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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帶了給蓮姨娘的回信來?” 他突如其來的憨笑,雖然讓溫縈柔有些摸不著頭腦,但著實緩和了幾分氣氛,她嘴角的弧度上揚了些,“這次就不勞駕公子送信了??M柔有另外一件事兒還需公子幫忙?!?/br> “姑娘請說,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兒,定然全力襄助?!闭挛谋蜓凵裾\懇,炯炯發(fā)亮。 溫縈柔頗不好意思地垂了垂頭,“不知公子可否有時間,幫縈柔在京城,去尋一處雅致的院落?” 溫縈柔早就有要購置宅院的心思,可以前實在是囊中羞澀,連給溫母看病的錢,都是東湊西湊而來的。那日查點房中的賞賜,發(fā)現(xiàn)手中的現(xiàn)銀已存下不少,已然是個小富婆了。 錢有了,還需得尋個可靠的人。溫文博到底年幼,性子也略莽撞些,讓他跑跑腿可以,可若要他去負責如此大樁的買賣,溫縈柔擔心他受人誆騙。 相熟的人就這有這么多,溫縈柔想來想去,覺得章文彬乃是個上佳的人選。溫和知禮,又是個沒有壞心的,擔著戶部侍郎的差事,對京中的屋宅以及宅契過戶等事宜,理應異常熟悉,所以今日才張了這個嘴。 “敢問姑娘,對地點、朝向、大小,有沒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他沒有問其他的閑話,一口應了下來,這讓溫縈柔大大松了口氣。購置宅院乃是大事,為了穩(wěn)妥起見,定是要來回跑上許多趟,若是她是個自由身,自然是不怕那些瑣碎,可她現(xiàn)在還未脫離攝政王府,便只能厚著臉皮假手于人了。 “不在鬧市便可,坐北朝南是最好,若無合適的,朝東亦可,宅子不必太大,三進就足夠了,其他的請公子幫我拿著主意便是。” 她不敢耽擱太久,免了那些客套扭捏的說辭,將需求清清楚楚道了出來,她福了福身,“縈柔老是就這些小事叨擾公子,讓公子憂心cao勞,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今后只要公子用得上,縈柔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惜?!?/br> 可他不覺得叨擾,也不覺得麻煩,反而心中歡喜她沒有想到旁人,想到的是自己。 章文彬伸手虛抬一下,做了個讓她起身的手勢,笑道,“都說了多少次,姑娘不必如此客氣,表親間相互幫襯,這些都是應該的。” 章文彬左右張望幾眼,“姑娘說的話,我都記下了,未免節(jié)外生枝,我便先回去了。” 他深看她一眼,“如今天氣寒冷,寒風許是要吹著姑娘了,姑娘莫要在此處多逗留,還是快回去吧。” 溫縈柔微微頷首應下,可還兀自站在原地不動,直到待章文彬遠去,才左右張望幾眼,轉身朝另一方向,從院中走去。 他們二人皆未曾注意到,在山坡的另外一側隱秘的角落中,有個人影的身形隱在影影綽綽的竹影中,將方才發(fā)生的事兒盡收眼底,此時眼中正散發(fā)著驚異且詭譎的光芒! 茶室內,宋楚平正在和吳浮談些時事,二人見了章文彬進門來,嘴中的話語一斷,將話題牽扯到他身上來。 吳浮坐姿隨意,朝他微抬了抬手中的杯子,“我方才還在同王爺說呢,你最近如廁怎得如此頻繁?” 吳浮朝已經(jīng)坐定的章文彬湊近了些,狹促笑道,“莫非你年紀輕輕,就有何隱疾?咳咳,都是自家兄弟,不必藏著掖著的,用不用,我給你介紹一個良醫(yī)?” “我出診金?!彼纬窖a了一句。 章文彬心梗一陣,無語朝吳浮看了眼,又嘖了一聲回道,“蜈蚣能對治隱疾的良醫(yī)如數(shù)家珍,莫非你有何隱疾過,后被這大夫治好了?” “常年流連煙花酒地之人,被染上何怪病也不奇怪?!彼纬剿绷丝诓?,又道,“文彬,今后我們還是離他遠些為妙。” “王爺說得有理?!?/br> 吳浮眼見說不過二人,嘴中哼哼幾句后并未搭腔,斜著眼睛覷了章文彬幾眼,驟然發(fā)生些異常來,疑惑問道,“你去了趟廡房而已,今日未曾下雨下雪,頭頂又有房檐遮著,怎得你這肩上,還落了水珠?不知道的,還以為攝政王府的屋檐漏水了呢?!?/br> “莫非是瞧上了府中哪兒位佳人,偷偷私會去了?” 宋楚平這才抬眸瞧了章文彬一眼,還是打趣兒道,“不必如此鬼祟,喜歡誰,我賞給你便是?!?/br> 章文彬直覺心跳漏跳了幾拍,以往他為了不露出破綻,踩過雪地的鞋底都要進了廡房擦過才回茶室,今日倒是大意了,忘了竹葉尖滴下雪水。 他穩(wěn)了穩(wěn)心神,面色不改解釋道,“我不過凈手后,濕手掃了掃肩膀,你就編出這么許多香艷佚事,不去編話本,倒是可惜了?!?/br> 吳浮摸摸鼻子,不欲再與這二人斗嘴,將話頭牽到其他事兒上去了。 *** 燭火搖曳,燈影閃動,窗紙上落了個單薄窈窕的影子,靜坐在了桌前,隨著燈火跳動。 溫縈柔指尖捏著針線,在繡面上抬起落下,穿梭個不停。 她手中繡著的這塊帕子,是準備給章文彬的禮物。 說起來,她欠了章文彬這么多人情,卻從未回過一份正經(jīng)的謝禮,人家蹁躚貴公子,自然是不缺什么吃穿用度,可也總該聊表一下心意才行。 她本想著,去買個冬日里男子用的手套護臂啊什么的做禮,可她現(xiàn)在身份特殊,不僅出不了門,且乍然買些男眷用的東西,也著實有些招人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