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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叫他大哥哥的人,居然還說,下回給他做喜歡的菜…… 明明看上去才十幾歲的年紀,怎得如此懂事? 她難道不知道,他是個下作的半妖,是個天生伺候人的賤胚子嗎? 對自己這么客氣干什么? “你說的,要給小爺做菜的,小爺我才不要吃勞什子如意卷,下回記著,小爺我要吃麻辣味的小魚干!” 順著桿子爬,是他在南沁樓摸爬滾打十幾年養(yǎng)出來的壞毛病。 “可以啊?!蹦獣剳盟欤缓蠖酥峭腼堖M了白燼塵房里。 小時候夏天,她經(jīng)常去山里小溪撈小魚仔制成小魚干,這與其說是菜,不如說是拿來打牙祭的零食。而且工序簡單,不是什么難做的東西。 至少,比小反派那本《膳食珍錄》上的菜,容易的多。 女裝半妖見莫晞竟然這么輕易答應,腦海中聯(lián)想到美味的小魚干,不由激動地用筷子叮叮當當打著碗。 察覺到對面那大塊頭女子鄙夷的眼神,他也不客氣地一瞪:“瞧什么瞧!沒見過美男子嗎?” 說著,拈起蘭花指理了理貓耳旁邊別著的銀鍍金嵌珠寶蝴蝶簪。 巫蘭冷哼,起身一把拉起他:“休想在這吃白食,去,給我去把碗洗了?!?/br> “哎、哎,小爺我屁股傷還沒養(yǎng)好呢!” “你家碗用屁股洗啊?” …… 莫晞推門進去時,白燼塵沒在睡覺,正抱膝坐在地上,嘴里嘎吱嘎吱啃著……土豆。 看清來人是莫晞,咀嚼聲有一瞬間的停滯,而后,他慢悠悠地又放空視線,嘎吱嘎吱消滅土豆。 當莫晞不存在。 莫晞輕嘆一口氣。 她大學時也遇到過跟她冷戰(zhàn)的室友。她是在山里養(yǎng)成的野性子,脾氣比較直,說出口的話很沖,讓個性敏感的室友接受不能,一個學期都沒理她。 暑假回老家的時候,跟奶奶提了這事,奶奶捂著缺了牙的嘴笑開了,雙眼瞇成一條縫,笑罵自己家粗魯?shù)囊昂镒咏K于也受到挫折,能好好學著溫柔一些,進化成溫柔的大姑娘啦。 于是新學期她帶了奶奶交給她的一大袋野櫻桃和一大罐野生蜂蜜,去給寢室三個姑娘分發(fā)土特產(chǎn),并借此向那跟她冷戰(zhàn)的室友道歉和好。 她到現(xiàn)在還記得那室友通紅的臉蛋,她說,她老早不計較了,但不知道怎么跟自己和好,所以才僵持了一個學期。 莫晞那時候才意識到,所謂的冷戰(zhàn),分為兩種。 一種是,冷漠外表下,對你惡狠狠的敵意; 還有一種是,冷漠外表下,羞于服軟的心。 不知道小反派是哪一種呢? “小哥,你要吃的如意卷,我特意給你留了一塊兒?!蹦獣劧紫律?,和他視線平齊。 少年的睫羽長而翹,輕輕顫了下,覆蓋住了那雙晦暗不明的眼眸。 “唉,你要是不吃,我可怎么給你賠罪呀!”莫晞表情苦大仇深,語氣凄凄慘慘戚戚,“你看,你們好心收留我這個孤苦無依的小姑娘,但我是怎么回報你們的呢?我不光讓你中暑了,還被那貓妖控制摸了……” 一顆咬了一半的土豆塞進她嘴里,堵住了接下來的話。 少年坐在地上,把膝蓋抱得越發(fā)緊了,臉埋進臂彎中,露出的耳根子隱隱泛紅。 莫晞:“幺古唔跟里蒙肥乃?”要不我給你摸回來? 深吸了一口氣,他猛地站起身,一雙有些瀲滟的黑眸睥睨著莫晞。 嘴角劃拉出有些危險的弧度:“莫姑娘,你且離開避一避如何?” 他說的不是讓她出去,而是“避一避”。 莫晞嘴里還咬著土豆,歪了歪頭,避什么? 突地,門外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瓷器破碎的聲音。 莫晞起身,把那碗飯擱到桌上,摳下嘴里的土豆塞到白燼塵掌心:“我出去看看?!?/br> 少女的背影消失在門后,白燼塵伸出那只拿了地蛋的手,指尖不受他控制地迸射出數(shù)根絲線,頃刻之間,一顆圓潤的地蛋扎成了一灘爛泥。 他眸色深沉,唇色殷紅。 恍若嗜血的惡魔。 臥房外,莫晞抄起掃帚和簸箕沖向小灶間,聽這聲音,就知道是碗給摔了。 然而,進了灶間,才發(fā)現(xiàn),不止一地瓷器碎片的爛攤子需要收拾。 女裝半妖雙目空洞無神,宛如僵尸一般向她走來。 他聲音像是從泥沼中爬出來,如鬼魅在黑暗中竊竊私語,說是歌曲又不像是歌曲,說是唱詞也不像是唱詞。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 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欄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莫晞從來沒有聽過這樣奇詭而又令人不由沉浸其中的旋律。 第19章 汪!x19 【二修】 女裝半妖經(jīng)過莫晞身側(cè),連看都沒看莫晞一眼,像是什么人指引著一樣,向門外一步步趕去。 金剛芭比過來接過莫晞手中的掃帚,轉(zhuǎn)身收拾地上的碎了一地的碗和盤子。 “不阻止他?”莫晞過去用簸箕接住金剛芭比掃過來的碎片。 金剛芭比正氣頭上,差點沒控制好力道,把手里掃帚的手柄都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