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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駙馬,真皇后 第80節(jié)

    澄澈,清明,淡漠、凜冽如秋水。

    ……他無法傷害這雙眼睛的主人。

    第61章

    他無法傷害這雙眼睛的主人。

    這個認識讓賀顧覺得有些挫敗,他的動作頓了頓,牙齒啃咬的地方忽然往下挪了幾寸,離開了最致命的的頸項,到了三殿下那形狀漂亮的鎖骨處,這次賀顧是真下了嘴——

    狠狠咬了裴昭珩一口。

    其實說狠,也沒有狠到哪去,不至于活生生啃下來一塊rou,但說沒用勁兒,卻又的確在三殿下那白皙的肩頸上,留下了兩排滲著血印子的整齊齒痕。

    裴昭珩叫賀顧給啃得痛得悶哼了一聲,卻還是沒有掙扎,只任憑他為所欲為,他對這個趴在自己身上作孽的少年,展現(xiàn)出了非比尋常的容忍和包容。

    賀顧聽見三殿下的悶哼,這才松開,抬起頭看了裴昭珩一眼,卻發(fā)現(xiàn)他也正垂眸看著自己,神色淡漠,一言不發(fā),賀顧低低笑了一聲,問:“殿下就不怕我咬死你?”

    裴昭珩沉默了一會,道:“若是如此……子環(huán)心中郁氣能稍散幾分,便隨你吧?!?/br>
    賀顧動作頓了頓,臉又黑了一些,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你……你就是料定了我不會那么做,對嗎?”

    裴昭珩沉默著沒說話。

    ……的確如此。

    他太了解子環(huán)的秉性,也太了解他對“瑜兒jiejie”的感情,一旦知曉自己就是“瑜兒jiejie”,便是再氣、再惱、子環(huán)也絕不可能真的傷了他性命。

    子環(huán)做不出來。

    裴昭珩雖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賀顧卻從他的神情和肢體語言,看出了他的想法,被三殿下像是拿著蛇的七寸那樣,死死的掌握著他的底線、他所有的感情和軟肋,這個認識幾乎讓賀顧惱羞成怒,讓他心煩意亂。

    他近乎于泄憤一般,又低頭狠狠在裴昭珩肩窩處啃了一口、留下了一個張牙舞爪的齒痕,聽著男人吃痛的悶哼聲,抬起頭來泄憤一樣、無能狂怒似的咬牙切齒低聲道:“我咬死你……我咬死你這個臭騙子……”

    然而宣xiele不過短短片刻功夫,賀顧的動作便又猛然停住了——

    他抓著三殿下衣襟的手也忽然松了開去。

    他神情忽而變得一片茫然,抬頭看了看裴昭珩,卻見三殿下仍然是那幅無悲無喜的神態(tài),垂眸注視他,一言不發(fā)。

    ……賀顧終于回過了味兒來……

    他在干什么?。?/br>
    他怎么能這樣可笑?

    這樣做,有用嗎?有必要嗎?

    再生氣、在發(fā)怒、就是撒潑打滾,三殿下也只會是三殿下,變不回瑜兒jiejie了,再也回不去了,他這樣沖著三殿下發(fā)怒,有意義嗎?

    ……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賀顧忽然覺得全身的力氣都在一瞬間,突然被抽離了,他松開了三殿下,臉上那幅神色恨恨、咬牙切齒的模樣,也一點點淡去了。

    他正準備從三殿下身上爬起來,卻忽然感覺到有個什么yingying的玩意兒,頂著自己的大腿根部。

    ……別說,這感覺還挺熟悉,不是第一次了,三殿下初回京時,他和殿下在自家京郊的莊子泡溫泉,不就來過這么一遭?

    那時三殿下是怎么說的?

    暖泉里太熱了。

    ……今兒熱嗎?

    他抬眸就正好對上了三殿下的眼睛,這次那雙桃花眼再不復平時的淡漠模樣,變得有些局促,乍一觸碰到賀顧的目光,裴昭珩便迅速的挪開了視線——

    本來二人一個在發(fā)火,一個在靜靜聽著,誰知卻忽然來了這么一遭,空氣一下子就變得既狼狽又尷尬。

    賀顧:“……”

    裴昭珩:“……”

    三殿下從來沒有這么尷尬過。

    今日子環(huán)本來就在氣頭上,他本打算讓子環(huán)發(fā)過了氣,xiele郁氣,好好歇下,明日恢復了精神,睡個一覺心中平靜一些,再和他好好談談,可他萬萬沒想到賀顧會忽然來這么一出,扯他滾在榻上,整個人壓在他身上,又扒了衣裳、摸來摸去、啃來啃去……

    裴昭珩雖則平日禁欲,比之和尚不遑多讓,也從來沒生過什么齷齪心思,可他畢竟是個血氣方剛、身體健全的男子,這般接觸廝磨,子環(huán)又是他心慕之人,如何能沒一點反應。

    ……有了反應,其實也不算過錯,可這時候有了反應,又叫子環(huán)察覺了,實在太不是時候了。

    簡直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子環(huán)得神情……果然看上去也不太對勁了。

    賀顧的心情的確很復雜……

    那日在湯池中遇到這般情形,還能理所當然的以為是因為湯池里太熱了,且殿下心中又有心上人,人非圣賢孰能不硬?他自然不怎么在意,可今日身份揭曉,賀顧心知三殿下那所謂的“心上人”多半是扯謊的,而此刻三殿下會硬,是因為什么,再明顯不過了。

    賀顧當然記得那日言府家宴,他酒后醉了,三殿下表白說自己心慕于他的事,賀顧雖然此刻年紀比裴昭珩小,但那時候賀顧還能以一個姐夫看小舅子的慈愛心態(tài),以為三殿下是會錯了意,可此刻知道一切根本不是他以為的那么回事,就驟然變了味。

    ……只要一想到以前,自己和臆想中的那個神仙jiejie一樣的長公主相處的點點滴滴——

    其實背后是這么一個硬梆梆,和他一樣帶把的大老爺們兒,賀顧簡直感覺一道九天玄雷從天靈蓋朝他劈了下來,直劈得他通體都麻了,大腦更是停止思考,手都不會動了。

    更可怕的是,這個大老爺們兒,還會因為他……硬梆梆。

    他娘的啊?。。。。?!

    賀顧想及此處,臉色真是青了又紅、紅了又黑、五顏六色、異彩紛呈,可謂一言難盡,他一時又惱、又羞、又恨,他低頭看著裴昭珩,氣的嘴里的話都說不利索了,可臉上的惱羞成怒卻是實打?qū)嵉摹?/br>
    賀小侯爺臉紅脖子粗的看著裴昭珩“你你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最后只費勁巴拉的憋出一句:“你……你給我軟下去……”

    話一出口,賀顧便察覺到不對了,然而說出去的話便如潑出去的水,開弓沒有回頭箭,一個男子的那地方,豈能變戲法一般說硬就硬說軟就軟?

    也不是泥人張手底下的玩意,這般隨心自如的……

    他這話除了讓屋里氣氛更加尷尬,沒有任何作用。

    聽了這話的三殿下:“……”

    悔的恨不得鉆進地縫的賀小侯爺:“……”

    一時空氣因著尷尬的緣故,愈發(fā)的靜謐,直靜謐的讓人臉疼。

    賀顧恨不得刨個坑把自己埋了,卻又想不到該說什么打破這片該死的尷尬和該死的靜謐。

    誰知賀小侯爺?shù)南胂罅€是過于有限了,他以為此刻已經(jīng)是尷尬的極限,卻不想更尷尬的還在后面……

    隔壁忽然傳來了一陣古怪的聲音。

    賀顧是常年習武之人,耳力非凡,裴昭珩也一樣,是以這聲音雖然極小,換個人恐怕是聽不見的,可此刻房中如此安靜,又恰好是他們兩個耳力絕佳的在這,便一同聽了個清楚。

    二人住的這間屋子,是距離主人家主屋最近那一間,也是因為這一間挨著主屋的炕火、又最大最暖和,承微等人才十分自覺的把這一間讓給了二位主子。

    那奇怪的聲音,便是從隔壁主屋傳來的。

    “三郎……啊……輕些……別這樣……今日有客人在……”

    女子哼哼唧唧的聲音,柔膩又嫵媚,便是如賀顧、裴昭珩二人這樣未經(jīng)人事的,也一聽就知道這是什么動靜了。

    ……似乎是那對主人家小夫婦兩個在辦事……

    這種事本來在正常不過,畢竟人家是夫妻倆,而且小夫婦倆其實聲氣不大,若非裴、賀二人不是長了這么兩雙狗一樣靈的耳朵,也未必能聽見……

    可不巧的就是,他倆偏生住了這個屋,還偏生再這樣尷尬的時候,一塊聽見了。

    隔壁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又小了幾分,似乎是婦人怕羞,按捺著不敢大聲,可賀顧卻還是隱隱約約聽到了幾聲“三哥哥”“三郎”一類低喚求饒的聲音。

    好死不死,眼下他壓著的這位祖宗,好像也是在家中行三……

    賀顧注意到了這事兒……裴昭珩自然也注意到了,青年白皙如玉的俊美臉龐上,雙頰爬上一抹淡淡緋色,賀顧抬眸看他,恰好望進了此刻三殿下那雙深邃如幽潭一般的桃花眼里。

    賀顧:“……”

    賀小侯爺忽然好似被燙著了一般,迅速從身下壓著的三殿下身上,“蹭”的一下彈了起來,又在床上連連后挪了好幾尺,他胸膛急促起伏,轉(zhuǎn)身便將榻上鋪著的兩床被子其中之一抱了起來,劈頭蓋臉的朝被他扒拉的香肩半露的三殿下扔了過去,直糊了裴昭珩一臉,又飛快的鉆進了床內(nèi)側(cè),鋪開自己那床被子嚴嚴實實把自己裹了個密不透風,背過身去,只留給裴昭珩一個如蝦米般縮成一團的無情背影。

    賀小侯爺?shù)穆曇魫瀽灥膹谋蛔永飩鞒鰜怼?/br>
    “……殿下快休息吧?!?/br>
    裴昭珩:“……”

    他把被賀顧扔了一頭的被子拉下來,看著少年靜默的、飽含拒絕意味的背影嘆了口氣,重新拉回了被扒下去的衣衫,穿戴整齊,這才遠遠的和衣躺在床這邊,閉目歇下了。

    窗外黑天冷雪、狂風呼嘯,房中榻上二人背著一個,躺著一個,各自睡去,一夜無話。

    這一夜,賀顧睡得竟然還算踏實。

    不為別的,他那個做了許久的,三殿下成了孤家寡人皇帝的怪夢,今夜盡然斷了,他一夜無夢。

    醒來賀顧便立刻注意到了,自己竟沒做夢這點古怪,愣愣的出了會神。

    大腦逐漸恢復清醒,昨晚發(fā)生的一切也一幕幕的回想了起來。

    賀顧還沒整理出個所以然,卻忽然隱約聽到了幾聲兵戈交擊、金屬碰撞的激鳴。

    那聲音雖然很小、也很遠,但賀顧耳力絕佳,他的大腦又對這種打斗聲格外敏感,立刻便辨明了這聲音傳來的方向。

    這里是京郊往北的荒原上,怎么會有這樣的聲音?

    是誰?

    賀顧立刻把他和三殿下那點子愛恨情仇,暫時給扔到了九霄云外,他骨子里那種對危險天生的嗅覺讓他如同獵豹一般驟然警覺了起來,清晨醒來還迷迷糊糊的幾分睡意也立刻消散了個一干二凈,賀顧坐起身來,看了看還側(cè)身躺著,閉目淺眠的三殿下,無聲的抬腿從床尾繞過了他,徑自穿了鞋襪,打開房門出去了。

    賀顧沒看見的是,他前腳剛打開門出去,后腳床上的裴昭珩也隨著門開關(guān)時的“吱呀”輕響聲,睜開了眼睛。

    賀顧剛一走出房門,立刻冷的打了個激靈。

    一夜狂風驟雪,院子里也堆了厚厚一層白色,出了屋子,那打斗聲便又更加清晰了幾分,雖然斷斷續(xù)續(xù),但賀顧卻聽得出來,那聲音在朝著他們借宿的這戶人家靠近。

    賀顧瞧了瞧,小院里屋子外墻上沒掛什么東西,只有一個草笠、蓑衣、幾節(jié)干了的玉米,唯一稱得上武器的,是張看上去十分粗糙的大弓,賀顧一把抓下了那弓,邊上箭筒里只有廖廖兩三支箭,也叫他一并抽了出來,這便挎上弓快步打開院門離開了。

    天光乍曉,雖還不算明亮,但卻已經(jīng)足夠看清四野情形,賀顧剛一離開這戶人家,果然抬目就在不遠處荒原里看見了一人一馬——

    不,馬背上不止一個人,是一個男子、懷里似乎抱了個女的。

    而他身后還追著四匹馬、馬上跨著人,手里都拿著兵刃,他們與跑在最前面馬上抱著女子那人追的極為緊,這幾人都在朝那馬上男子發(fā)難,馬兒一邊跑著,幾人一邊在馬上纏斗,打的甚為熱鬧。

    倒是那抱著女人的男子,有幾分本事,他懷里護著一個,單手執(zhí)刀對敵,竟還能以一敵四,掣肘這樣大,他竟還能支撐,雖然看著已是勉強,但也殊為不易了。

    此處雖是京郊,不在城中,勉強也算天子腳下,竟然能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發(fā)生這等圍追劫殺的歹事,這些人究竟什么來頭,竟然這般大的膽子,這么狠的心腸,連個女子也不放過?

    也算這一男一女走了大運,今兒叫他撞上了,他從院子里尋到的武器又恰好是張弓,這般情形,他正好能相助一二。