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經(jīng)。

    沈黛罵了自己一聲，翻了個身，埋進(jìn)被褥里。

    心在狂跳，一下一下卻要震出胸腔。

    沈黛勸自己要睡覺，耳邊連一點風(fēng)聲都不放過。

    隔壁房間小小有了動靜，椅子摩擦地面，短暫而輕微的一聲，還有書本輕輕敲在桌面上的聲音。

    沈黛閉了閉眼，想，聶然應(yīng)該在收拾書，準(zhǔn)備睡覺了。

    腦中都有畫面了。

    極其細(xì)微。

    隔壁偶爾還有貓叫。

    嗯？

    沈黛皺皺眉，豎起耳朵簡直聚精會神——阿咬在聶然房間里。

    渣貓。

    不會也上聶然的床吧？

    沈黛沒來得及怎么瞎想，隔壁門開關(guān)的聲音，聽得出來，很明顯，貓被趕出了聶然房間。

    沈黛聽笑了。

    場景靜下來。

    沈黛心不靜。

    耳邊立體聲效環(huán)繞，聶然一字一句，聽出情深不壽的感覺。

    ——所有人都冷漠又難看。

    ——自私又狹隘。

    ——我捧你在心上。

    ——奉為神明。

    沈黛：“……”

    “嘶”一口涼氣，突然覺得這劇情橘里橘氣的。

    第29章 騙人

    其實，聶然說過的。

    沈黛昏昏沉沉睡過去的時候，隱隱想起來，聶然說過喜歡的。

    說過，對她的喜歡。

    不像玩笑，可看上去也不夠真心。

    *

    沈黛在夢里看見聶然被表白。

    被表白的男生，她不記得了。

    表白的句子，她也不記得了。

    醒來的時候只記得，夢里的聶然拒絕的鐵面無私。

    她說：“對不起，我不喜歡你。”

    偷聽的沈黛挑了挑眉，看著花一樣的姑娘，講起話來也不是很有留白。

    那男生還沒放棄，再接再厲。

    聶然面無表情：“我有喜歡的，你死心吧?！?/br>
    沈黛：“……”

    聶然說的話一字一頓，放大在她耳邊：“我愛學(xué)習(xí)。”

    這句話像炸開來似的。

    沈黛：“……”

    嚇醒了，醒的時候天蒙蒙亮，門縫已經(jīng)有光透出來。

    門外是輕輕的腳步聲，動作輕、聲音輕，燒水的聲音、走路的聲音、叫貓吃飯的聲音、收拾碗筷的聲音都很輕。

    聶然看著貓吃東西，眼角眉梢都是暖意。

    這可是——她和黛黛的貓。

    沈黛要不是留心聽了一耳朵，還不知道聶然原來早上事情那么多。

    沈黛翻個身，手機震動。

    聶然：早飯記得吃。

    沈黛看了眼屏幕，都沒戳開聊天框。

    她想，聶然真比她mama還mama。

    然后戳開了聊天框，想回些什么又實在覺得沒什么好回的，打了一串省略號，連發(fā)送都沒發(fā)送，就聽見了某人去而復(fù)返的開門聲，鑰匙當(dāng)啷清脆。

    沈黛：“嗯？”

    聶然忘拿什么了？

    聶然腳步聲一步一步接近，沈黛聽到她停在自己門口，然后，微信上又被敲響了。

    聶然：醒了？

    沈黛沒好氣，敲字的手飛快，說假話都不打草稿。

    沈黛：沒有。

    聶然笑了，隔著門笑眼看屏幕，覺得里面的心上人特別可愛。

    聶然：沒醒還回我消息？

    沈黛想，那是因為我……心地善良，見不得別人苦等回應(yīng)。

    沈黛：做夢呢。

    聶然無奈嘆口氣，很堅強獨立。

    聶然：好吧，好好睡，早飯記得吃。

    她轉(zhuǎn)身走了。

    防盜門又響一聲。

    沈黛這時候反而急急忙忙跑下床，推開房門的時候看到聶然倚在鞋柜邊，滿眼好笑地看著誰。

    沈黛：“……”

    雖然老臉一紅，但是內(nèi)心很平靜，覺得反正看的不是她就對了。

    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

    再開不是人！

    聶然敲敲門，好像在引誘誰：“真的不要一起去上學(xué)嗎？”

    沈黛內(nèi)心堅定，看著自己的睡褲睡衣和被窩：“真的不要。”

    這么多熱乎乎的東西在挽留她，門外的聶然不過只是個凡人而已。

    …

    然后她拖累的聶然生平第一次遲到。

    兩個人進(jìn)教室門的時候，盯著全班人捉j(luò)ian似的目光，物理老師唾沫橫飛的嘴停了停，推推眼鏡：“這是…聶然？”

    沈黛點頭，說：“對，是聶然?！?/br>
    聶然垂眼無奈赧然，看了沈黛一眼，乖乖認(rèn)錯：“…不好意思遲到了，老師?！?/br>
    物理老師：“坐下吧，沈黛同學(xué)今天難得哦?！?/br>
    沈黛“no”了一聲，有板有眼反駁：“不難得呀，我每天都來學(xué)校?！?/br>
    看不見我，都是你的問題。

    行叭。

    千錯萬錯，聶然想，沈黛沒有錯。

    *

    校園祭的劇幕上演了。

    沈黛和聶然謝幕時，下舞臺撞飛了桌面上的劇本，熒光筆紛亂的紙面背后，純白的只有一句話。

    聶然的手寫體，沈黛記得。

    你最好能起誓——你會把城墻壘得很高很高，作為利用我的代價。

    城墻壘得很高很高，除你之外再沒人可以進(jìn)入。

    以此，作為代價。

    沈黛心弦繃了一下，猛的擦出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