聽出了這話語中的較真勁兒,不由得愣了愣,抬眼望了他一眼,對上了他漆黑透亮的星眸。 這是,要替她出氣的意思么? 她心尖一動,不知為何發(fā)起慌來,握著的雙手,不安地搓了搓,趕忙又垂下頭顱,抿了抿唇吐出幾個字,“事實就是如此,縈柔未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