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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告訴鬼都不告訴你。 聶然:早飯記得吃。 睡過去的沈黛:…… 等沈黛消息的聶然:…… 好吧。 聶然放下了手機,塞進了校服口袋。 * 沈黛睡到中午朦朦朧朧醒了,屋里蒙蒙亮,晌午的光透進窗簾。 像是壓倒天色的黃昏近晚。 貓在舔她,舌上的倒刺又軟又扎。 推開了還要再湊上來舔舔。 沈黛生氣了,抓起貓,怒目而視,和它大眼瞪小眼,“……嗯?” 貓:“……喵?” … 沈黛湊近貓的鼻尖,沖它“噗”一口氣,像陣專一的狂風,吹得貓都蒙了。 “再舔個試試呀!” 也不知道…剛睡醒和貓較什么勁兒。 她看了眼手機,聶然的聊天消息在最上框,還是那條——早飯記得吃。 現(xiàn)在在十一點二十三分。 沈黛想,吃個屁的早飯,再等一會,直接進階晚飯了好么! 可她呼了好長一口氣,仰面倒在枕頭上,怔愣著眼,看天花板。 睫毛動了動。 沈黛側頭看躺在她身邊的阿咬,橘貓總是有很柔順的色澤,尤其是這樣的光下,叫人總覺得柔軟溫暖。 沈黛對上貓眼,她喉嚨動了動。 貓拱了拱她,往她身側鉆。 “你看見了,對不對?” 良久的靜默,沈黛問阿咬。 ——你看見了,對不對? ——那個荒誕的…怪異的夢,是真實的,對不對? 像在秋千上被蕩暈似的出現(xiàn)的幻覺。 可那時耳邊連風都沒有。 于是一個荒誕的、怪異的想法掠上心頭。 沈黛有一個大膽的推測。 ——也許,學霸是個輕浮的人。 “哼,”沈黛自覺慧眼如炬,對阿咬抱怨,“原來她是這樣的的聶然?!?/br> * 雖然沈黛十分、非常、很不想去學校,但是… 沈黛順手背上了從來都是擺設的書包,面無表情告訴自己:“你畢竟是個學生。” 唉。 沈黛捂了捂臉。 阿咬一腳跳下了床,踩著輕輕的步子。 門“砰”地一聲闔上。 * 代歡在苦苦哀求看上去就要非法出校的聶然帶上自己。 “你看我可不可憐,我看著你們兩個在外面逍遙了一次一次又一次!” “聶然,你怎么忍心看我孤零零地獨守寒窗!” 窗外當真有風過,撩起書頁一角。 寒窗本窗。 聶然抬手摁住了書頁,她寫的劇本完成了,單薄了幾小頁,帶有戲劇本身的夸張?zhí)攸c,還有一點點的…私心。 聶然垂垂眼,看了一眼代歡,抿抿唇。口袋里的手機始終沒有消息提示。 她沒想非法出校,她想再等等沈黛。 她只想要…接住會從墻上掉下來的小姑娘。 代歡余光一瞟,瞟見樓下誰自遠而近,她隨手關上窗,突然改口,念念叨叨,滿臉心虛:“寒窗也挺好?!?/br> 聶然心口一動,轉眼處是踏光而來的沈黛。 在久違的晴天。 恰巧是“久雨必晴”。 沈黛單肩背著包,書包上的小玫瑰搖搖晃晃掉到了側面。 玫瑰和她同臺。 玫瑰不如她。 聶然笑了,目不轉睛看著心尖上的小姑娘朝她走來。 她說:“下午好呀,沈黛。” 沈黛把書包往座位上一丟,帥得沒朋友。她斂了斂眼睫,自上而下看她。 不知道怎么開口。 沈黛嘆了口氣,但還是——“下午好,聶然?!?/br> 于是聶然的下午真的特別好。 * 坐下來的沈黛又開了窗,懶散支著下巴,看看代歡,又看看聶然。 背景是被自動虛化的每個人,不同的顏色和嘈雜,聶然于是成了凈土似的存在。 然后就直勾勾只看聶然。 代歡松了一口氣。 聶然筆在手里打轉,磨來磨去,就是一個字都沒寫,磨得沈黛都要沒耐心了。 沈黛才剛一皺眉,就見聶然放下筆,妥協(xié)又無奈似的,“別看了。” ——再看,遭不住了。 “看看怎么了,”沈黛還很有底氣,“我都沒動手,光看看,怎么了!” “還不讓人看看了,真是——” 沈黛聲音越來越低:“……” 明明很有底氣,就是不知道怎么敗在聶然眼下。 你說說這個人。 滿臉溫和,簡直像縱著誰在她眼前無理取鬧似的。 無理取鬧本人是不會承認自己無理取鬧的。 沈黛想,不看就不看。 她側頭,換一邊支起下巴,去看窗外。 窗外的云、天。 遠處的樓宇和山影。 哪個不比聶然好看? 哪個! 都比聶然好看! 沈黛著重音,強調好幾遍。 聶然心定了下來,才冒出尖來的手足無措被壓了回去。 沈黛當真不看她了。 只顧著窗外。 露出的臉頰弧度柔和清麗,鍍一層光。 聶然喉嚨動了動,偏頭望過去的眼神里浮浮沉沉說不出名堂。 不能長久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