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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他對親事如此上心,溫縈柔只覺得心中一暖, “不著急,總會有何事的?!?/br> “如何不著急。我想了想,娘說的也對,提早相看人家也好,不然等你年紀大了,草草給你介紹個人品不佳的鰥夫,今后你就回溫家哭吧你?!?/br> 溫文博嘴上功夫不減當年。 溫縈柔卻不同他硬碰硬,只柔柔一笑,“就算遇上了那樣的歹人,不是還有博弟和松寶替我出頭么?” “若真到了那樣的地步,那你們兩兄弟便給我撐腰,我就與歹人和離,尋個地方自己過。” “呸呸呸,誰說你會遇上歹人了?”溫文博瞪著眼睛看著她。 “再說了,就算是到了那般田地,你是我溫家的兒女,我溫家自然有你一口飯吃,你要自己獨過做什么?!” 溫縈柔又笑了,“我這不是擔心未來弟媳不樂意么?萬一因為我讓你們兩口子離了心可怎么是好?” 說到親事,溫文博脖子根都紅了,“她敢!再說了,我怎會娶那般小心眼的女子?” …… 原來媒婆已經給她尋過許多適齡的公子了; 原來她打定了注意,不愿讓未來的夫君納妾; 原來她也會擠兌人,說這么多俏皮話; …宋楚平耳力驚人,就算隔著垂幔,也將姐弟二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她素來沉靜內斂,在府中也不常與下人說笑,他便以為她一直是那般端莊自持,沉默寡言。 沒想到出了府,她關起門來,在自家弟弟面前,居然如此靈動活潑。 同時,坐在車內的溫縈柔,也透過了被風偶爾卷起的垂幔,時不時覷幾眼在外頭趕車的宋楚平。 她隱隱覺得,外頭那個車夫給她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可她細細回想起來,不僅是在原主的記憶中,還是在魂穿后的記憶中,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眼前這人。 這車夫體型如此特殊,按理講,只要見過一次,她便不會忘記。 雖然他看著面相有些兇惡,但是就目前的處事上來講,瞧著倒是個妥帖的。 他不想其他的車夫般,邪魅歪眼地兩只眼睛不斷地往她身上瞅。再加上可能不會說話,也不會肆意攀談,惹人厭煩。 車技算得上是上佳的,遇到路障會提前拉緊韁繩,遇上彎道了也會平穩(wěn)順滑駕車而過。 那馬瞧著有些孱弱,可跑在路上,腳力卻是不俗的,車架的外觀看著有些破損,內里卻干凈整潔。 此乃這歸家的十天以來,溫縈柔碰到過印象最好的車夫了。 到底是萍水相逢,這些念頭在溫縈柔腦中只打了個轉,很快便將心思轉到別處去了。 車架在路上僅開了一個多時辰,便到了京城,先將溫文博送上到了做工的地方,然后又將溫縈柔送到了指定地點,宋楚平的活兒,這才算是了了。 溫縈柔踏著宋楚平擺過來的踩腳凳下了車,掏出車錢遞給他,盈盈一笑, “幸苦你了?!?/br> 只見那高大的車夫,瞧著落在掌心中的十數(shù)文銀錢愣了愣神,緊而將其攥緊在手中,眸光閃爍幾下之后,又朝她擺了擺手。 溫縈柔福至心靈,明白這是不幸苦的意思。 她又笑了,這車夫生得人高馬大,卻一點兇相都沒有,身上還帶了些淳厚。 溫縈柔未再多想,想起了約好了的中人還在等她去看宅子,扭頭便進了一間鋪子中。 她本以為與這車夫只是萍水相逢,但是沒想到,中午時分,她從在路旁的一間餐館中出來,居然又撞見了一個那個高大駝背的車夫。 他臉色漲了通紅,似正在于人爭執(zhí)什么,動靜鬧得頗大,已經引來了不少人在旁圍觀。 溫縈柔心生好奇,還未走近,便聽得一長得賊眉鼠相的男子,厲聲在同車夫叫囂, “說好的只要三文銀子!到了地兒又要收五文!你也不瞧瞧,你訛到誰頭上來了?” 那車夫扯著他的衣袖不讓他離去,吚吚嗚嗚說不出話來,只不斷地比劃兩只黝黑起繭,指甲蓋里還覆滿泥灰的手指頭。 那錦衣男子將嘴一歪,蠻橫道,“說好三文就三文!” “給老子爬!滾遠些不要弄臟了老子的衣裳!” 周圍看熱鬧的百姓,也開始指指點點起來。 “這車夫著實不厚道,怎么如此訛人。” “你瞧那車夫那么兇惡,臉上還有一道疤,說不定就是作jian犯科者呢?!?/br> “那人也是倒霉,被這樣的車夫纏上了?!?/br> …… 這車夫上午還好好的,怎得下午就開始訛人了?莫非是自己看錯了? 車夫許是聽見了周圍人的議論,神色更加著急了,比比劃劃說不清楚,只得從懷中又掏出那塊上頭寫著“上車五文,包車三十文”的小牌牌。 哪知那吊梢眼的男人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小木牌,將其扔在地上, “說好的就是三文!” 原來不是車夫訛詐,乃是那吊梢眉的男子想要賴賬。周圍的人還在罵那車夫,溫縈柔便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撥開人群,挺身而出,身姿挺拔,昂首脆生道,“你莫要欺負人不會說話!” “我今晨才坐過他的車,上車就是五文,路程遠還要加價,怎么可能只收你三文錢?” “連一個啞巴的苦力錢都要坑,真真是壞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