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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盞茶時間過去,紅團的光芒逐漸消退,露出個同樣打坐的人形來。 閉眼闔眸的女子膚白貌美、姿容絕艷,眉心點著幾筆銀白色的花紋,一頭烏黑長發(fā)隨意散在身后,即便是坐著,腰身曲線也玲瓏有致。 散在瑤池水中的白衣似雪,如xiele一地的月光,有風拂來,幾片桂花花瓣落在她肩頭和發(fā)絲上。 嗅著空中飄著的淡淡桂花香,女子緩緩睜眼。 同眼前這人一樣的桃花眼,不過比他眼型的弧度要更大些,眼尾上揚,冷中帶媚。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漆黑的瞳仁中無半點情緒,好似一個無悲無喜的假人。 她看著澤恩,垂頭行了一禮:“見過公子?!?/br> 聲音有如實質,不同以往虛無縹緲的空靈,是真真切切落在耳朵里的發(fā)聲。 澤恩的目光自她現(xiàn)形開始便再沒移開過。 從前想過很多次她究竟會長的何種模樣,有好幾次倆人還曾一起探討過,妙齡女子都會有莫名其妙的焦慮,她也毫不例外,比如很多次都擔心過自己其貌不揚的話該如何。 他從未想過,她竟能長的這般漂亮。 這般令人憐惜。 抬手招她移至近前,兩人距離拉近,僅隔一拳。 他個子高,俯首與她視線平齊,右手抬起撫在她頰邊,看著她懵懂純善的眼睛輕笑:“真真是可惜了這雙媚眼,不過不打緊,我仍舊喜歡的很?!?/br> “助你化了形,開不開心?” “回公子,屬下感激不盡?!?/br> 她因被他箍著腦袋,無法垂頭行禮,便只能就著姿勢抬頭望著他,恭恭敬敬說了這么一句。 誰知他竟皺了眉,目光在她臉上游移一圈,拇指劃過她柔軟的唇瓣,不悅道:“以后你我二人無需這般多禮,你還像之前那樣叫我澤恩,好不好?” 她乖乖的一字一句:“澤恩?!?/br> 他眉開眼笑:“對,日后也不要怕我,若有哪里惹到了你,你還照樣發(fā)脾氣——你看這滿池紅蓮,還有印象嗎?” 她搖了搖頭。 澤恩眼里的光亮滅了一半,苦笑出聲。 是啊,被他煉成傀儡的人會喪失之前全部記憶,神識內只會奉他為主,此后只知唯命是從,連自己思想都沒有,又如何會回到曾經的模樣。 他抱著那絲可笑的期待有什么用? 但很快,他眼中又滿是堅毅。 不后悔的,若能再來一次,他還會做同樣的選擇,畢竟只有這樣她才會留在身邊。 他又湊的近了些,兩人呼吸相聞,他看著她的紅唇啞聲道:“會離開我嗎?” “不會?!?/br> “不會什么?小家伙,話要說明白啊?!?/br> “不會離開你的?!?/br> “我是誰?” “澤恩?!?/br> 他開始愉悅的笑,然后越笑越大聲,直到眼底忍不住泛起了生理性淚水才停下。 手向后伸在她后頸處,用力將她攬在胸前,姿勢依賴又親密。 “我給你取個名字吧,好不好?” “好?!?/br> 他想了很久,總覺得哪個名字都配不上她,他的小家伙愛美又高傲,得起個最好的才行,不然日后定會埋怨他。 她就安靜的窩在他懷里看一邊的紅蓮,時不時眨兩下眼,也不催他。 澤恩隨意看向四周,視線略過那彎月亮在往一側走,突然停下。 他的手還下意識的撫摸著懷里那人柔順的長發(fā),問道:“方才你坐的那塊上方是個何物?” 一個體型極大的尖垂巨.乳,正懸掛矗立在瑤池上方,如果沒看錯,剛才突然莫名滴下的那滴水,應該跟它有關。 她從懷里坐起,也隨著他往上瞧。 雖沒了曾經的記憶,但并不代表她是個傻子,之前認識的東西還沒忘。 她解釋道:“此物名喚‘凌云鐘乳’,因其色彩瑰麗,乃瑤池一景?!?/br> “它還會滴水?為何我之前從未見過?” 且他在瑤池待了兩千多年,竟壓根沒注意過這東西,想來是因它所處太高的緣故。 “嗯,凌云鐘乳吸食日月精華,每兩千五百年才可聚集出一滴圣水,經千年過濾,純凈無比?!?/br> 澤恩挑眉:“倒有趣的緊。說來也巧,方才你剛化出人形,這玩意兒就卡著時辰掉了一滴下來——這第一個字怎么寫?” “凌虛的凌?!?/br> “想來你與它也算有緣,我便順手從‘凌云鐘乳’這四個字中擇一個‘凌’字出來,如何?” “好?!?/br> “那這第二個字……” 他這邊正想著,余光瞥到一側的某朵紅蓮突然動了起來,跟上次遇到的一樣,也是個罪惡消除后準備轉世輪回的。 于是在它順著流水離開之前,他在紅蓮上施了術法想要令它化形,但奈何術法不夠。 旁邊的人主動抬手施法,兩人合力才使這紅蓮化了人形。 運氣不錯,剛好是個女子。 原本澤恩還想著若是個男子,就讓他絞盡腦汁想一個此生遇到過最好聽的名字,既是女子的話就方便了許多。 女子一臉茫然的問他們:“兩位可有事?” 澤恩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你叫什么?” “小妖名喚棠謠?!迸邮峙浜稀?/br> 他摸著下巴想了想,突然贊許的點點頭,揮手將她重新變回紅蓮順著流水離開,然后摸著她的頭頂說:“這個字不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