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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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如今歲數(shù)還不算大,正值壯年,他雖然臉上已生了皺紋,卻仍能看出年輕時就生的溫潤儒雅,笑起來讓人覺得如沐春風(fēng),當(dāng)真是沒有一點架子,難怪底下的人都說這位皇帝是位仁君了。 皇后一身朱紅色宮裙,也正笑著看他,只是她雖然臉上帶笑,笑意卻未達眼底,不知為何,她面色似乎隱有擔(dān)憂。 “忠祿,你去把這次西山圍獵,內(nèi)務(wù)司給朕新做的那張上好的角弓拿來。” 剛才接他們來的那位王內(nèi)官低聲應(yīng)是,沒多久果然取來一張大弓,恭敬的奉到皇帝跟前。 賀顧還在猶豫,該不該上前,皇帝卻已經(jīng)接過了那張大弓,走到跪著的賀顧面前,道:“賀世子起身吧,你既是長陽侯府有冊印的世子,日后也是要襲爵的,算是朕的臣子,不必以草民自居,稱臣即可?!?/br> 賀顧一愣,只聽到那句“是朕的臣子”,瞬間感覺手心一冷,暗道完蛋,他和長公主的婚事是不是黃了? 萬萬沒想到上輩子想推死活推不掉,這輩子答了個讓人摸不著頭腦莫名其妙的題,反而給攪黃了。 賀顧喉嚨發(fā)干,只能站起身來,強笑道:“臣謝恩?!?/br> “現(xiàn)在就謝恩,還太早。”皇帝似乎心情十分好,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張角弓足足有十石之力,朕聽說你騎射功夫在京中年輕子弟里數(shù)一數(shù)二,不如試試這張弓?若你能拉的開它,朕便將它賜給你。” 賀顧:“……” 他心道我又不想要你的弓,我只想要你女兒啊! 然而這話當(dāng)然不能說出口,賀顧只能接過那張角弓,這弓一入手就沉甸甸頗有分量,弓把不知用什么動物的皮細(xì)細(xì)包了一層,手感十分好,果然是張好弓。 然而賀顧還抱著皇帝會愿意選他坐駙馬的希望,他覺得剛才皇帝已經(jīng)表現(xiàn)的對他很有好感度了,應(yīng)該不會因為他無能怪罪他,反倒他要是太有能耐—— 到嘴的長公主怕是就要飛了。 想來想去,便微微蹙著眉演技逼真的拉了拉那張弓—— 只拉開了一小點。 賀顧又拉了幾次,假模假樣的表演了一個使出了吃奶力氣也沒拉開弓,十分懊惱的愣頭青形象,跪下沮喪道:“臣辜負(fù)了陛下的期望,臣叫陛下失望了,臣有罪!” 旁邊親眼見過這個小兔崽子不止一次拉開十石之弓的賀老侯爺:“……” 皇帝的表情果然有些失望,卻并未苛責(zé),還是笑了笑道:“罷了,你才十六歲,未及弱冠,力道未開也正常,日后或許也能拉開這弓,這把弓朕還是賜給你?!?/br> 賀顧叩首道:“謝陛下賜弓,臣必好生愛惜,爭取早日拉開,不辜負(fù)這張好弓?!?/br> 皇帝點頭,轉(zhuǎn)身回到了御案前,他坐下身來,忽然轉(zhuǎn)頭看著旁邊的皇后,微微點了點頭。 皇后似乎一直在等他這一點頭,松了口氣,開口道:“賀世子,本宮有一件事問你?!?/br> 賀顧心中一動,給長公主選駙馬的正是皇后,她是不是要問這個? 今天這大起大落真是太刺激了,賀顧心跳微微加快,道:“臣在?!?/br> “想必你也知道,本宮這些時日在給本宮的長公主選駙馬,本來前些日子看到你的畫像,本宮很……” 她話沒說完,皇帝就在旁邊干咳了一聲,皇后只得頓了頓,道:“……本宮覺得你甚好,只是我聽聞兩日前,有人見世子出沒于京中那些花街柳巷,你為何要如此啊?” 皇后說到后面已經(jīng)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看著賀顧,一副惋惜神色,就差把“卿本佳人,奈何作賊”寫在臉上了。 賀顧一愣,終于明白過來為什么剛才皇后蹙著眉了,心道幸好皇后性子直,還愿意問他,否則要是莫名其妙背了這口黑鍋,害得他沒了媳婦,他一定把言定野皮扒了。 他把那日來去經(jīng)過仔細(xì)解釋了一通,皇后聽了,果然臉上愁云慘霧煙消云散,她喜滋滋看著皇帝道:“我就說,賀世子長的就不像……” 皇帝又劇烈的干咳了一聲,猛給她使眼色,皇后這才反應(yīng)過來,后半截十分不矜持的話總算沒說出口,勉強維持住了皇家的尊嚴(yán)。 賀顧正在猜皇后的心思,卻聽皇帝突然道:“賀世子,朕與皇后有意為公主選一位駙馬,皇后雖然中意你,然禮不可廢,我朝自有遴選駙馬的章程和規(guī)矩,你可愿參選?” “本朝有規(guī)矩,做了駙馬,便不可再入仕為官,更不可掌兵干政,你是個有才學(xué)的少年郎,若是自有抱負(fù)在身,朕也絕不會逼你?!?/br> 皇后聽了這話,明顯有點不高興,猛給皇帝使眼色,皇帝卻視若無睹,仍然開口把這話說了。 賀顧卻幾乎是心下立刻一喜,正要應(yīng)是,賀老侯爺卻先道:“陛下,犬子資質(zhì)平庸,年紀(jì)尚輕,比長公主還小兩歲,他還是少年心性,臣惶恐,只怕委屈了長公主殿下??!” 皇后道:“大兩歲又何妨,常言道女大三抱金磚,雖然瑜兒要這金磚無用,但可見女大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本宮看賀世子年紀(jì)雖輕,卻知道照拂年幼弟妹,是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摹?/br> 她話音未落,宮門口傳來了一個溫潤低沉的淡淡女聲。 “母后,既然長陽侯府不愿意,又何必強人所難?!?/br> 第9章 當(dāng)今圣上共有過兩位皇后,分別是生下了太子的元皇后大陳氏,和生下了長公主與三皇子的繼皇后小陳氏。 陳氏姐妹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妹,當(dāng)年一起嫁入東宮,嫡出的jiejie為正妻,庶出的meimei則做了側(cè)室,圣上登基后,亦是jiejie大陳氏為后,meimei小陳氏則封了皇貴妃。 只是先皇后福薄,早早病逝,皇帝就扶了meimei小陳氏做了繼后——便是眼下正在給長公主選駙馬的陳皇后了。 賀顧幾乎是立刻就猜出了身后殿門外傳來的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他昨天晚上剛在夢里大不敬過的長公主,裴昭瑜。 長公主的聲音和她本人一樣特別,她嗓音沉潤悅耳,說話音調(diào)比起尋常女子稍低,語氣平緩淡然,沒有一絲待嫁少女應(yīng)有的嬌俏感,即使是在和親生父母說話,也不帶一絲一毫撒嬌的意味。 長公主的聲音……像是幽谷空山崖壁上落下的一捧冷泉,清冽澄澈。 賀顧頭一次知道,那些話本子里寫的“乍一聽那姑娘開口,張生驟然酥了半邊身子”之類的渾話竟然都是真的。 只可惜不論此刻賀顧心中如何激蕩,在皇帝面前,卻肯定是不能流露出一絲一毫的。 ……就連回過頭去看看都不行。 皇后道:“瑜兒,你怎么來了?” 長公主并沒有立刻回答,賀顧卻聽到她的腳步聲一點點靠近了自己,他此刻正低頭斂目跪在殿下,面上神色雖然恭謹(jǐn),心跳卻隨著長公主靠近的腳步聲一點點加快。 長公主只走了七步,賀顧的心跳卻已經(jīng)快的有如擂鼓。 賀顧心道,都這樣了,要是還認(rèn)不清自己喜不喜歡人家,那他大概真是腦子有點問題。 長公主停步在他面前,賀顧未得圣命,不敢抬頭,目光低垂著,正好看到她紅色宮裝垂下層層疊疊的絲絳,和裙角繡著白色月季的精致紋樣。 賀顧隱約間聞到了長公主身上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這氣味本來極為淺淡,并不易察覺,此刻卻因為長公主就站在他跟前,讓賀小侯爺嗅了個清楚明白。 “母后既要為兒臣選駙馬,兒臣自然要自己來看看。” 長公主淡淡道。 賀顧愣住了。 對所有待嫁的閨閣女兒來說,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從沒聽過哪家小姐,竟然還要親自相看。 ……不過也是,長公主畢竟是長公主,她是皇帝的嫡長女,是如今最受皇帝寵愛、身份也最貴重的公主,任性點、不守規(guī)矩一點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 況且他不是本來就喜歡長公主的特別嗎? 賀顧剛剛想及此處,忽然眼前一花,一截紅色衣袖在他面前拂過,下一秒他就感覺到自己的下巴被某個人微涼的指尖給擒住了。 賀顧的腦袋被那只手的主人微微抬了起來,他簡直呆若木雞,目光毫無防備的望進了此刻長公主那雙正俯視著他的,漂亮又淡漠的桃花眼里。 賀顧:“……” 臥槽?? 這是什么姿勢??? 他他他他……他這是被長公主調(diào)戲了???? 這下呆住的不只是賀顧,皇帝皇后都驚得微微張開了嘴,賀老侯爺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慘遭調(diào)戲,更是呆若木雞。 長公主還是面覆薄紗,這次距離很近,雖只能看的清半張臉,但是卻也讓賀小侯爺幾乎忘了呼吸,他呆呆的想: 娘啊,我我我……我看到神仙jiejie了。 他這幅癡愣神色,長公主見了,卻沒一點反應(yīng),她似乎是早已經(jīng)對這種表情司空見慣,只有眉頭微微一蹙。 “果然是你?!?/br> 長公主這句話聲音極低,只有賀顧聽清了,他幾乎立刻就感覺她本來就冷冰冰的目光又寒了三分。 那邊的皇后這才反應(yīng)過來,饒是她一向跳脫,此刻也不由得有些尷尬,道:“瑜兒,你這是做什么,快放開賀世子?!?/br> 皇后話音一落,賀顧就感覺下巴一松,長公主果然放開了他。 “母后,那日回宮時兒臣看到從花月樓出來的便是他,兒臣并未認(rèn)錯。” 皇后這才想起這件事,反應(yīng)過來原來女兒還在介意這一茬,忙道:“這事是個誤會,那日世子是去……” 皇帝卻突然打斷了她,沉聲道:“朕有些乏了,要先歇了,長陽候,你便先帶著兒子回去吧?!?/br> 賀南豐聽到這句話如釋重負(fù),今天攬政殿里發(fā)生的事走向越來越詭異,搞得他也十分摸不著頭腦,此刻皇帝總算肯放他離去,他便立刻帶著賀顧叩頭謝恩,拉著兒子逃也似的跑了。 賀顧還沉浸在剛才的恍然和震驚之中,被親爹拉出攬政殿殿門也只是呆呆愣愣沒什么太大反應(yīng),直到他們出了宮門,上了車馬,才被賀老侯爺一聲“孽障”喊得回了神。 賀顧回頭一看,只見親爹面有怒色,正在惡狠狠瞪他。 賀顧茫然:“干嘛?” 賀南豐道:“不是你自己不愿意做駙馬的?今日怎么反倒在陛下面前藏起拙來了,你這樣叫為父如何替你推拒?!” 賀顧摸摸鼻子:“我又不知道您要怎么推拒,您也沒提前告訴我有什么打算,在陛下面前,我謙虛些難道有錯嗎?” 他這話倒不假,賀南豐的確沒有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他,此刻被他頂回來,只得梗著脖子嗆道:“你這蠢貨!難道就想不到你若是表現(xiàn)的才學(xué)出眾一些,當(dāng)今天子是何等惜才愛才,豈會強逼你做駙馬?這下可好,剛才為父本還想替你推拒一二,誰想長公主殿下竟親自來了,陛下也未曾答復(fù),如今選這駙馬你是不去也得去了?!?/br> 賀顧靠在馬車內(nèi)廂,懶洋洋道:“去就去唄?!?/br> 賀老侯爺怒道:“叫我如何同你外祖父祖母交代?” 賀顧道:“我自會去和二老解釋,就說是我自己想做駙馬,與爹無關(guān),他們便不會怪您了?!?/br> 賀老侯爺一愣:“什么?你自己想做駙馬?” 賀顧看他一眼:“是啊,我改主意了,我現(xiàn)在覺得做駙馬也沒什么不好?!?/br> 賀南豐雖然小事偶爾會犯糊涂,但大事卻還是拎的清的,比如賀顧是他原配嫡妻留下的長子,是朝廷冊印過的長陽候世子,換言之是他賀南豐的接班人,他絕對是希望賀顧日后能有出息的,此刻聽他竟然又想做駙馬了,這等自斷前程的想法,賀南豐豈能接受? 他當(dāng)即怒道:“胡鬧!你知道做了這個駙馬意味著什么嗎?外戚不得干政,你若娶了公主,以后這一輩子,不僅科舉入仕無望,便是連馬也上不得,為父讓你自小讀書習(xí)武,難道就是為了要你日后做個被皇家養(yǎng)著的廢物嗎?” 賀顧見他氣成這樣,一邊頗覺好笑,一邊卻也不由得有些意外。 ……沒想到賀老頭心底竟然還是期盼他以后建功立業(yè)的,看來多少對他還是有點父子之情,沒有徹底叫萬姝兒那女人給迷的昏了頭。 不過想想也是,萬姝兒雖然也育有一子,但賀誠盲了一眼,注定無法襲爵,便是他再忤逆不孝,賀老頭這爵位也只有他能繼承。 這么一想,賀老頭會這樣也就不稀奇了。 賀南豐見他不回答,面色狐疑的問了一句:“前日返京路上你不是還哭著鬧著不愿意,怎么又忽然改變主意了?” 賀顧轉(zhuǎn)過頭看了他一眼,臉上笑容陽光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