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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嘉樹一怔,“都過去了。” 吳美人眼中帶著憐惜之意,“我就是從長安宮出來的人,沒人比我更清楚夏貴妃是什么性子。她從前,就沒少用這些細碎的手段折磨我?!?/br> 衛(wèi)嘉樹道:“美人從前的確很不容易,但好在如今已經熬出頭了?!?/br> “出頭?”吳美人苦笑了笑,“她是貴妃,我只是個小小五品美人,只要她在宮里掌權一日,我何來熬出頭的日子?不說旁的,我的四皇子至今還扣在她手里呢。” 夏貴妃奪子,的確是不地道,但比她更不地道是皇帝??! 這件事情上,衛(wèi)嘉樹的確很憐憫吳美人,“美人這些年,的確是受委屈了?!?/br> 吳美人惆悵地嘆了口氣,“我說這些做什么,我今日請meimei過來,是為了安慰meimei的,不想竟在meimei面前抱怨起來了?!?/br> 安慰她??衛(wèi)嘉樹眨了眨眼。 吳美人柔聲道:“衛(wèi)meimei可千萬不要怪皇上沒有給你做主,皇上也有皇上的難處?!?/br> 衛(wèi)嘉樹微笑道:“我怎敢怨怪皇上呢?”——她本來就沒指望皇帝啊! 吳美人點了點頭,“那就好。這件事,雖說是meimei受了委屈,但說到底,也只是后宮里不起眼的小手段。更何況,皇上若是為此責怪夏貴妃,只怕夏貴妃不但不會認錯改過,反而會更加憎恨meimei?!?/br> 這個道理,衛(wèi)嘉樹自然懂。 就算皇帝插手,還能把夏貴妃怎么著了?這點小過失,頂天了也就是訓斥幾句,不痛不癢,不傷筋骨。 夏貴妃也的確會因此更加厭惡她,日后沒好日子過的也只會是她。 “這些道理,我明白?!毙l(wèi)嘉樹低聲道。 吳美人憐惜地道:“不過總是忍耐,也不是長遠之計。若是meimei不嫌棄,不放求皇上,將你挪到永慶宮來住,日后咱們姐妹也能互相照應?!?/br> 衛(wèi)嘉樹:原來這才是吳美人的目的。 衛(wèi)嘉樹露出為難的神色:“多謝吳美人好意,只是長秋宮還是夏貴妃給我安排的住處,我若是貿貿然挪宮,只怕夏貴妃要對我更加厭惡了?!薄饕菗碾x開了長秋宮,就吃不到白美人的避孕藥了。 聽了這話,吳美人不禁笑了,“這種大事,meimei思量些日子也是應該的。我不急于一時?!?/br> 衛(wèi)嘉樹小聲道:“美人別怪我不爭氣,如今我萬事只求息事寧人。日子既然還能過下去,將就一下也就是了?!?/br> 吳美人沉默了數(shù)息,“罷了,人各有志,我不勉強衛(wèi)meimei?!?/br> 這吳美人無非是想拉攏她一起抗衡夏貴妃,可衛(wèi)嘉樹真心不想登吳美人這艘船。 長安宮此刻卻是喜氣洋洋,因為皇帝傳了話,午后要過來看望四皇子修儉。 這可把夏貴妃給高興壞了,忙活活便叫人準備皇帝愛喝的茶和精致可口的點心。 德馨嬤嬤在旁嘮叨不停:“主子要多提四皇子常去東宮請安之事,另外還要對衛(wèi)才人一時表示一下歉疚之意……” “知道了知道了!”夏貴妃聽得有些不耐煩,衛(wèi)氏那里,她都降下賞賜了,這事兒便過去了!還重提作甚?! 說話間,宣承熠便駕臨了。 午睡剛剛醒來的四皇子如一只小貓般懨懨的,由乳母抱著磕了個頭請了皇父安。 宣承熠打量著自己的四兒子,不管怎么說,小時候一個個都是挺可人的,可惜長大了就…… 想到日后,宣承熠不禁有些頭疼。 夏貴妃殷勤地親自奉上茶水,“儉兒最近可乖了,前日還去東宮拜見太子了呢,太子也很喜歡儉兒這個弟弟呢?!?/br> 宣承熠結果茶盞,只淡淡“嗯”了一聲,“你把修儉照顧得很好。” 夏貴妃喜悅之情溢于言表,“皇上讓臣妾撫養(yǎng)四皇子,臣妾自然將他視若己出?!?/br> 宣承熠忽的道:“視若己出自然是好,只不過修儉到底是吳氏所出。如今吳氏既然胎像穩(wěn)固,以后還是要多叫修儉去永慶宮請安。” 聽到這話,夏貴妃的臉上的笑容幾欲猙獰,她嘴唇顫動了幾下,“皇上,吳美人與四皇子終究八字相克……萬一一不小心傷著修儉或是吳美人,那又該如何是好?” 宣承熠立刻投以冰冷的目光,“他們母子是否真的相克,你比朕更清楚!” 這冰冷的目光險些將夏貴妃凍結,難道……真如德馨嬤嬤所揣度,表哥其實什么都清楚?? 夏貴妃一時間口齒僵硬,竟不知該說什么好。 這時候,夏貴妃身后的德馨嬤嬤連忙道:“皇上息怒,貴妃娘娘只是太舍不得四皇子了?!?/br> 宣承熠冷冷道:“貴妃只是養(yǎng)了幾個月便舍不得了,吳氏十月懷胎,只會比你更加舍不得!” 夏貴妃瞬間紅了眼圈,“可是、可是吳美人已經有了腹中的孩子,臣妾卻只有四皇子!” 宣承熠臉色更加不悅:“朕只是叫修儉常去永慶宮請安,又不是叫你把他送回去!貴妃應該知足才是!” 夏貴妃死死咬著嘴唇,這段日子,夏貴妃已經將四皇子視若囊中之物,如何愿意與吳美人分享? 宣承熠淡淡說:“就這么定了,以后每月初一十五,叫乳母保姆送修儉去永慶宮與吳氏團聚,以全骨rou情分!” 撂下這句話,宣承熠直接拂袖而去。 看著皇帝絕情遠去的背影,夏貴妃淚落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