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比也愛跑著跳著纏著沈黛，好大一只狗子，動起來分明就在以武力脅迫，呲起牙的模樣卻像在笑，于?是沈黛沒有一次不給，所以波比壯壯的、胖胖的。

    沈黛想念波比，時至今日仍然?想念。

    沒人?比她更不能接受死?別，盡管佯裝成熟、穩(wěn)定從容，能安慰自己，能笑能鬧，可沒有一次是不痛的。

    沈黛給了貓小零食，一點(diǎn)一點(diǎn)逗弄它，貓伸出爪子想要捂著吃，沈黛往回收手，貓站不穩(wěn)，前?兩只爪子便著地，“吧嗒”清脆的落地聲，來來回回好多次。

    這是只饞貓。

    這是…聶然?的貓。

    和主人?一點(diǎn)都不像的貓。

    貓吃完小零食，還覺得不夠，扒著沈黛褲腿，爪子撓吧撓吧。沈黛才不給它，端起阿咬，懟在眼前?，和貓臉沖著臉：“都多重?了，貓貓也要注意形象哈。”

    雖然?你?也沒法找對象了，但是，貓…要美給自己看！

    阿咬被放到地上?后就鉆進(jìn)了沙發(fā)底下?，舔舔掌上?的毛。

    沈黛轉(zhuǎn)身去廚房里，又給自己泡了杯蜂蜜水。

    她太喜歡甜味了。

    如果不是這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小癖好，沈黛想，也許生活真的不開?心呢？

    窗外有遙遙暗色，偶見燈火。

    時間不早了。

    沈黛關(guān)了客廳的燈，端一杯溫水，走回了房間。

    *

    晨起的霧在玻璃上?彌漫，聶然?生物?鐘瞬時響了，她睜了眼，坐起身，卻渾然?不在狀態(tài)，分不清今夕何夕。

    直到門外有開?門的聲響，今日起的尤其早的沈黛推開?門，倚在門口，好整以暇地看著顯然?還在空白狀態(tài)的聶然?。

    她今天穿了白色的羽絨服，干凈得像晨霧，又像光。

    她好笑道：“醒了沒？”還咬了一口好不容易不燙手的rou包，覺得皮薄餡厚，不負(fù)美名。

    聶然?艱難地思索，手搭在額角，擋住臉，聲音依然?低?。骸按蟾拧蚜?。”

    她昨晚不算太醉，什么都記得，偏偏記得才最讓人?想埋了自己。

    “別低頭找坑了，”沈黛看穿了聶然?，“找到了你?也埋不了自己，起來吃早飯?！?/br>
    小區(qū)門口新開?了一家包子鋪，做出來的包子風(fēng)評很好，豆?jié){也是現(xiàn)磨的，沈黛眼見著包子鋪老劉把豆子、芝麻啥啥的裝進(jìn)機(jī)器里。

    聶然?怔了怔，說：“嗯。”

    客廳的時鐘尚且不到七點(diǎn)。

    門被“砰”地關(guān)上?，獨(dú)留阿咬守空宅。

    潮濕的霧氣里，聶然?把最后一口豆?jié){喝掉，舔了舔唇，覺得嘴唇都麻了，問走在身邊，手揣在兜里的沈黛：“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

    “因?yàn)椤鄙蝼旃首鲬乙桑劬σ粡?，手背在身后，裝腔作勢，“因?yàn)椤肟茨?好戲，想要叫你?起床?！?/br>
    可惜…人?還是自己醒的。

    “而且昨晚喝醉的又不是我，我當(dāng)然?可以起很早了，是不是超厲害？”

    聶然?只是一問，沈黛幾句話砸地她都記不得自己到底問了什么。

    “是是是，你?好厲害。”

    彩虹永遠(yuǎn)不會錯，接不下?話題的時候哄一哄總歸是對的。

    “那?可不，”沈黛用肩膀撞撞聶然?的肩，“我當(dāng)然?超棒！”

    不過…

    沈黛看著聶然?，意味深長，還有點(diǎn)擔(dān)憂：“不過，你?也太容易醉了，半罐啤酒而已，它又不是白酒，酒精度就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br>
    聶然?想，果然?上?輩子靠藥灌出來的酒量都是假的，低低狡辯：“我…我沒喝過呀！”

    沈黛想了想，理解了：“也是哦?！?/br>
    聶然?更心虛了。

    “你?以后不許喝酒了，”沈黛叮囑她，“聽見沒？”

    醉成那?個樣子，沈黛要不是個好人?，聶然?涼都涼了。

    聶然?脫口而出的答應(yīng)被她吞了回去，有的放矢，反問起了沈黛：“那?你?呢，你?喝不喝？”

    沈黛“呦”了一聲，覺得聶然?長本事了。

    她眼睫輕抬，嘚瑟又驕傲，湊近了，貼著聶然?的耳廓說：“看你?表現(xiàn)呀?！?/br>
    笑起來眉目都張揚(yáng)，眼里都是光。

    聶然?低著眼看沈黛，睫毛打下?一層陰影，瞳孔暖融融的。

    那?一刻時間里，她們之?間的距離趨向于?無限接近。

    聶然?眼睫顫了顫，呼吸一滯，心口猛跳，她往后讓了讓，緩了口氣，指尖搭了搭一擺，又淡然?笑開?：“那?你?可要監(jiān)督我?！?/br>
    她得很努力，才能平靜下?來。

    忽而有風(fēng)穿過。

    沈黛被拉開?了距離，怔了怔，手一拽，把人?扯自己身邊，挽上?了聶然?的胳膊，表情拽了起來，偏偏不如人?愿地拉進(jìn)距離：“你?自己把握，我才不告訴你??！?/br>
    聶然?笑了起來，唇角勾在寒風(fēng)里。

    今年冬天真的特?別冷，沈黛手縮在厚厚的毛絨袖子里，抱住聶然?伶仃的胳膊難以置信了一秒：“你?怎么穿那?么??？”

    她身上?都厚的掐不著rou了。

    沈黛伸手抱了抱聶然?，確認(rèn)了是真的薄，不是因?yàn)槿?瘦，所以穿什么都看上?去不多。

    聶然?身上?依然?是校服，冬裝校服和秋裝校服從厚度上?來說，區(qū)別只有一小點(diǎn)，那?就是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