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 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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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啊,上一世三殿下分明看的挺清楚,還勸他趁早跑路呢,怎么現(xiàn)在倒是被蒙蔽雙眼了? 這些日子和他交談,賀顧便知道三殿下政見與他恩師王庭和老大人相似,賀顧又是王老大人的弟子,這大概也是為何他們兩個談得來的原因,但若是這次江洛之行三殿下也如恩師那樣……到時候萬一牽動了陳家和東宮在江洛的人,叫太子記恨上他……如今什么都還沒準(zhǔn)備好,三殿下羽翼未豐,要是現(xiàn)在就成了太子的靶子,可實(shí)在不是什么好事?。?/br> 賀顧不由得有些焦心、他連忙壓低聲音、苦口婆心的勸道:“殿下信我!太子……太子他真的并非如同殿下想象中那樣,如今殿下才剛剛涉政,朝中東宮擁躉又眾多,太子殿下樹大根深,現(xiàn)下還萬萬不能開罪了他!我知道殿下是胸中有溝壑、眼里容不得污穢的,只是江洛素來富饒、朝中一半的肥差都在那兒,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要肅清江洛官場,絕非一日之功,若是cao之過急,既做不出什么成效不說,還會開罪了東宮,一定要慎重啊?!?/br> 裴昭珩看著他沒說話。 賀顧在“長公主”面前時,一貫都是一副沒頭腦小傻子的模樣,他這樣長篇大論苦口婆心,裴昭珩也是第一次見,他以前竟然沒發(fā)現(xiàn)子環(huán)竟會想的這般多…… 但此刻,賀顧眼中的擔(dān)憂和關(guān)切,又是那樣的真實(shí)。 裴昭珩喉結(jié)微微一動,垂眸看著賀顧,一言不發(fā),心中卻是千頭萬緒。 他忍不住想:這個人……為什么會這樣? 既決絕果斷的拒絕他,無情到近乎殘忍。 又毫無保留的信任他,篤定且毫不動搖。 他在朝中毫無根基、“真實(shí)身份”也不過是一個久病多年的羸弱皇子罷了,他兩個皇兄一個已是東宮儲君、百官擁戴、大義所向,一個身后有著得力外家、有舅舅威寧伯聞修明踏踏實(shí)實(shí)的兩處大營兵符在手,賀顧憑什么就敢這么篤定、甚至都沒看到他這個正主、有一絲一毫的奪儲之心,就開始自顧自的給他鋪起路,一副一門心思認(rèn)定了他就是主君的模樣? 那日子環(huán)說,盼著他“可堪為帝”。 若要問當(dāng)時裴昭珩聽了這話,心中是何感覺…… 只能說……任何一個胸有溝壑、心有抱負(fù)的人、又如裴昭珩這般出身皇家的,都不可能沒有觸動。 更何況這話,還是子環(huán)說的。 …… 賀顧見三殿下久久不言,還以為他是年輕氣盛、聽不進(jìn)勸,更覺焦心幾分,正要再勸,道:“殿下,您……” 話還沒說完,卻被裴昭珩打斷了。 “我知道?!?/br> 賀顧聽他這么說,這才稍稍松了口氣,只是還是忍不住又叮囑了幾句:“我知道殿下眼里容不得沙子,只是小不忍則亂大謀,如今……” 裴昭珩道:“我知道,子環(huán)不必解釋?!?/br> 賀顧一怔,抬頭看他,卻見裴昭珩那雙桃花眼正一瞬不錯的盯著他看。 ……自那日言府尷尬的一晚上過去,裴昭珩已經(jīng)很久不曾用這樣的眼神看他了。 是以賀顧猝不及防之間,抬眸撞見他這眼神,二人對視,賀顧被他看得幾乎心跳都微微漏了一拍,他有些狼狽的趕緊轉(zhuǎn)開了目光,卻聽裴昭珩忽然道:“子環(huán)?!?/br> 他這么一叫,賀顧被他叫的心中頓時更慌了,暗道三殿下這不會是好容易消停幾天,又要開始了嗎,他不是想開了么? 只得硬著頭皮,答道:“……怎么了,殿下?” 裴昭珩沉默了一會,道:“有件事,我與父皇瞞了你許久,等這趟我從江洛回來,便告知與你?!?/br> 賀顧一愣,道:“?。渴裁词??” 裴昭珩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十分淺,并未抵達(dá)他眼底。 ……也沒有回答他。 第57章 東宮。 三皇子和駙馬前腳剛走,后腳內(nèi)殿便緩步走出了個錦衣公子。 他從內(nèi)殿出來,太子也沒抬眼看他,只懶懶的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自己對面的位置,道:“坐吧。” 這錦衣公子不是別人,正是自小和太子一同長大的東宮伴讀,岳家大公子岳懷珉。 岳懷珉依言坐下,他神情微微有些疑惑,小心翼翼的問了句:“殿下……不是還沒給圣上遞折子、推舉三殿下么?怎么方才倒直接跟他打包票了?陛下的圣旨如今還沒下,群臣仍在力諫,殿下未必就沒希望啊……” 二人所坐榻上擺了張紅木小案,案上布著一張棋盤,白玉和碧玉制成的棋子剔透精致,在棋盤上星羅棋布的交織著,單看這棋局,廝殺的十分激烈,可行棋之人,從頭到尾卻始終只有太子一人罷了。 太子兩指捻著一粒碧玉棋子,手托著腮低頭看著棋盤一副蹙眉苦思的模樣,聽了岳懷珉的話,嘴里只答道:“都是早晚的事,若真愿意定下我,父皇早就定了,這些日子朝野爭議、百官納諫,父皇都不肯松口,十有八九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定要遣三弟去的,既然如此,橫豎也是爭不過,孤又何必跟著一起鬧個臉紅脖子粗、平白弄得難堪呢?倒不如賣三弟一個人情罷了?!?/br> 岳懷珉蹙眉道:“話雖如此,但宣撫使一職事關(guān)重大,雖說方才您也敲打過三殿下了,可他畢竟不是咱們自己的人,萬一到時候他察覺了什么、鬧將起來,把江洛的那些事抖落在圣上面前,那就麻煩了……” 太子落了一子,道:“江洛那邊有宋老坐鎮(zhèn),沒那么容易叫他察覺出來,便是王庭和這樣的老狐貍,去了一趟不也只是查到些許皮毛罷了么,奉英不必自己嚇自己,且叫他去便是了。” 岳懷珉道:“好吧……宋大人辦事,的確妥貼,只是我心中還是有些擔(dān)心,陛下此舉是否有什么深意……這……” 太子聞言沉默了一會,他面色慢慢冷了幾分,半晌才道:“父皇愛重姨母,對她的孩子自然也是愛屋及烏,三弟既然回了京,會得他看重,也不奇怪?!?/br> 岳懷珉忍不住道:“我便是想到了這一層,若是平常,這點(diǎn)子風(fēng)頭叫他出便是了,殿下也不稀得爭,只是如今……如今……” 他說到這里頓了頓,有些不敢說出后面那句話。 太子卻半是譏誚半是玩笑的接上了,道:“如今孤和父皇生了嫌隙,孤這東宮也失了圣眷,奉英怕孤在東宮,住不下去了,是嗎?” 岳懷珉嚇了一跳,站起身連道不敢,卻被太子按住了,太子道:“孤自然知道奉英也是為孤?lián)鷳n,一片好意,孤不是怪你,只是孤這儲位……這么多年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過來的,往日有個老二處處與孤過不去,如今倒也不怕多個老三了,而且……孤自有別的打算,老三這一趟去江洛,便是他真有那本事,能察覺出什么來,他也沒功夫鬧?!?/br> 岳懷珉道:“臣愚鈍,殿下此言……何意?” 太子正要答話,外殿卻傳來了一個內(nèi)官的通報聲,道:“殿下,紀(jì)統(tǒng)領(lǐng)來了?!?/br> 太子聞言神色不由微微一動,他看向岳懷珉,笑道:“正要與你說這事,人就回來了,你倒會挑日子?!?/br> 又對殿外道:“進(jìn)來吧?!?/br> 殿門“吱呀”一聲打開,門外果然傳來一個腳步聲,只是那人沒敢進(jìn)內(nèi)殿來,停步在了外殿。 東宮內(nèi)殿和外殿只隔了一道錦繡江山圖裱畫屏風(fēng),這屏風(fēng)是整個京畿十位針工最佳的繡娘,以一匹九尺長的飛雪綢繡成,再裝裱制成屏風(fēng),巧奪天工,精致非常。 飛雪綢半明半透,雖然隔了屏風(fēng),也能影影綽綽看見殿外跪著的人影,那人始終不敢抬起頭來、只恭聲道:“回殿下,卑職已經(jīng)找到人了,殿下吩咐的事……大概也查清楚了。” 太子放下棋子道:“哦?找到了?人在哪兒?說來聽聽?!?/br> 屏風(fēng)外的人答道:“此人如今身在洛陵,卑職已經(jīng)叫人細(xì)細(xì)去查過,當(dāng)年長公主、三殿下出生沒兩年,她便奉命在慶裕宮伺候了,自三殿下去了金陵養(yǎng)病后,就一直貼身服侍著長公主,從不離身。” 太子道:“你確定是她?沒認(rèn)錯?” 屏風(fēng)外的人道:“就是她,名叫蘭疏的,卑職一再確認(rèn)過,絕對不會錯。” 太子饒有興致地笑了一聲,思索片刻,道:“看來孤沒猜錯……果然如此,說是去了宗山,‘皇妹’的貼身宮人卻出現(xiàn)在了洛陵,‘三弟’又恰好趕在這個時候回京了……” 岳懷珉聽得茫然,道:“殿下……您在說什么?” 太子道:“奉英可還記得,前些日子孤跟你說過,有件疑心的事,查清楚了便告訴你。” 岳懷珉道:“記得,是什么事?如今查清了么?” 太子道:“當(dāng)初皇妹未曾出嫁時,管著宮務(wù),姨母宮中的人也皆是她親自挑選,這些人嘴巴甚為牢靠,她本事也大,這么多年孤竟沒得過半點(diǎn)風(fēng)聲,直到前些日子她成婚后遷居公主府,孤機(jī)緣巧合下……才知道了件了不得的大事?!?/br> 岳懷珉道:“什么大事?” 太子勾了勾手指,岳懷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附耳過去,太子低聲說了句什么,他先是微微一愣,繼而瞳孔驟然縮緊,有些震驚道:“這……這怎么可能?” 太子道:“不會有錯,孤叫人去太醫(yī)院查過,并不曾驚動給姨母看診的御醫(yī),只翻了藥房出入記錄,雖姨母的藥方都收在檔里,輕易查不得,但扣除各宮其他藥材開支,最后剩下的那幾味每個月都要定時采購的藥材,孤已問過大夫,都是些安神養(yǎng)息、止驚散悸的好藥,且藥房采購這些東西時日不短,前后加起來,差不多快有十年了 ?!?/br> 岳懷珉愣了愣,半晌才道:“這么說……皇后娘娘……” 太子沉默了一會,忽然有些嘲諷的低聲笑了笑,道:“不錯,便是姨母瘋了……這么多年,父皇為了她,不惜瞞著全天下,瞞著滿朝文武百官,甚至不惜叫親兒子男扮女裝為姨母遮掩,就生怕有朝一日,姨母會做不成他的皇后,父皇對姨母還真是情深意重、一片苦心啊……” 岳懷珉甚少看到他這副模樣,先是愣了愣,但很快他就捕捉到了太子話里的關(guān)鍵詞,驚道:“殿下……您……您說什么?男扮女裝……誰男扮女裝?這……這……” 他話說了一半,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頓住,瞳孔一縮,道:“您是說……三殿下……長公主……他們……他們……” 岳懷珉也不蠢,一旦往那個方向想了,很快就明白了太子話里意有所指的是什么,他幾乎被這個猜想震驚的失了語,嘴唇喏喏片刻,良久,嗓子眼里才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 “這……這怎生可能,天吶……” 太子臉上笑意漸漸斂去,他重新捻起了一枚碧玉棋子,那棋子在他指尖靈巧的打了個轉(zhuǎn)—— 岳懷珉終于緩過來了,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小聲問道:“……那殿下打算怎么辦?” 太子沒回答他。 他把指尖那枚棋子擲回了棋盒里,發(fā)出一聲脆響,叫了一聲屏風(fēng)外還跪著的人:“伯常?!?/br> 屏風(fēng)外的人叩頭道:“屬下在。” “你就按照孤之前吩咐你的,去做吧。” 紀(jì)伯常聞言,背脊一僵,他忍不住微微抬起了頭,勸道:“這……殿下,三思??!” 太子道:“怎么?怕了,孤跟你擔(dān)保過,這事最后查不到你頭上,孤必保你周全,你還怕孤騙你不成?” 紀(jì)伯常急道:“殿下誤會了,殿下有恩于伯常,伯常為殿下便是九死亦是無懼,肝腦涂地也在所不惜,可是這事陛下定然是知曉的,甚至可能就是陛下授意,一旦咱們真這樣辦了,就算皇后娘娘坐不穩(wěn)正宮之位,可陛下也會猜出來是殿下所為啊,屆時殿下和皇上的父子之情,就真的再無挽回余地了,卑職懇請殿下三思啊!” 岳懷珉雖不知道太子要做什么,但聽了紀(jì)伯常此言,也不免有些緊張起來,道:“殿下,您……您要做什么?” 太子沒回答他,只對外殿跪著的紀(jì)伯常道:“你放心吧,這事孤自有辦法,父皇猜不到孤的頭上來?!?/br> “你只管去做便是,對了……記得要等老三到了江洛,再著手去做?!?/br> 裴昭元畢竟是儲君,他一意孤行,紀(jì)伯常雖然心中憂慮,卻也不敢再多言,磨蹭了半天,也不見太子收回成命,只得咬咬牙磕頭領(lǐng)了命,退出殿門了。 等殿門關(guān)上,岳懷珉便忍不住問:“殿下……您這究竟是……” 太子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沉默半晌,臉上才逐漸露出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容,他緩緩搖了搖頭。 太子聲音很低,不像是在回答岳懷珉,倒像是在催眠自己。 “孤本也不欲如此,老三是個本分的人……孤不想逼他,但聞家和老二欺人太甚,父皇又識人不明,既然要打蛇,便只有打七寸才最痛,坐在這個位置上,也早已不能一切盡皆如孤所愿了……” “孤也是迫不得已罷了。” --------------- 圣旨果然很快到了公主府。 天子親封皇三子裴昭珩為江洛宣撫使,代其前往江慶洛陵二地督辦河堤重修、調(diào)配賑災(zāi)錢糧,三日后出發(fā),不得有誤。 賀顧得了這個消息,知道還有三天三殿下就要走了,那日三殿下已經(jīng)答應(yīng)過他不會貿(mào)然行事,所以差事上賀顧倒不很擔(dān)心,主要是有些擔(dān)心眼下快入冬了,三殿下的病雖然迄今為止看著都還好,可畏寒這病沒入冬和入冬了肯定是不一樣的,三殿下身邊只有一個承微跟著,承微畢竟是男子,就算再怎么上心,總是不如女子照顧人來精細(xì)的。 便把蘭宵從鋪?zhàn)永锝辛嘶貋恚瑤椭诟刑袅藥讉€性子穩(wěn)重、做事細(xì)致的丫鬟,讓跟著三殿下一同前去,吩咐她們要好生侍候。 除此以外,摸出前些日子給三殿下做的兩身新衣,賀顧還是覺得太薄了,畢竟三殿下體虛畏寒,江洛冬天濕冷,只是尋常冬衣恐怕不頂用,又親自跑了一趟自家綢緞鋪,從里面挑了上好的保暖料子,又自掏腰包買了張狐貍皮,叫府中繡娘連夜制了幾身冬衣、特意在領(lǐng)口、袖口都加了厚厚一層絨擋風(fēng),又把那張狐貍皮照著三殿下肩寬身量、改成了張披風(fēng),這才算罷了。 只cao心穿的還不算,賀顧又叫了兩個小廝,加上征野,特意跑了一趟城東干貨吃食鋪?zhàn)?,什么蜜餞果子、rou脯、糖炒栗子、瓜子各包了一份,去時兩手空空,回來卻四個人都提了滿手的大包小包,簡直是滿載而歸—— 都是給三殿下路上準(zhǔn)備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