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雙眼蓄滿淚，拼了命的控訴：“你不許笑！你又不開?心你為?什么要笑！”

    聶然僵住，眼眶瞬間紅了。

    可沈黛兇得連鼻尖都通紅，眼眶也紅，小獅子發(fā)起飆來也還是軟乎乎的，夜風(fēng)都吹不散的委委屈屈。

    “好，”聶然摸摸沈黛的發(fā)，“那我哭，好不好？”

    她在問沈黛，可她分明掉淚了，在沈黛允許之前掉淚了。

    沈黛覺得冷風(fēng)颼颼的，她眼睫垂斂，地上影子交疊，她錯(cuò)開?了身。

    此般月下，見到聶然，沈黛很開?心。

    可是…

    “我不原諒你?！鄙蝼煺f，“其實(shí)你根本一點(diǎn)兒都不喜歡我吧？”她越說越難過，她記不起三年前的任何情?愫，她記不起聶然說喜歡她時(shí)的神情?和語氣。

    誰都能說喜歡。

    誰都能空口白牙，說“永遠(yuǎn)喜歡”。

    聶然心靜止一拍，聽見沈黛繼續(xù)說：“不然…也不會(huì)?讓我一個(gè)人等那么久。”

    ——我很愛你。

    “別跟我說愛，我不信你的花言巧語?！?/br>
    沈黛甩開?聶然拽住的手腕，仰面?和聶然對(duì)峙，她那么有道理，聶然那么心虛愧疚，她站在天平偏向的一側(cè)。

    “你現(xiàn)在住在哪兒？”

    “住在歸鶴路…”

    沈黛頓了頓。

    歸鶴路離她的研究院不遠(yuǎn)。

    “有地方住就好，晚上夜黑，”沈黛說，“聶小姐好回去了，路上當(dāng)心。”

    “晚安?！?/br>
    沈黛狠下心才能轉(zhuǎn)身回樓上。

    聶然手臂動(dòng)了一下，然后難過地垂在身側(cè)，看不見的角度青筋爆出，她只能在原地看著沈黛上樓。

    ——跨一步是需要勇氣的。

    ——明知道被推開?還要跨一步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可是聶然太?疼了，她得忍著，死死地忍著，才能沒有一點(diǎn)端倪好叫沈黛看見，騙一個(gè)聰明的小姑娘太?難了。

    “晚安?！?/br>
    聶然咬了咬牙，她面?前空了，樓梯間的燈亮了，才說出口的話早就沒人聽見了。

    沈黛反應(yīng)過來的時(shí)候人已經(jīng)?上了原先?的樓層，她很久不住的地方，門上有被貼的小廣告，沈黛撕了撕，撕不掉，揭掉一層薄膜之后留下的白色痕跡，可能誰都救不了了。

    ——是在互相折磨吧？

    沈黛問問自己，覺得也是沒救了。

    ——她沒救了。

    ——聶然也是。

    *

    聶然蹲在路燈前，花壇邊緣，捂住心臟，滿身冷汗，可她眼淚啪嗒啪嗒地掉，砸在眼前的水泥地和膝蓋上。

    是痛的。

    又不只是痛的。

    作者有話要說：?jiǎn)鑯

    有人在受苦，

    有人在愛他，

    可是光憑滿腔愛意是不夠的。

    我想救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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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共賞

    沈黛很少哭。

    所以只要有一次, 就?是聶然錯(cuò)了。

    沈黛一眼都沒有再看窗外。

    反正數(shù)年如一日，她扛過?的每一天都不會(huì)比前一天更難熬，痛苦是會(huì)習(xí)慣的, 當(dāng)它層層累積, 痛閾是會(huì)提高的。

    就?如眼下, 沈黛在屋里, 明明知道外面路燈下是聶然, 也仍然能有分寸。

    可, 窗簾大開, 窗戶不閉，樹葉氣息的風(fēng)吹翻窗簾。

    夜幕中明月皎皎。

    月色挺好的。

    樓下的人看著窗，窗里的人看月亮，反正都在看明月。

    沈黛遙遙望著, 想, 就?當(dāng)是一起賞月好了。

    畢竟, 這是她最?開始的愿望。

    ——風(fēng)景無邊。

    ——想和聶然一起看看。

    沈黛團(tuán)在沙發(fā)上，小毛毯蓋著膝蓋上，關(guān)了客廳明晃晃的燈，只點(diǎn)一盞小夜燈。

    貓?jiān)诨枭絮庵? 蹭蹭沙發(fā), 跳上沈黛的膝蓋。

    沈黛順勢(shì)把貓圈在自己?懷里, 貓懶了很多?, 更多?時(shí)候只是乖乖伏著, 隨沈黛摸摸腦袋, 揉揉肚皮。

    “我?一聲不吭拋棄你?，你?難過?嗎？”

    其實(shí)阿咬更粘她，沈黛看出來了, 也許是因?yàn)樗^?一個(gè)貓窩的緣故，總之名義上是聶然的貓，總呼哧呼哧地蹭她。

    “你?會(huì)原諒我?嗎？”

    貓圓眼剔透，有透明的光澤，它眨眨眼，圓眼一瞬不動(dòng)。

    “如果你?是沈黛?！?/br>
    ——如果我?是聶然，聶然會(huì)原諒我?嗎？

    沈黛垂眼。

    風(fēng)卷眼梢。

    有些答案不用去想。

    *

    聶然變成?了沈黛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小尾巴。

    她不擅長(zhǎng)挽回，最?笨拙的只有這種方式。

    沈黛忽視了個(gè)干凈。

    還是代歡偶爾提起：“你?們兩個(gè)…在玩虐戀情深？”

    她咬了咬奶茶吸管，戳了戳珍珠，看著對(duì)面開始進(jìn)階喝純茶的沈黛，沒來由覺得自己?幼稚。

    她總覺得自己?長(zhǎng)大了，可在沈黛面前，好像還是一樣。

    沈黛飛她一眼，卻覺得“情深”二字不錯(cuò)。

    “虐嗎？”沈黛笑了笑，“過?去了也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